第18章 Chapter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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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溪低头去看他们的影子，林见深在这个时候转过头来，侧颜随之展现出来。
谢什么？闻溪要感谢他的很多，给她做甜品，买杯子，还把外公接过来。
很多事，闻溪想说谢谢他做的一切。话到嘴边了，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闻溪忽然间就不知道怎么表达了，语言组织能力在此刻像一个被入侵的系统，只说出两个字：“很多。”
林见深歪头笑了，引导着她：“比如呢？”
闻溪拣了几件重要的开口：“比如把外公接过来，还有你的甜品。”
林见深撇撇嘴：“拉我出来就是为了这个？”
闻溪点头：“不然呢？”
林见深立刻失望下来，他以为闻溪要说一些其它的，比如她喜欢他要以身相许之类的。
“我现在在你心里属于什么样的位置？”林见深问
闻溪怔了几秒，眼底的迷惑晕染开来。
是啊，他在她心里属于什么位置？他们之间的距离处在一个尴尬的位置，从始至终都是林见深主动靠近，她好像每次都是逃避的那个。
闻溪回想最近发生的事，尤其是梁妍说的话……
思绪最终被林见深的声音拉过来：“不知道说什么就不说。”
语调轻松，语气里听不出来半分埋怨，眼里的落魄稍纵即逝。
如果闻溪转过头的话，她就可以注意到林见深的眼神。
闻溪最终还是说了，有点辜负林见深的期望，她说：“属于关系很好的朋友。”
“就只是好朋友吗？”
闻溪：“对。”
林见深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我知道了。”
闻溪小声回答：“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起码让我知道，我现在在你心里是个什么样的位置。”
林见深这句话说的勉强，哪怕闻溪不去看他，都知道他心里这个时候难受。
闻溪迅速在脑海里搜索了几个笑话，打算讲出来哄他开心。
林见深先开了口：“脚不凉吗？”
闻溪一愣：“啊？什么？”
林见深点点下巴，示意她去看自己的脚：“穿着拖鞋还没有穿袜子，你不冷吗？”
“脚上的穴位很多，不能着凉，老一辈人都说‘寒从脚起’，你这样会生病的。前段时间的感冒刚好，再因为这个生了病，你说你亏不亏。”
闻溪站在原地，被他这番话说得哑口无言，她怎么都想不到林见深会注意到这个，甚至搬出来老一辈人的话。
闻溪：“我……忘记了。”
林见深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每回都是这句话，闻溪，不用跟我道歉，你没做错任何事。”
闻溪忽然又愣住了，长这么大，林见深是头一回跟她说她没做错任何事的人。
她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再接他的话了，她等这句话等了很久。
久到她都忘记了，时间有多长。
林见深笑笑：“回家。”
闻溪：“好。”
梁斯来的第三天，闻溪开始跟他学毛笔字。
梁斯要她沉住气，戒骄戒躁，静下心来。
闻溪在练习运笔的时候，梁斯在旁边溜达，时而提点她两句。
小半个月过去，闻溪的毛笔字已经学得有模有样了。
梁斯走的时候特意嘱咐闻溪勤加练习，沉心静气。
闻溪答应说好，然后又撒娇问梁斯他下次过来时什么时候。
梁斯笑笑：“等你能够写好《兰亭集序》的时候，我就过来了。”
闻溪面露难色：“那也太难了。”
梁斯这回不再说话了，摸摸她的头，闻溪很享受这种温暖。
林见深又消失了，闻溪明白他是因为那天说的话。
他需要哄，需要闻溪哄。
闻溪最近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工作时总是心不在焉的。
一连出了好几个错，因此总是加班。
林见深去了店里一趟，施今墨今天请假，他只能亲自去。
店里没什么人，林见深拨通了钟辞的电话。
“喂。”
“钟大少爷忙什么呢？”
接着林见深就听见电话对面传来一声咒骂：“林见深，你坏我好事儿。”
林见深可是没想到这一点，但既然氛围都到这了，他又硬着头皮发问：“你当年是怎么追女孩儿的？”
钟辞笑了一声，碰巧这句话被屋子里的人听见了，随后便是一声质问：“除了我你还有别的女人？”
女声清冷，林见深单听这一句已经觉得对面是个气质美女。
钟辞立马跳脚：“林见深，你给我滚。”
林见深很有眼力见的挂了电话，剩下的事情他就不得而知了。
只是几天过后，钟辞出现他面前时，脸上挂了彩。
“诶呦呦，谁敢在你这张盛世美颜上动手啊？”林见深的话里带着明显的挑衅意味
钟辞捂着半张脸：“还不是因为你？你在国外的时候是怎么让别人看上你的。”
林见深摊手，无辜极了：“怎么会有人看上我呢？你开什么玩笑？”
钟辞气不打一处来：“你知不知道我刚哄好，让你一句话又把我打入冷宫了。”
林见深：“不知道。”
“你……”钟辞气到心梗，“林见深我告诉你，总有一天我得还回去。”
林见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请便。”
钟辞最后气呼呼地走了，车速都比以往快。
12月中旬，淮城落了一场好大的雪，是初雪，地上白皑皑的，连行人的脚印都格外清晰。
雪已经被踩得很瓷实了，走起来也不大滑。
穆修在这天宣布要留下来的人，五个人面面相觑，个个心跳如雷。
会议室里的气氛格外凝重，几个人在群里说，当年高考都没这么紧张。
闻溪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该来的总会来的。
穆修走进会议室，一脸正色，简单说了几句后，他开始了：“经过我考察，最终留下来的人是：于淼，张夜，闻溪，贺涵，赵岩。”
五个人在他说出“于淼”两个字的时候屏气凝神，最后都是一副失望相，在他停顿的几秒间，其余四个人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走人了。
穆修说完后，他们先是一脸惊讶，而后狂喜，大笑，拥抱。
于淼甚至过于激动抱住了穆修：“谢谢老板。”
穆修神色一敛：“你刚刚叫我什么？”
于淼立即改口：“我收回那句话，谢谢穆老师。”
他已经兴奋到抱着穆修晃起来，穆修挣脱开他：“年轻人，我年龄大了，经不起你的折腾。”
于淼乖乖站在原地：“下次不会了。”
其他人哄笑：“你还想有下次。”
穆修宣布：“没有下次了。”
“老板做主，放你们半天假，好好玩儿，明天记得准时上班。”
“谢谢老板。”
“好耶”
“走喽，去玩了。”
年轻人身上总有股热血劲儿，给他们什么他们都能干出一番事业来。
面对难题时不退缩，有喜悦时一起分享，这是独属于他们的年轻气盛。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穆修笑出声。
天还是阴沉沉的，地上的雪也化了不少。
一行人吃吃喝喝玩玩，还不忘记拍照。
下午四点，闻溪在甜品店看见了消失很多天的林见深。
林见深对她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来做什么？”
这话闻溪听着别扭，心里明白他是为了什么，也没跟他计较。
闻溪舒展笑容：“来看看你。”
边说还边注意他的表情，只是林见深还是跟刚刚一样。
闻溪又找话题：“怎么没见施今墨？”
听到这话，施今墨立马从柜台后面跳出来，大声喊：“我在这呢，我在这。”
闻溪被他逗笑：“还以为你又请假了？”
施今墨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没有，今天没有。”
林见深给了施今墨一个眼神，施今墨立马闭嘴。
手上的活依旧做的专心，林见深没有抬头，闻溪只听见一句不冷不热的话：“我还没有到病入膏肓那个阶段，还不至于需要人来照顾。”
施今墨在心里默默升起弹幕：你老人家还不是病入膏肓？你诓谁呢？这几天也不知道是谁闷闷不乐。
闷闷不乐的某人重复着刚刚的动作，别说话了，连一个眼神都没给闻溪。
闻溪站在原地顿觉尴尬，心里腹诽这人大概率是哄不好了。
哄不好了就不哄呗，某人不愿意让她哄，那就算了。
闻溪也没搭理他，跟施今墨聊了起来。
她跟施今墨聊得很开心，施今墨看着自家老板的脸色吃饭。
结果这老板还是什么都不说，施今墨急得想把他的嘴撬开。
林见深表面上没什么，心里那座火山已经快炸了。
她不是来找自己吗？说的好听，还来看看我？我需要吗？我就算不需要她怎么能跟施今墨聊起来呢？施今墨也不能仗着她是自己未来老板娘，就这么干吧？
当着我的面公然撬墙角？
他想干什么？
这是林见深内心的全部想法，他时不时还往他们的方向瞄两眼，每次都正好瞄到闻溪的笑容。
每一次闻溪笑，林见深都是面上不起波澜，心里骂骂咧咧。
闻溪又跟施今墨随便聊了几句，闻溪说：“我今天转正了，穆修老师把所有人都留了下来。”
这句话很大声，闻溪故意的，想看看林见深的反应。
见他还是不为所动，闻溪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一脚踏出门槛：“我走了。”
林见深听到这句话再也忍不住了，三步并做两步冲过来，扯住她的胳膊：“等等。”
闻溪装作没听见，两只脚都踏了出来。
林见深也跟着她走到屋外，剩下施今墨一个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目瞪口呆欲哭无泪。
闻溪走到一处站定，林见深也停下来。
“终于肯说一句正常的话了。”闻溪摆出一副无所谓的神态，“还以为某人哑巴了。”
林见深：“啊，那会儿不是正在做甜品吗？”
闻溪冷笑一声：“你刚刚阴阳怪气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你不需要我过来。我走了不是正合你意？”
林见深慌了：“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
闻溪：“嗯，不是你。那个你是过去的你，跟现在的你不一样。”
林见深点头：“对啊。”
闻溪忽然大笑起来，蹲在地上笑得肚子疼。
林见深迅速分析那句话的意思，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闻溪刚刚这是……
拐着弯儿地骂他？
林见深不干了，语气也急躁起来：“闻溪，没必要这样吧？”
闻溪给了他一个眼神，那里边有着大仇得报的痛快。
林见深收住了，悬崖勒马，回头是岸。
“林见深，其实我也不知道你在我心里是什么样的位置。”
闻溪随手团了一个雪球，慢慢地说，他也就慢慢地听。
“我只知道你现在在我身边很重要，是那种我说不出来有多重要的，但就是很重要的人。”
林见深也团了一个雪球，一阵风吹过，吹动了他的心。
“我知道有些事我说了不算，我也明白你心中不快。可是，林见深，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做的一切，所有事。”
闻溪说完这句话后，又说了一句：“林见深，我好像有点开始喜欢你了。不是朋友那种喜欢，是爱情那种喜欢，但是只有一点点点点。”
林见深的呼吸停滞了。
“我知道你很辛苦，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欢我了，可以告诉我的。”
闻溪说完了一大堆，低下头，不敢去看他。
她很慢热，他就等着。这是闻溪第一次对一个人敞开心扉，说她喜欢他。
哪怕只有一点点，林见深也甘之如饴。
闻溪还在组织语言，冷不定被他拥入怀里。
“你在想什么？我不会喜欢上别人。”
从始至终，我等的人都只有你。
闻溪笑了：“谢谢。”
林见深的手指插进她的发缝里，用一种只有两个人能听得见的声音说：“也不必跟我说谢谢。”
太阳在此刻爬出来，给云层镶了一道金边。
云朵在变化，闻溪指着其中一朵：“看，白胡子老爷爷。”
林见深看过去，轻轻揽过她的肩膀：“嗯，还有一架胖飞机。”
“好可爱。”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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