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遥远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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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维缅此刻那呆头呆脑的样子，陈紫莹却很认真地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维缅回过神来，看着一旁的陈紫莹。
“麻烦你帮我把这个床摇起来，这么说话我有些不舒服。”陈紫莹一直是垫靠着两个很高的枕头，虽说能支持起来一些，但总体上身体还是平躺着的。
“嗯？这床还能摇起来？”
“你不知道吗？”
“我还真不知道。”维缅翻身下床来到陈紫莹床边，“怎么弄？”
“下面有个摇把。”
维缅顺着看下去，果然在床下看到一个套着木柄的摇把。维缅抓住摇把，轻轻转动起来，上方的床垫也随着转动缓缓抬起来了一些。
“可以了。”
闻声，维缅也停了下来。看着已经“变形”的床，维缅惊奇地说道：“这床居然这么高级！早知道这两天我也就用不着这么遭罪了！”
看着维缅那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陈紫莹有些想笑，但又没有表现得太过于明显。
帮陈紫莹枕好枕头，维缅也把自己的床给做了一次变形。弄好后，他躺倒自己的床上左看右看，活像是个对新鲜事物感到好奇的小孩子。
突然，维缅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立刻调整自己的行为，假装咳了咳，认真道：“你继续。”
一直盯着维缅的陈紫莹将头转正，看着前方的电视机，嘴角勾勒起一抹小小的幅度，说道：“没什么，我突然又不想说了。”
“好吧。”
两人又再次沉默下来。
“我把电视打开吧，你看电视吗？”见陈紫莹一直看着漆黑的电视，于是维缅说道。
“不用，电视声音太吵了。”
维缅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哎。”
“哎什么哎，我有名字的好吗！”
维缅一时语塞。
“你不会连我名字都没记住吧！”
“怎么会呢，陈……紫莹嘛不就是。”
“好吧，你说，怎么了？”
“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听起来可能有点荒谬，但你要相信我不是神经病。”维缅正色道。
看着他那副认真的样子，陈紫莹有些好笑，调侃道：“有几个神经病会说自己是神经病的？”
维缅撇了撇嘴，“那就算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说吧。”见状，陈紫莹赶紧出言安慰道，心理补充到：“小气。”
“那天下午，就是在你晕过去之后，我就准备赶紧去叫老师，但就是在我抬头看向操场的时候，整个操场都消失了，老师、班里的其他同学都不见了。然后我看到的只是一片很大很大的荒原。”
维缅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那应该是一片荒原，红色的。不晓得你那时候见着了没有？”
听了维缅的简述之后，陈紫莹有些迟疑，想了想回答道：“还有这回事？会不会是你那个时候出现幻觉了？”
“这个其实我也想过，毕竟在看到那个场景之后我也就晕过去了。不过，那种感觉实在太真实了，完全不像是假的。那时候我看到那个地方的感觉，就像是我现在看到这个病房一样真实！”维缅解释道。
“可能是你的心理作用，我就什么都没见着。这几天昏迷着，包括你说的那天晚上我病危，我都一点感觉都没有，像是睡了一觉，连梦都没有做一个。”
“是吗，那可能真的是我出现幻觉了。”维缅低下头，看起来有些失望。不过在陈紫莹提到“梦都没有做”的时候，他又一次想起了那个令他胆寒梦境。
经过几轮克制，维缅再也忍不住了，迅速跑到病房的卫生间里洗了把脸，用凉水来刺激自己，让自己从那种感觉中走出来。洗完，他看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表情，便回到床上继续看起书来。
“你看的是什么？”陈紫莹好奇地问道。
“一些古典民间故事。”
“比如？”
“《盘古开天地》；《哪吒闹海》；《白蛇传》；《孟姜女哭长城》之类的。”
“听起来挺浪漫的。”
“浪漫？”维缅顿时来了兴趣，试探性地问道：“你对，‘浪漫’这个词，是怎么看的？”
“浪漫？你是指什么？如果要只是通俗上来讲，那也没什么好说的。”
“当然不是，要只是情情爱爱、你侬我侬什么的我也没多大兴趣。”
听了维缅的说辞，陈紫莹想了想，说道：“我觉得，所谓的浪漫就是，不切实际的幻想，或者说是对得不到的东西的追求。”
“愿闻其详。”
“举个例子，嗯……还是拿爱情来说吧。一个人，他（她）在某个特定的时间给了另一半一个惊喜，那他（她）的另一半就会觉得他（她）是个浪漫的人，做了一件浪漫的事。”
“确实，但这又说明什么呢？”
“那个人的另一半为什么会觉得这是件浪漫的事呢？因为那个人做的事满足了他（她）的另一半平日里有过的幻想，或者说就是满足了平日里得不到但是又想得到的东西。”
“有道理。那你觉得以你的这种解释，浪漫是好的还是坏的呢？”
“当然是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啦。简单点来讲，浪漫这种东西往坏了说，极端的浪漫可能会让人整天只会做白日梦；往好的方面说，因为有了浪漫，才会对未来拥有一些憧憬，才会让人更好地努力生活。”
陈紫莹接着说：“但我个人感觉有些人却需要极致的浪漫，比如说部分艺术家。像……”
“李白。”
“对，李白算是。”
“我是很佩服李白的。”
“怎么说？”
“我觉得李白是个纯粹的浪漫主义者。他的浪漫伴随了他一辈子，直到他去世的那一天。甚至可以说浪漫就是他的人生态度。嗯……你想想，李白一辈子最大的梦想是什么？”
“居宰相位，做帝王师。”
“确实，他的这个梦想其实就像是每个小孩子长大了都想做科学家一样，明明在当时根本不可能做到，但他却到死都没有忘记、放弃这个梦想。我觉得相对于他斗酒诗百篇和执剑走天涯生活，这才是李白最大的浪漫。更何况要是没有这种浪漫，他也写不出来那么好的诗。”
听了维缅的话，陈紫莹歪着头说道：“看来我们两个也是有些共同语言的嘛。”
维缅不可置否地笑了笑，“是啊，类似这样的问题总是很有意思。”
“哎——呀——”维缅长舒一口气在枕头里陷了进去。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个人探讨这样的问题感觉就是不一样，比起自己一个人干想要有意思多了。”
“我也没有想到，你会对这样看似稀松平常的问题感兴趣。”
“但这些问题可一点也不简单。”
“嗯。”陈紫莹点点头，对此表示肯定。
“那你有什么梦想吗？”维缅问道。
“梦想？当然有了。但是我说出来你可不许笑话我！”陈紫莹看着维缅，对着他轻轻挥了挥小拳头。
“你就别乱动了，好好靠床上。你放心，无论什么梦想都不应该受到嘲笑的。”
“好吧。我的梦想是——世界和平。”
维缅瞪大眼睛，很不可思议道：“你这梦想可不小啊。”
“是啊，我自己一个人的能力远远不够，所以我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每次在电视里看到生活在战争或者是其他灾难中的人，特别是那些比我们还小一些的孩子，我就感觉心痛，总觉得他们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待遇。如果有一天，世界上不再出现纷争，每个人都能生活在像我们这样的环境里，那是多美好的事啊。可惜，这样的事情自从我们人类文明诞生以来就从来没有出现过。”说到这，陈紫莹的眼神有些黯淡下来。不过旋即她迅速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又说道：“那你呢？”
“我呀，我的梦想相比起你的可就简单多了。”
“哦？”
“我想去到一个有山有水地方，那里四季分明，风景很美，有各种各样的野生动植物，完全没有受到任何破坏。然后，我就在那里建起一座小房子，里面放上很多很多的书。我可以在那里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满足我自己对所有未知的渴求。”
维缅再说起自己梦想的时候，声音出奇地温柔，陈紫莹能在维缅的脸上看到他那种发自内心的渴望，连她都有些被维缅的情绪感染。
“挺浪漫的。不过，要实现你的这个梦想，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很难。”
“嗯。毕竟人生在世，牵绊的东西太多了。”
“放心吧，你的梦想总会有实现的一天的。”
“你也是，总有一天，世界会真正和平的。”
或许是说累了，陈紫莹很快便没了声音。她没有睡着，只是单纯地盯着电视机旁边的那副简笔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维缅拿起手机，对着它按了起来。明天就是中秋了，跟蓝洋约好的事情他可没有因为这场意外就给忘了。只是事发突然，他只能在学校快放假的时候发消息告知蓝洋一声。
“看来过去玩的事情只能再找个日子了。”维缅心里想着，感觉有些惋惜。
咚咚咚。
“维缅！我们来看你啦！”一个手里捧着一束鲜花的女孩子从门外跳进来。
“小雪！这是医院，别老是这么一惊一乍的。”一位妇女也从女孩身后走进来，对那女孩小声训斥道。
见到突然出现的两人，维缅迅速从床上坐起来。
“伯母，小雪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