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 9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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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胖的男孩摇摇晃晃地从摔倒的姿势, 调整为了趴跪的动作。
他，被达米安的眼神激怒了。
达米安眸中一片平静，对于迈克尔的评价对他而言, 是一种事实的阐述。他知道这样的孩子在施暴时将会怀揣着怎样的恶意, 心智不健全的未成年人善良是纯粹的, 恶意也是纯粹的。
这种居高临下的眼神，将迈克尔深深的刺痛了。
他的脸在瞬间涨的又黑又红，看着像一块猪肝。
面上的横肉发抖颤颤, 嘴唇发白，眼睛瞪得凸出来。莉亚眯着眼睛, 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见迈克尔三分之二的脸, 男孩目眦欲裂, 莉亚心惊胆颤地，生怕他昏厥过去, 闹出一些事端。
“会出事情吗？”莉亚嘟囔着，又不敢冲出去挡在达米安的身前。她弱小的像易碎的玻璃, 像轻轻用手指折动就会渗出草汁的树叶。在这里怪怪的见机行事才是最聪明的举措, 可女孩还是很自责, 认为是自己惹了麻烦。达米安如有所感地瞥来了一眼, 他看见女孩耷拉着脑袋像一株小蘑菇, 有些乏力地叹了口气。
达米安现在在迈克尔几人面前是高危人物, 他的每一次呼吸都要狠狠的触动迈克尔的神经。
从达米安的那一拳到现在, 三人之间的氛围陷入了焦灼的沉默。
男孩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他颔首冲着迈克尔问道：“不是喊人来了么多维尔, 别告诉我你只是上门来当一个沙包的, 我没那么多闲情逸趣。”
腮帮肿痛, 牙齿松动。口腔里都是浓稠到化不开的血腥味, 他恨得眉头皱紧，想要张嘴说话。
可他刚蠕动唇瓣，本就狼狈一片的脸却倏地一变。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团红彤彤的东西忽然被男孩狠狠地吐了出来。
赤色的血痰里，显示出了一颗完整的牙齿。
迈克尔先是愣住，然后渐渐的，他脸上的神情以肉眼可见的扭曲了起来。他变得歇斯底里，大声地嚎叫着：“你们两个蠢猪，我花了五百美金让你们来把那个女的打一顿，现在女的跑了，达米安韦恩就在这里还不动手！？”
似门卫般站立于他左右两旁的橄榄球队员们面面相觑，他们都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出了恐惧的神色，谁也不敢先行一步。达米安好整以暇地等待着，他冷眼旁观着这一幕，手指摁得咯吱作响。男孩弯下腰，在迈克尔难掩惊惧的眼神中，他作势要将这个混蛋拎起来。
正在这时，变故发生了。
站于迈克尔左旁的男孩突然发难，他抬脚用力地朝看似不设防备的达米安踹去。
莉亚看到心头一紧，手指摁在通话界面，输入框中是警局的号码。
稍有不慎，她就要让gcpd来管制这一切。
迈克尔脸上变了又变，笃定达米安躲不开这一下。谁曾想男孩松手将腰一仰，朝后恰好闪过。达米安脸上波澜不兴，这种小把戏对于他而言不如同刺客联盟的保姆来比试一场。他眼神扫过突然发难的男孩：底盘不够低，下盘不稳。核心松弛，中心集中在提出的前脚上是完全错误的光是粗略的打眼一看他就能挑出无数个毛病——有了一人动手，另一人也不闲着。他们都收了钱，谁也不敢得罪迈克尔，只能对着达米安下死手。那人抡起手臂一拳直挥来，直捣面门。
他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实则不尽然。袭击者眼角带笑，以为自己能争得头奖。却不了一只有力的手抓在了他自己的手腕上，达米安闪身卸力，将他拽过后太肘在其臂上用力往下一砸。
“啊！！！！！！！！！！！！”
撼天动地得痛呼声使另一人胆寒，他骂了一声“他妈的，这打个屁啊。”作势要往后退。
迈克尔见状厉声呵道：“你敢！”
他脚步停住，为了几百美金看起来要搭上性命，现在悔不当初。
达米安转身抬臂，一个过肩摔似保龄球般将两个人都撞倒在地。一个人手臂绵软，应当已经骨折。
迈克尔吞了口唾沫，不断地往后爬去。
四个达米安都没有一个迈克尔大，他身宽体胖，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两个橄榄球队员又高又壮，看着比达米安足足高了一个脑袋。
清瘦的男孩瞬间干翻了三人，且连气都没有喘过。
莉亚目瞪口呆，想过达米安很厉害，但没想过对方会强到这种地步。
直到男孩来到跟前，女孩才堪堪回神。
“底比斯。”他声音响起，还是一样没什么特别浓烈的情绪。面对不熟悉的人是达米安总是言简意赅，可莉亚是个意外。他没有遇到过像女孩这样的人，上一个是格雷森，他们关系甚笃，只是达米安还没有想好要用怎样的态度去对待莉亚。女孩回过神来，把嘴巴闭上。达米安这才看见女孩手里握着的手机，指尖发白，用力到发抖。
他收回目光挑起眉，将未完的话说出：“不是叫你把眼睛捂住么。”
“可是我很担心你。”莉亚说着，连忙将男孩全身上下打量了个遍。他身上没溅到什么，但拳棱上有黏糊糊的血。
达米安意图回复，声音硬生生地被塞了回去，他的手被人抬起。女孩软绵绵的手窝在他的腕上，没有和他一样的粗粝触感，也没有那些单薄的茧子。莉亚皱着眉：“你受伤啦？”
“别人的血。” 达米安不动声色地挣开，他们还没那么熟悉，被人触碰让男孩有些反感。莉亚缩了一下，老老实实的松开手，抓住自己的裙摆开始揉捏。她想了想，有些担忧地说道：“你放心，如果被叫家长的话，我会跟老师说是我雇你去打他的！”
达米安听笑了：“是么？你为什么觉得自己能雇得起韦恩？”
“的确不合理。”利亚十分纠结：“可是如果不这么说，你肯定会背处分吧？”
达米安不接这句话。
卡式炉的火已经熄灭了，好在不是冬天，不至于让饭菜冰凉。迈克尔占用他们午休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两个橄榄球队员连滚带爬的带着那个混蛋跑了，而他还不断的用缺了牙的嘴放难听的狠话。莉亚听了很生气，同样也很无力。
她抓了抓手，这双手可以用菜刀做好吃的饭，可是揍人时软绵无力。
就连自己被他人伤害，也没有反抗的力气。
达米安抱着手臂，难得主动将话题重新开启：“把你的外套和口罩摘下来。”
“呜！”莉亚疯狂摇头摆手，嘴里是托词：“哎呀哎呀，太冷啦太冷啦。”
“是吗？”男孩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她的话：“都有要长痱子了吧。”
莉亚：“。”
太直接了！
她感觉自己的在男孩的目光下逐渐的缩小，最后变得只有拇指一点大。迫于这份压迫感，她只能小小的将外套脱下。
她手臂很疼，在发抖。里面短袖的校服露出青紫交加的手臂，药膏浓郁的气味随之散出来，麝香里混着血腥味。她不情不愿地将口罩摘下来，抬起头，红肿的地方已经被药膏遮挡住了，剩下的是眼角的淤青，嘴角显而易见的破口。
达米安沉默了一会儿，他没想过迈克尔会去找对方的麻烦。他不清楚为什么只是短暂的接触就会为这个女孩带来不幸，或许是因为人类的负面的情绪的产生本身就没有任何合理的理由。莉亚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弱弱地解释道：“其实没那么疼噢，都好的差不多了，只是看着可怕而已。”
她平日里体态优良，今日隐隐的凹起腰身，这证明女孩的腹部也受到了伤害。
莉亚见达米安久久不言，一时不安。班长今天都不敢看过来一眼，在这个班里她是局外人。只有和同样被排异的达米安能够抱取暖，她恐惧自己会因此被对方疏远，急于证明自己的价值：“我没有输的，韦恩！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喊过一声！”
“为什么不能喊。”达米安感到困惑：“你可以告诉我。”
莉亚还没说完的话被堵了回去，她惊讶的眨了眨眼，心底有了一个猜测又有些不确定。她期期艾艾地，试探着：“我怕给你带来麻烦啊”
“你不说话才是给我造成麻烦，底比斯。”
男孩在她身前低下头。
随着他身体的靠近，莉亚觉得自己有些发烧。她脸颊很烫，好在这里阴凉，看不太清楚。达米安靠近之后精致的眉眼，在莉亚眼中越发清晰。她甚至不敢咽口水，不敢呼吸。
达米安字句认真：
“我的午餐进食对象，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