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 9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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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米安, 下意识看了一眼莉亚。
正惊愕地摔在他怀里的女孩，在听到这句话后条件反射地缩了一下。他心底一沉，这是一种显而易见的应激反应。
怪不得她今天把自己的遮的这么严实, 像个麻风病人，原来缘由在这里。
仅是迈克尔的一句话，就能够推断出许多信息。
达米安对这个死胖子有点印象，刚开学时他们就不对头。一个妄想当老大的男孩领着一帮乌合之众来堵门。虽然答应过父亲不要太引人注意，但有人打上门来了达米安自然不可能忍耐。他还击了，将几人打的鼻青脸肿。这些家伙们恶人先告状的同父母们撒泼，再联合告到教务处那儿。
为了平息那件事，布鲁斯费了好一番功夫。
从那之后，他就被规范行为, 在班内当一个“君子”。被要求控制自己的行为, 控制自己的脾气。不过，对于日后的达米安来说, 这些训诫和保证都毫无意义。因为阴沟里的老鼠总是只会躲在暗处伤人，将他的行为断章取义, 再添油加醋的传播出去。于是校内的传言, 就从一开始的“达米安韦恩脾气不好”变成了最后的“他是个凶神恶煞的混蛋, 只要同他呼吸同一片空气就会被打。”
人总是被舆论管控的。
本身他就不太愿意和这些人交际, 渐渐的, 大多数人见他就要后退几步，避若蛇蝎。不敢对视，不敢大声喘气。传言越来越离谱, 还有他虐待动物的传说。
语言杀人, 数十, 数百张嘴的威力更是可怖。
留在身边能够说上几句话的同龄人只剩下了乔纳森, 虽然，从一开始也的确只有他。
这也是为什么达米安会对莉亚的靠近，而感到警惕的原因。不仅仅是与生俱来善于怀疑他人的天性，更是有校内的风气在作祟。他们每天都生活在这个地方，这所浓缩成微小社会的校园。哥谭的学校更是黑暗，腌臜事层出不穷。就他就读至今已经拽下了几位，有着不正常癖好的教师，无论男女都有。恶魔不分性别，天使尚且没有出现。
而莉亚底比斯作为转校生，比起盲目的对他热情，更正确的生存方式应当是听从大方向生活，而不是与他交好，成为人群中那一小撮异类中的一员。
在闻到血腥味时，达米安在每个呼吸间都在思考着女孩作业的去向，思考哥谭是否又有发生命案，思考着最近是否有新的超级英雄诞生。
可在听到迈克尔这句散发着浓重恶意的，堪称恐吓的话语时，达米安少有的愣住了。
男孩的目光渐而蕴出复杂，莉亚惶然地抬起头时将那一抹纠结看进眼里，有些不安的对他笑了笑。
像花枝一样脆弱，像兔子一样脆弱。
达米安没想到，这女孩可能真的是个白痴。
他深吸了一口气，低声对她说：“起来，躲远。”
莉亚揣揣不安，她乖巧听话地从男孩的怀里钻出来，速度快的几乎要一屁股坐到地上。得亏达米安眼疾手快地把住女孩的肩膀，才避免了这件事的发生。达米安定睛看了一会儿，站了起来。
他身材在同龄人中算不上高挑，迈克尔就比他要高，比他要壮。
达米安穿着短袖校服，将领带扯得松了些。莉亚抬起头，发现他的身体是逆着光的，阴影大面积的铺盖下来，把女孩小小的身体盖住，淹没。什么都看不太清，莉亚要眯起眼睛，然后被男孩那双如丛林般带着十足野性的碧眸吸引。男孩神色淡淡，声音淡淡：“等会儿把眼睛捂住。”
莉亚有点好奇：“为什么呀？”
“接下来的画面小孩子不可以看。”达米安说。
莉亚不满：“我可比你一样大，不是小孩子了！”
她说完，突然瞪大了眼睛：“韦恩，不可以！他肯定不只一个人！”
“昨天呢？”达米安没有正面回应，反而反问道。
莉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男孩在说什么，回答道：“有三个人”
一个负责拽她的衣服，一个负责录像，迈克尔负责施行暴力。
莉亚说的时候尾音发颤，抖了一下，头发也挂下来。她说着，身体慌乱地前倾，伸手想要拽住男孩的衣角：“你别去，好不好？”虽然达米安凶名在外，可莉亚还是不认为他能够以一敌多。可手指终究慢了一拍，达米安的衬衫底摆从她的指腹滑过去。他们的影子最终交汇，错开。
几步后，达米安来到了迈克尔跟前。
这时的莉亚不够听话，她躲在边上用找了矮墙做遮挡物，悄悄地看着这儿的状况。
正如女孩所说，迈克尔的确不只一个人。
昨天和一起的那两个人不在，却而代之的更高的两位。
他们手臂上有着明显的肌肉，看着不像小学生，唇周生出黑黑的软毛。
身上穿着队服，莉亚看了一眼就浑身冒冷汗：
那是橄榄球队的衣服。
那是大家公认混乱的地方，坏男孩们总是扎堆的出现在那里欺负别人。他们是学校里的掌心宝贝，能够获得许多的荣誉，同样也得到了对错误的纵容。
莉亚摸出手机，决定一旦发生什么不妙的事情就要报警。
达米安比面前三个人都要矮，这种身高的对比让他更加不爽了起来。
男孩身上，对于旁人来说总是有一种凛冽的气势。
这种气势凌驾于他人之上，总迈克尔觉得自己在达米安面前矮了一头。无论召集多少小弟都是一样，只要在达米安面前，他所谓的老大气势荡然无存。男孩总是擅长于将他比的像是可笑的小丑，迈克尔恨透了他，更恨透了比自己家生意更兴旺的韦恩家族。他没有哪一天在饭桌前和上帝祷告时，不祈祷达米安家中家破人亡。
可一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作用。
不仅如此，达米安，甚至有了自己的追求者。
那个叫莉亚底比斯的，不知死活的丫头。
迈克尔不允许任何一个人靠近达米安，在人际关系上他必须是个败犬，难听的名声会给他的家族蒙羞。迈克尔从来不认为自己的想法有错，就算有也只会将其归咎到达米安的身上。他的存在对于迈克尔来说是一种病毒，看他一眼就浑身偏执。
而这一切的起源，都源于最初入学时与达米安的一场大战。
虽然最后他通过告家长的方式赢得了胜利，可是达米安却在他心底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达米安踩住了他的肚子，在他痛哭流涕的狼狈求饶下——
迈克尔知道，自己永远忘不掉那双碧色的眼睛。
达米安看来的神色，冷静的，就好像他连垃圾都不如。
所以在看到莉亚时，他将达米安对他做的一切，反馈到了这个弱小的女孩身上。
她昨天被打的很惨，鼻血流了很多，到最后疼的连话都说不出了。只是有一点让人烦躁，那个叫莉亚的女一声也不吭，也是用眼睛一直盯着他。
如果不是怕闹出人命，今天钉在女孩眼里的只会是两枚图钉。
不过能打一遍达米安的女人就已经足够让迈克尔快乐了，他笑起来时脸上的雀斑都泛着油淋林的反光，嬉皮笑脸地同男孩说着：“韦恩，你的女人挺不”
十岁的孩子为什么会懂这些词句，除非是耳濡目染，和家庭因素有密不可分的关联。
迈克尔得意的神色还没彻底展现出来，就觉眼前一花。
紧接着，“扑哧”一声。
是拳头痛击血肉的声音。
剧烈的疼痛让他站不稳脚跟，一个跟头摔到地上。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疼的眼泪，鼻涕一起出来。低头，擦拭着血的手上红彤彤的一片。迈克尔下意识想要大叫，想要大声的、大声的嚎叫。
可在他抬头看见达米安的表情时，迈克尔硬生生闭嘴了。
那表情和一年前如出一辙。
达米安还是每说一句话，用眼神传达出了一个信息：
【你是个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