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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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江氏和萧雅也前来赴宴,只是萧映一直忙活,没能与之叙上几句。
江氏见着她之后,还是老样子,拉着她叙了叙旧,问她在王府中有没有受苦,说完给她手中塞了几锭银子。
萧映问她有没有收到前线送来的信报,江氏说没有,萧映也就离开了。
“亲家母啊,你们这次的聘礼也太贵重了…”江氏看向前来就坐的孟氏,客气道。
“哪里,这都是应该的。我儿能得令家女儿做媳妇,也是他的荣幸…”孟氏说道。
两人交谈还挺融洽,只有萧雅听了,觉着心里不舒坦。
待谢娇和谢妶入了女眷厅之后,萧映站在门外刚欲要进去,便看见霜儿跑来告诫道:“少夫人,少爷他醒了,奴婢听闻房间内有些大的动静,没有准令也不敢进去…”
萧映眉下一惊,赶紧转身向西房走去。
等她走到门口之时,便听见房内传来的响声。萧映眉眼一抹厉色,推门而入,看见那床榻边沿被谢御给捶烂。
“如今予已为此等模样,何必让他们来看笑话?”谢御的眸中划过冰冷之色,薄唇紧闭,轮廓更加硬朗,“现阿父在外征战,予只不过是苏醒,家中便设宴庆祝,这是什么道理?”他说罢,就欲要从榻上起来。
萧映大步迈前,看到他将手背锤出汩汩鲜血,心里一沉,忙去找来纱布,替他包扎。
“你为何只字不言?”谢御的双眼有些猩红,自从犯病之后,他情绪就极其不稳定,常常觉得自己无任何用处。
“夫君总有一日会好起来。”萧映能体会这种由高处跌入深渊的感受,那感觉犹如只身置于冰窖,冰寒刻骨,“只是时机未到。”
“夫君该去探探宾客了,我扶你起来。”
谢御把她拦在一旁,尝试自己站起身来,却犹豫腿脚无力,硬是栽了个跟头。
萧映从未见过他这般狼狈模样。
“让夫人见笑。”谢御只手瞬时撑起身来,傲挺的身躯半立于木质地板上。
而后他闷哼一声,还是凭借强劲的臂力,勉强站了起来。
“如今也只有夫人能看见,予平日里的真切模样了。”
“别说了。”萧映搀扶着他,心跳不止。
就连她刚刚看到那副模样,都会觉得心惊,更何况让他面于那众目睽睽之下…
谢御的周身不止散发着药气,更多散发的是一种寒气。寒气逼人,就像是带了刺的壳,谁也无法打破闯入。想当年渭渊之战,年仅十五就取下敌方贼寇主帅首级,从此威震北狄贼寇的,便是谢御。如今真是天妒英才…
萧映突然觉得身旁之人有些许陌生,经历了病魔之后,他不再像曾经那般覆满阳光热情,身上只有阴郁寒冷。
萧映扶着谢御走到了渭渊营众将士所在的厅,当谢御首次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所有人看来的目光都停顿了。昔日里的少将军,如今已是面色憔悴苍白。
空气仿佛凝滞,安静至极。
“属下们参见少将军,军夫人。”渭渊燧长率先跪拜。随后,众将士们都随其跪拜。
这是属于谢御手下的专属部队,当然还有一些,跟随武昭王谢宏奔赴泾城前线了。
“都起来吧。谢御感谢诸位将士光临。”冷沉的声音如令,所有将士听到这令声都深觉熟悉。
“属下们祝愿少将军早日康健,回归沙场,率领我们再次凯旋!”
如今遇上这种局面,那些将士们面上的神情都较为严肃凝重。
往日军营中都奉谢御为“战神”,每每出战,只要是谢御率战,都能够获得大捷。
谢御面色冷沉,哪怕是身子走路时颤颤巍巍,也不失任何威严。
待严肃的气氛稍微缓解下来。将士们不免把目光投向了谢御身旁的萧映。
都说军中战友如手足。谢御便是他们心目中大哥一般的存在。
“从此以后军夫人便是咱们的嫂子了!”
“嫂子可真漂亮!”
“那是,咱们少将军的眼光肯定不差!”
“我听闻,嫂子当年女扮男装…不会就是当年我们军营中那位被发现的军花吧!”
诸位将士们的热情,让萧映笑道:“正是。那么诸位将士,以后便请多多指教了。”
“指教?难不成嫂子要替少将军去打仗不成?”一位年纪较轻的少年不禁问道。话一出口,被一旁年纪稍长的将士打了打脑袋,“你这脑瓜,嫂子口头当然说的是客套话。这女子嫁入了夫家,哪有替夫家征战的道理?”
“哦哦哦,那我便理解错了,还望嫂子不要生气。”
萧映点了点头。其实那位将士猜的没错,她方才那番话确实有替夫从军之意。因为谢家子嗣不多,能够上战场的最大主力也病重,武昭王年迈,如果频频沙场征战,有危生命之险。
况且她阿父也在泾城之战中,她前去支援,总归是有个照应。
“那诸位将士慢用,我们先去面见其他厅客了。”萧映扶着谢御走出了门外。
武昭王府很大,府内东南西北中都设有正厅偏厅,皆为宴请宾客之用。
待他们走入女眷厅,原本正用着膳的谢娇和谢妶纷纷提着裙子站了起来。
“御…”谢妶正要叫出平日里那私底下称谓的名字,话到口中,欲言又止。
“堂兄,你来了。”想要再出口,谢娇便抢了她的话。
萧映不禁用余光扫了谢御一眼,只见他眸色未动半分,甚至还有些嫌恶。
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本来就如此。
女眷们都坐在东房后院的正厅里,长辈们和小辈们各自成席。
这些女眷,除了公主之外,便是那平日里与谢家交好的朝廷重臣、王侯贵族们的家属。
小辈们不少还是尚未出嫁的闺秀,见了谢御后纷纷露出羞怯神色。
只有谢娇和谢妶满脸的不见外。
其实她们也没见过谢御多少面,只是每年谢御入宫宴的时候才能见着。
谢御生了一张逆天的脸,既有将军之威震九州的霸气,又带着些细腻柔和,简直是少女们心目中的梦中情脸。谁家姑娘见了都难免羞怯。
看着那些小女娘们羞怯的神情,谢御转而望了望萧映。
他本不想前来女眷厅,是萧映拉着他过来,现在他看见她脸上的神情竟也无丝毫醋意,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色。
“哎呦…御儿你怎么起来了?”孟氏看见他出房了就担忧起来,“太医不是叮嘱过要好好养着吗?你现在身子虚弱得很……”
“不劳阿母费心了,儿臣还不至于这么孱弱。”谢御回了一声。
“哎呀,诸位有所不知,我家大长子以前可是征战沙场的料子,身子骨硬朗得很…”见众人既关怀又畏惧的神色,王氏解释道。
“令家大儿身子可恢复得还好?听我家老头说,这次是染了重病了,连沙场都不能上了……”一个中年妇女终于开口道。这话一出口,便戳在了谢御的痛处。
“这沙场之事确实是男儿本分之事,但如今事已至此,我只望我儿能安康幸福,有此便足够了。”孟氏说道。
“令家母真是宽心啊,这战场之上风云莫测,福兮祸兮皆不知晓,令家大儿说不定还能躲过一劫罢…”那妇人说道。忽然见谢家人脸色都暗了下来,身旁之人马上拉了拉她的衣袖,让她闭言,并小声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这王爷和谢家的其他子嗣都尚在沙场征战呢…”
说到这里,孟氏的神色难免担忧起来。
谢娇察言观色,马上说道:“大伯母不用担心,大伯父他骁勇善战,此次泾城之战,定能告捷。”
谢御不再多言,转而将目光锁向萧映,道,“既然都已见过长辈了,那夫人便和我回去用膳吧。”
“诶…堂兄不留下来和我们一起用膳么?”谢娇见谢御欲走,赶忙说道。
“不必了,这里是女眷厅。三公主还是和诸位女眷们享用家宴吧。”谢御回头,看向有些惊慌的谢娇,淡淡说道。
谢妶见谢娇吃瘪,脸上浮出一抹讪笑。
“夫君为何不去男眷厅同皇子和众位朝臣用膳?”萧映问道。她想起今早见到的那些其他军营中的将军。
“不过走走过场罢了,他们对于谢家,没有半点真心。”走到一处无人之地,谢御顿了顿,又道,“都是些然生怕死之辈。”
“如今泾城战线告急,这帮人,都按兵不动,无一出军前往支援,反倒是予醒来之后,来王府蹭宴,予生平最厌恶的便是这等偷闲耍滑之辈,不想给他们任何颜面。”谢御声音沉沉的。萧映能感觉到如今他的心思,也放在了这次的泾城之战上。
“也不知道阿父那边是何状况…”谢御眼间有些雾色,沉声道,“阿父虽善战,但也年过天命。此番战事,敌方底细尚不清楚,朝中就令阿父前去作战,真是视人命如草芥。”
“萧家已经派兵去支援了。”萧映皱眉说道,“此次泾城敌寇势力突增,是阿爹亲自率军出征的。我也很是担心,阿爹那边怎样了…”
“如若战势不利,我……”萧映咽住了口中的话。她得想个法子,如何才能名正言顺地抵达战场支援。
谢御见她欲言又止,问道:“夫人方才要同予说什么?”他看出她心中有所隐瞒之事。
“没什么。”萧映不知如何开口,如果说她一心只要能上沙场立下重功,他会信么?
前世,她嫁与谢霍之后,一直都未能再拾起刀枪,生前谢御教给她的武功因常年不习武,全都废了。她直到晚年,也觉得自己如似废人。那种感觉,就和现在谢御的感觉一样。
“夫妻本是同心,予希望夫人但凡有事,不要对予隐瞒。”谢御的声音更加沉了。
“我饿了…”萧映搪塞道,“夫君同我去用膳吧。”
谢御看着她眸中一闪而过的惊色,沉默片刻,还是随了她的脚步。
又是三日已过。萧映昨日将药喂予谢御之后,凌晨一早就动身了。
卯时,天刚蒙蒙亮。
谢御还沉沉地睡着。萧映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出了房门。
“少夫人,马已备好了。”一个小厮把马匹牵到了她的跟前。
萧映满意地点点头,把江氏前些日子给予她的银子低到了那小厮的手上。
“少夫人,这…小的可不敢收。”那小厮欲要推拒,被萧映回绝,“拿着。此番出府,要是问起来,你就跟府里的人说,我是念着娘家了,想回门几日看看。可记着了?”
“是…是,少夫人。”
说罢,萧映熟练地翻身上马,双腿夹紧马肚,那马儿便飞驰而去。
前日里王府传来急报,说是前线伤亡惨重,原本驻守的军队以及前往支援的军队都缺乏人手。朝廷为此颁布紧急征军令。所有临近泾城属地的家中男丁,无论朝廷重臣,王公贵族,都要有至少一人出征作战。但凡有违抗者,皆是死罪。
这几天街市闹得都不安宁。有些官家不舍得让自己的孩子赴往前线,都会花下重金买人顶替。
反观王府,就连身为朝中卫司使的谢瑾,也在昨日赴往了前线。
王氏昨日闹了一整晚,本想要买人顶替谢瑾,却无奈谢瑾在皇城担职,一旦被发现,便是抄家灭门之祸。
这谢瑾前脚刚一走,萧映后脚就想到了一个法子。
那便是萧家无子,只能由表兄萧朗前去支援。
这萧朗从小书生弱弱,体弱多病,连把缨枪都扛不起来,此番折腾下来,萧家,定也不得安宁。
她回去,就是为了一件事——替兄从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