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贼不走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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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暮，陆机正与刘隗闲聊着，听堂忽然外传来一阵爽朗声音道：
“陆贤弟前来，怎不提前知会一声，也好让为兄准备一番！”
只见来人约四十多岁年纪，扎着小冠，穿着一身短衫，正是与陆机并称“二十四友”的刘讷。
见刘讷前来，二人赶忙起身，陆机拱手玩笑道：
“哈哈哈，怎么，我突然前来你不欢迎？”
刘讷也是笑道：“欢迎，欢迎，你随时来我随时欢迎。”
随即转头对刘隗道：“酒宴准备好了吗？”
刘隗忙回到：“已吩咐下人准备了，想是差不多了。”
“好，好！陆贤弟，今日你我一醉方休！”
陆机也是答应：“好，今日与刘兄一醉方休！”
盛宴摆上，众人分宾主落座，刘讷率先开口道：
“贤弟已是有时候没来我府上了，怎么今日突然有空啊？”
听到询问，陆机先是一叹，随即开口道：
“唉，我此次是去洛阳复命。途经此处，便想着来看看贤兄。”
刘讷奇道：“复命？因何事复命啊？”
陆机又是一声长叹，道：
“咳，愚弟这次，算是闯下大祸了······”
陆机把那日江边之事娓娓道来，而刘讷则是越听越心惊。这种事情，若是不应命，则是祸在当下，回头便要被皇后清算；若是应命，则是祸在他日，日后若是被琅邪王找到机会，也是不好收场。只是两害相较之下，却是不得不为。
两人各自嗟叹，却听在一旁的刘隗开口了：
“伯父何必担忧，眼下局势尚未明朗，皇后虽然人心离析，却不至于转眼便倒；琅邪王权势虽大，可如今也并非一手遮天。天下诸王如此之多，他日掌权者，也未必就一定是他。”
这话一出，两人都是面面相觑。
“依贤侄高见，天下生变之时，我当作何打算？”陆机也不端着长辈架子，率先开口了。
“伯父，而今天下诸王之中，实力最强的便是东海王领豫州牧的司马越，地位最稳固的则是虎踞蜀中的成都王司马颖，若是能得这两家庇护，伯父当可保无忧！”
陆机略作沉思，点点头道：“贤侄所言有理”，随即举起杯盏，对刘讷父子道：
“陆机谢过刘兄！”
二人共同举杯回礼，酒宴的气氛又畅快了起来，只是不知陆机心中，却是做何打算了。
人道醉里风光好，明月似人抬眼笑。
待得醒后再回眸，可怜日光暵鲛绡。
可能是昨天走的累了，一直到了巳时，张云西才懒懒的从床上爬起来。
一行人梳洗完毕，便驾上马车，出了彭城，奔谯国而去。
临近家乡，桓彝一出城，便开始给张云西介绍起来了。
“我们谯国，那来历可就大了。云西，你可知道为何他处皆称郡县，而独独此处以国相称吗？”
这倒是勾起了张云西的好奇心，顺着桓彝的话问道：
“为何？”
桓彝哈哈一笑，不无骄傲的道：
“自上古之时，大周初立，武王分封天下诸侯。其中功业最著的，便是周公与召公。而这谯国，便是召公姬奭之子姬盛的封地。此地传承，乃是天下正统、文王后人，后来便也一直以国相称。”
张云西对这些事，也没什么了解，听了桓彝的介绍，便崇拜道：
“原来如此！”
一行人，
就这么说说笑笑，沿着官道往西去了。
走不多远，坐在车前的桓彝猛地一拉缰绳。
“嘶嘶！”
骏马嘶鸣，马车骤然一晃，车内的两人都被晃得差点摔倒。
“怎么了！”说着，张云西就拉开前帘，往外看去。
这一看，顿时明白了桓彝动作的原因。
只见前面路上，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几十个人，个个手拿刀枪棍棒，堵在马车前的路上，目露凶光的盯视这车上众人。
行了，不用问也知道怎么回事了，碰上拦路的劫匪了。
只见那群人从中间略微分开，从后面慢慢驾过来一辆轺车，车上之人衣着倒是十分讲究，不似穷苦人家。
轺车排众而出，车上之人想这边忘来，随后便是一阵熟悉的高呼传来：
“诸位肥羊兄，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说完，又是一阵爽朗笑声。
张云西和桓彝定睛往那车上一看，登时气不打一处来，这拦路抢劫之人，正是昨天被二人放走的那个盗贼！
桓彝怒声高呼：“狗贼！昨日我等好意放你离开，你今日竟然又来！”
那人也不生气，只依然微笑道：“路遇良缘，还望诸位能打赏一二。我这些兄弟，还等着吃饭呢！”
桓彝心里暗自悔恨，昨日自己心生善念，没拉这道貌岸然的贼人去见官，今日却自己又要遭殃。
可看了看眼前这些人的衣着打扮，也是个个蓬头垢面，衣不蔽体。好些的，还能有些破旧的短衫，若是差的，用绳子系着一堆不知从哪捡来的破布条，披在身上勉强遮蔽。
桓彝也不禁心生怜悯，心说这些人也都是为生计所迫，走投无路之吧。同情之下，倒是伸手入怀摸出了一包碎银。
桓彝看了一眼张云西，见后者点头，便挥手把银子向那人扔去。
车上之人一探身，双手接住银子，掂了掂后，-又打开看了眼。
“兄台，昨日还是黄金，今日怎就变成了碎银？莫不是不把我等兄弟放在眼里？”
话音落地，便不知从哪摸出来一片叶子，放在嘴里一吹。
“咻！”
随着一声尖锐的哨音，马车后面的山坡上，又冒出了几十个手持刀枪的汉子。两路人马前后夹击，顿时把张云西一行的马车夹在了中间。
桓彝心道不好，这般有计划的前后夹击，看来对方是这路上的老手，今天怕不好又是要“破财消灾”了。
“这位兄台！有话好说，在下谯国桓彝，今日兄台高抬贵手放我等离去，他日必有重谢！”
那人听了桓彝的话，依然神色未变道：
“呵，还是大族子弟？今日无论你是谁，我等只图钱财，你把钱拿来，自然放你离去。”
桓彝听了这话，心里琢磨着“不过几两黄金而已，若是能安然回家也不在乎这些了。”随后低声对身边张云西道：“把昨日的金袋给他吧。”
张云西转身，在车厢内取出金袋，交给桓彝。
桓彝手拿金袋，对来人高声道：“兄台，我若把黄金给你，你就放我们离去？”
“决不食言！”来人答应的倒也痛快。
“此次离家，只带了这些盘缠，今日便赠与兄台了！”说着，便愤怒的把手里的袋子往那人车上一丢。
车上之人打开钱袋一看，见果然是真金，潇洒的对桓彝拱了拱手，道：
“多谢兄台厚爱了！”
听到这话，桓彝心里一松，今天应是过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