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江上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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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总是伴随着一缕清风，拂过江上早起的渔人。浩瀚的江面如同铺上了会发光的红毯，迎接着人们开始新一天的忙碌。
林间精力永远旺盛的鸟儿，用一声声鸣叫，叫醒了沉睡已久的少女。
少女轻轻睁开双眼，朦胧间看见了那躺在自己身边依旧睡着的少年。
“这是哪？”初醒间混沌的念头先是带来了疑惑，随后昨日间的种种境遇排山倒海的从记忆中翻滚而出。
“王基！”少女惊坐而起，口中呼喊。
四下打量，只能看见江边望不到头的沙地，和那搁浅在沙滩上的渔船，可就是没有少女要寻找的人影。
“王基！你回来！”少女的泪滴在眼眶中打转，望着面前无边无际的大江哀呼。
她心里已经明白，王叔可能永远也不会来了，他叫自己在对岸等他的承诺，永远也没法兑现了。
少女的呼号叫醒了两个正在梦里徘徊的少年，桓彝和张云西几乎同时起身，奔着声音的源头望去。
见着少女对着江水绝望的呼喊，二人赶忙起身，要上前安慰。
两人赶到近前，却都是无言以对。张云西心里难受，可嘴上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桓彝见到现在已是清晨了，知道王基多半不可能再来了。此时再出口哄骗少女，只怕是反而对其伤害更深，便也立在一边默然无语。
少女哭喊了几句，便强行忍住了眼泪，转头对身边的二人道：“多谢二位少侠出手相助！”
张云西听得这话，只觉得更心疼了，一时间竟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桓彝此时倒是十分冷静，对少女道：“姑娘，如今你孤身一人，有何打算？”
少女抬头看了看桓彝，低述道：“我要回家”。
桓彝追问：“不知姑娘家在何方？”
少女心里本想回一句“不劳少侠费心”，可眼角的余光又瞟到了一旁的张云西，到嘴边的倔强又变得婉转，最后低声说了一句：
“琅琊”。
桓彝自然是不能让少女孤身一人回乡的，接着道：“在下谯国桓彝，现下正要回谯国，与姑娘也是同路，不知姑娘可愿一同前行？”
少女不作声，似乎是在默默考虑。过了一会儿，先轻轻点了点头，接着又低头回了句：“好”。
桓彝见少女答应，便指着一旁的张云西对少女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好兄弟会稽张云西”，接着转身，伸出一指指着那边那边靠着青石看风景的郭璞道：“那是河东郭璞”。
然后转回身，对少女施了一礼道：“姑娘可否告知姓名，一路上也好互相称呼。”
少女刚要开口回答，到嘴边的话却又迟疑了一下，接着又道：“小女姓马，名雪儿，徐州琅琊人。”
大晋西北·塞外
此时夏至，塞外的风景并不是想象中的黄沙漫天，而是一片水草丰茂的江南风光。
如明镜般清澈的湖泊被辽远的高天染得一片湛蓝，辉映着从遥远雪山下渐渐铺开的广袤草原，也是一片独具塞外特色的人间仙境。
成群的牛羊尽情的享受着大自然的恩典，飞驰的骏马肆意的挥洒着天地最无私的奉献。
现在，正是游牧民族一年中最快乐的季节。
而更让羌胡首领郝度元开心的，是从洛阳送来的信。
一间除了大，并没有特殊装饰的帐篷内，郝度元正读着手下送来的信，心情激动不已。
“报仇的时候终于到了！”郝度元压抑不住兴奋的对属下道。
大帐下首一人道：“首领，信上说什么了？”
郝度元把信递给了身边跟随多年的亲信，同时也是自己的同族胞弟郝千军，道：“你自己看吧。”
郝千军接过信，赶快读了一遍，迟疑道：“这，晋人肯放我们入关？”
郝度元道：“怎么，难道有假？”
“首领，晋人怎么可能这般好心？会不会有诈？”
郝度元听了这话也是冷静了下来，一番思量过后说道：
“无妨，信上约定的时间已是入秋之后，如今我们还有时间整顿兵马。且到那时我们也当继续迁移了，就算长城不开，我们也需南迁，并没什么损失。”
下首的郝千军听了首领的分析，点头回应：“确是如此，我们本就四处漂泊，若是能抓住这次机会，就能结束这居无定所的日子了！”
一想到能打进长安，夺回故地，为兄报仇，郝度元心里也不想那许多了，只道一定要把握这次机会，便对郝千军道：
“我即刻写信，你去分别送与东羌齐万年、南氐杨飞龙，联合各部，到时我们一举攻下长安！”
郝千军也为自己这大哥的想法吓了一跳，这是要与大晋全面开战了吗！可既然首领决定了，身为下属又哪有质疑的权利，当即点头道：“是！”
“还有，回信洛阳，告诉他们我们只是如以前一样，掠夺金银人口，稳住他们，千万不要使其生了反悔之心！”郝度元又叮嘱道。
“首领放心！”下首郝千军回应道。
“好，都去吧！”郝度元挥退众人，独自坐在大帐之中，望着脚下的地毯，陷入了沉思。
暨阳县本属扬州，由此处过得长江，再往北走就是徐州广陵地界了。
张云西一行四人沿着江边的沙堤，一路逆流而上，寻找渡口的官道。
这一走，就是小半个时辰。让张云西感到十分庆幸又有有一点莫名失望的是，少女的脚经过一夜的休息似乎好的差不多了，已经不影响正常走路了。
少年人虽然心思纯净，喜怒来去迅速，可是遭逢这般大变，少女是怎么也不可能一下子缓过来的，现在依然是情绪低落。
一行几人也就这么闷头走路。又过了一会而，终于见到江上来往的渡船多了起来。
“桓大哥，快看！渡口到了！”
几人顺着张云西的指引往前看，只见一座简易的木质码头、几间沿路而立的简陋小店出现在眼中。
江北的码头，远不如南岸的繁华，只有提供行人简单歇脚的地方和供人渡河的小型渡船。
可这对走的身心俱疲的几人，已经是足够了。
“桓大哥，我们去那边喝口水吧！”张云西兴奋道。
桓彝也是有些累了，自然点头答应。而少女虽然心情低落，不愿开口说话，可看到这茶铺，也是跟着咽了口唾沫，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