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亡羊补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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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卷残阳帆随波，舟过青山镜如月。
小船借着风势，在江上越行越快。
张云西的流转符借了那青木笔的功效，此刻无需继续催动，便一直在船体四周产生风力。张云西也得解放出双手，与桓彝二人共同努力划船。
此地地处长江下游。长江一过荆州，江面便豁然开朗，而到了此处，两岸之间已有数千丈之遥了。
二人使劲划了十来分钟，便累的气喘吁吁，此时又是黑夜，两边都看不到岸。
“呼、呼！桓大哥，这去对岸还有多远啊？”张云西喘着气问道。
“喝、喝！白日间看去，也只能勉强看到对岸，想是得有数千丈！”桓彝也喘着粗气回答。
“不如我们歇歇在划吧？”张云西道。
“好！”
二人放开了双桨，任着小舟借着风势，随着水流漂着。
又过了有一炷香的功夫，张云西忽然觉得空气中的感觉有些不对。
“桓大哥！你看，起霜了！”张云西惊奇道。
“哦？此时已然入夏，这江上虽是较凉，可也不至于起霜啊！”桓彝也是不解。
“快划”。船舱内传来了郭璞有些懒洋洋的声音。
桓彝一听这话顿时来气，回头两眼冒火的看着郭璞道：“你在里面坐着倒是清闲，现在还指挥起我们来了！我们俩累的够呛，刚要歇会儿，你着急你来划啊！”
话音刚落，桓彝忽然觉得身上有些冷，便有对张云西道：“云西，这江上晚上比较冷，我们俩刚活动完，要小心别着凉了！”
张云西已经感觉到空气中寒气有越来越加剧的趋势，回道：“桓大哥，这冷的有些不正常！”
桓彝也是觉得有些太过冷了，这不是夏天该有的天气，疑惑间四下观望了起来。
“诶！云西，你看那边好像有东西在闪！”桓彝对张云西惊道。
“桓大哥，那是我们来的方向！”
桓彝盯着哪边仔细瞧了瞧，惊呼：“不对，好像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语毕马上抄起了刚刚扔下的船桨，对张云西急喊道：“我们快走！”
两人四手，又开始了让人气喘吁吁的划船运动。
且说那陆机站在江边，一脚便向湍急的江中迈去。不待身后众军士惊呼，便看见其脚下的江面已经冻成了坚冰。
一时间，天地寒气四溢。
天空中的水汽，在这寒意之下凝结成了雪花，顺着陆机前行的步伐一路飘起。
那本来急速奔涌的长江，随着陆机的前进，瞬间冻出了一条数米宽的冰路。
众多军士见得陆机已经往远处走了，慌忙跳到冰面，跟随着其步伐一同往江中走去。
陆机不紧不慢坦然而行，一步一步，就要这么直奔对岸而去。
他的动作看似缓慢，实则迅速。只过了半炷香的时间，便走出了百多丈远。
看着眼前的江面，陆机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只听到“咔”的一声传进了耳朵里！
他当即心里一惊，“怎么回事！冰怎么可能裂！”
他对自己的法术十分清楚，自己凝结的坚冰就算是大型战船撞来，一时间也不可能破碎，此时只是站了区区几个人，怎么可能出现裂纹！
陆机停步站在，四下寻找原由。
“大哥！”几息之后，从河岸方向传来了一声高呼。
“大哥，回头吧！”又有呼喊声传来。
陆机认出了是自己弟弟陆云的声音。
随即站住了脚步，转身望向来人。
“陆云，你来干嘛？”陆机沉声问道。
“大哥，算了吧，王基已经死了，我们已经可以交差了，何必再去追公主呢？”陆云规劝道。
“事情已经做了，如今已经把琅琊王得罪死了，还如何能回头？”陆机叹道。说罢，便转身再欲前行。
陆机暗自运转法力，继续凝结冰面。可就在其刚要迈步前行的时候，
“啪！”
刚刚凝结好的冰面尽数破碎。
陆机神色复杂的转头，对着与自己并称“太康之英”的弟弟道：“你这是要和我动手？”
陆云忙回道：“小弟不敢！可小弟也不能看着大哥在这条不归之路上越走越远！”
说罢便单膝跪地，再度恳求道：“大哥，别再错下去了！天下人谁不痛恨那皇后的倒行逆行，我们又何必这样呢！”
陆机看了看眼前的弟弟，又回头看了看身后在黑暗中滚滚奔流的长江，长叹了一口气，道：“咳···起来吧”。
陆云听大哥这般说，多年的共同生活下，自然是明白了大哥的意思。随即慢慢起了身，站到大哥身边。
兄弟二人一同看着黑夜里的江水奔流。
如果有人能在你走错路的时候唤你回头，那是何其的幸运，哪怕这声呼唤来得晚了一些。
而此时渔舟中的一行四人，却并不知道陆机已经停步不追了。
桓彝和张云西两兄弟仍在吭哧吭哧的划着桨。
一边的少女看着他们俩的动作，看着这两人为了并不相识的自己这般奋不顾身，一时间有些感动又有些想笑。可一想到今晚的种种遭遇，又是怎么也笑不出来，只带着一股奇怪的表情坐在小小的船舱里盯着两人发呆。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汗流浃背的两人，终于隐隐看见了岸边那一片在月光下映成黑影的树林。
“桓大哥，呵，我们，呵，快到了！”张云西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难掩兴奋的道。
桓彝也是看到了岸边摇晃的树影，强忍着口干舌燥，在嘴里勉强咽了口几乎感觉不到的唾沫，用沙哑的声音道：“恩！终于到了！”
二人用尽最后的力气，终于一下、一下的把船划到了岸边。
张云西半是走，半是爬的来到了岸上。-
那边桓彝的状态也差不多，手脚并用的一边滚、一边蹭的挪到了岸上。
少女见得二人这般状态，又看了看旁边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的郭璞，也只得自己忍着脚上的疼痛，摇摇晃晃的勉强下了船。
三人皆在岸边暗自神伤，看到依然是那么纤毫不染，风度翩翩的郭璞从船舱中钻出，步伐潇洒的走下了船。
三人一时间竟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觉。
又过了一会儿，躺在江边沙地上的二人总算喘匀了气儿，桓彝率先道：“到这应该安全了吧？”
张云西也是放心道：“应该是没事了。这江这样宽，白天已经是不好走了，这般深夜想是不会有人追来了。”
桓彝也是觉得张云西的话有道理，全身放松的仰躺在沙地上，道：“接下来我们往哪去呢？”
张云西还不待说话，一旁坐着的少女已是抢先回答道：“王叔叫我们在这等他！”
张云西听得少女的话，也是赞同道：“是啊，不如我们先在这等等吧。”
桓彝抬头看了一眼正在沙滩后面青石上坐着的郭璞，见他不像有什么意见的样子，便也同意道：“好，那我们就在这好好歇歇。”
话音落地，这两兄弟便一起仰躺在沙滩上，不说话也不动了。
许是先前的活动确实太累了，也许是这江边的晚风吹的人实在舒服，不过多久，疲惫不堪的二人便沉沉的睡着了。
少女今晚也是折腾的够呛，加上哭的也是累了，此时看着张云西那好看的侧脸，也是慢慢的倒在沙滩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