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章贵妃好像有那个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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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菊在门外守夜,忽然听到屋内传来阵阵笑声,这么晚了娘娘笑什么呢?她刚想上前询问就被兰心拦下:“娘娘一个人笑什么呢?”
“一个人闷得吧,终归不会有什么意外别担心了。”兰心拍拍月菊,坐到石阶上陪她一起守夜。
“你不去睡觉吗?今晚我守着就行。”月菊也坐到兰心身旁道。
“没事,我陪陪你。”
月菊不多推辞,两人谁也没再说话。时间仿佛静止一般,漫漫长夜两人就这样在石阶上坐着。屋内的声音渐渐停止,兰心起身拍拍裙上的土,推门进屋将窗子关好后出来继续陪月菊坐着。
“你跟娘娘多久了?”长夜漫漫,月菊随便挑了个话头问兰心。
“也没多久。”
兰心答得敷衍,月菊也不知道怎么再问下去,两人一时无言,坐在石阶上百无聊赖。
天上明月高悬,那么高,那么远……时而有云彩飘过遮住满地银霜,明月白雪相映更觉深宫清冷。
“月菊姐姐来宫中多久了?”
“啊?”月菊看月亮看得出神,兰心突然的提问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啊?我很小就被送入宫了。从小被宫中的老嬷嬷们教导着怎么做事,怎么伺候主子,多久……其实我也不太记得,不过宫中有存档,反正出宫那日就知道了。”
“这样啊。”兰心不再多问,月菊却像打开了话匣子拉着她聊起了自己的事:“当时家里穷,宫里征招宫女爹娘就把我送进来了,我家里还有个弟弟,一家人总要吃饭的嘛。不过其实也好,当时是荒年好多家的女儿都被卖了,进宫总比我们村里其他女孩好一点,她们有的被卖到青楼,有的好像说嫁给了富商做妾,还有的我也不太清楚去哪了。不过嫁给富商也挺好,衣食无忧还能有人伺候,但其实我也挺好的了……”
兰心不说话,只静静的听着月菊说,有人陪着说话时间总能过得快一点。
“兰心你呢?”月菊突然转过头问她。
“什么?”
“你入宫前是什么样子的?”月菊饶有兴致地问。
“我入宫前在相府,我是相爷捡来的。”兰心答道。
“那……”月菊有些尴尬,她觉得自己似乎问到了别人的伤疤,“诶兰心,那相府是什么样的?宫外是什么样的?你跟着神女娘娘,肯定见过不少世面吧?”
兰心偏头想了想,刚想说“宫外也没什么特别的”,却一转头撞上月菊期待的目光,在月光下亮晶晶的,带着向往和憧憬。嘴边的话一时变得难以说出口。
“宫外……宫外有山有水,天又高又蓝,山上会开各种各样的花,漫山遍野的可漂亮了……”兰心给月菊描绘着宫外,装出兴致勃勃的样子陪她一起,说到最后她也分不清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兴致了,“你出宫后想做什么?”
“我?”月菊想了想,“嗯……我想开间小茶棚,或者开个面摊儿,然后找个人嫁了,生一堆孩子哈哈哈哈哈!”
“不去找你父母吗?”兰心问道。
“他们……”提起父母,月菊有些茫然,“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
话到此处,月菊失去了方才谈话的兴致,两人一时间又变得无话可说。
“天快亮了,你去睡一会儿吧。”兰心看看时辰道。
“没事,一会儿正好伺候娘娘梳洗。”月菊揉揉眼睛打起精神。
“去睡一会儿吧,这儿我守着,总不能明天咱们两个都不在吧?那谁伺候娘娘呢?”兰心拍拍月菊,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月菊也确实有些困了,点点头回房休息,临走还不忘嘱咐她“小心”。
月菊回去了,月光下又只剩她一个人。
第二天用膳时,月菊将各色小菜摆到桌上时秋霜叶觉得奇怪,问道:“兰心呢?”
“兰心昨晚守夜,现下回房休息了。”月菊答道。
“兰心守夜?”秋霜叶皱皱眉,她记得昨晚应是月菊守夜啊,怎得是兰心?不过兰心做事谨慎,月菊不会说谎,既如此她们小姑娘私下的事她也没必要多管。
“昨日本是奴婢守夜,兰心怕奴婢害怕陪了奴婢一晚,奴婢比她早睡了些时辰,现下她去休息,奴婢留下伺候娘娘。”秋霜叶虽没问,但月菊还是毕恭毕敬将事情向秋霜叶汇报。
“好。”果然不过是小姑娘间的琐事。
“娘娘,昨日宴上皇上说赏您,库房那边挑完一会儿应该就送来了。”月菊像老管家一样就今日安排的行程向秋霜叶进行汇报。
“好。”
不多时,库房清点完果然差了几个小太监给秋霜叶林林总总送来一大堆东西。秋霜叶按照规矩谢了恩,让月菊和休息好的兰心清点数目准备收起来。
“娘娘您看,皇上赏得这支翡翠簪子和您今日的衣服正配,娘娘不如戴上?”月菊拿着簪子,边说边在秋霜叶头上比划。
“皇上赏的,我回头再给戴坏了,还是快收起了吧。”秋霜叶推开月菊拒绝道。如今头上已经戴了不少发钗步摇之类了,还要再戴未免也太沉了,她的头皮可不大受得了。
“这簪子就是用来戴的,哪还有戴坏的道理?娘娘不戴,放到柜子里落灰岂不可惜。”月菊在手里摩挲簪子,劝说着偏想让秋霜叶戴上。
秋霜叶将月菊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笑了笑心想:月菊无论多细致,左右岁数不大还是个孩子啊。
“既如此,那便赏给你吧。”秋霜叶将簪子收好,连同盒子一起塞到月菊手中。
“娘娘……我……奴婢不敢……”月菊站在原地,捏着盒子手足无措,像个心事被戳破的孩子。她只是见这簪子好看,娘娘直接赏她了,这是何意?
“不过是个簪子,我赏的你就拿去吧。”秋霜叶还是头一次见月菊慌张,不由得被逗笑了。哪有小姑娘不爱美的,还真是个孩子。
“奴婢谢娘娘赏。”月菊见秋霜叶是真的赏她,放心的向秋霜叶谢恩,将簪子小心翼翼的收好。
“怎么?现在不怕落灰了?”秋霜叶见月菊收起来,一挑眉反用之前她说的话逗她。
“娘娘赏的,奴婢当然要视若珍宝好好收藏。”月菊听出秋霜叶是在逗她,自然也想到自己的小心思许是早被她看出来了。但既然她没说破,自己也就恭恭敬敬的谢恩便是。
主仆正说笑着,门外许琯瑢又大摇大摆的扭了进来,未见其人便先闻其声:“神女这儿好生热闹啊。”
秋霜叶抬眼见又是许琯瑢,也不意外,只是觉得有些头痛。三天两头来她这儿找茬,自己看上去那么招人嫌吗?心里虽是这样想,秋霜叶面上还是恭恭敬敬的给她行了礼。
许琯瑢看也不看,径直走向桌上的赏赐,用手随意扒拉。有了多次的相处,秋霜叶也不等她,自己依规矩行完礼,直接自己起来坐到桌旁喝茶,权当没许琯瑢这个人就是了。
“神女真是好本事啊,几碗汤圆就换来这么多赏赐。”许琯瑢摸着桌上的云锦,脸上满是嘲弄不屑。
“臣妾不及贵妃娘娘,皇上不嫌弃臣妾的小聪明罢了。”秋霜叶懒得与她纠缠,反正她一般随便说两句自己就走了。
“是啊,神女做什么皇上都觉得是好的。”许琯瑢这句说的轻飘飘得,不知是在意皇上还是在意皇上的赏赐。
在桌上没摸索一番没找到什么由头,许琯瑢又将目光看向月菊手中的盒子。
月菊被许琯瑢的吓得有些害怕,攥这盒子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许琯瑢见状伸手直接将月菊手中的盒子一把夺过,打开一看,盒内果然是一支翡翠簪子。
“呦,太后入宫时先帝赐的翡翠簪也给神女送来啦?库房的那帮奴才可真会巴结。”许琯瑢用她两根水葱似的手指将翡翠簪从盒内捏出,这动作看得月菊心惊胆战,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将簪子摔碎。
许琯瑢懒懒地瞥了月菊一眼,拎着簪子走到秋霜叶面前:“神女就是大方啊,太后娘娘的簪子,神女随手就赐给身旁宫女了。”
太后入宫时的簪子,怎得库房管事这么不小心,也能当成赏赐送到她宫里?
“臣妾不知来历,多谢娘娘提醒,许是库房那边弄错了,臣妾这就差人送还回去。”今次这事可大可小,若传到后宫被别有用心的人知道,难免不会被扣上对太后不敬的帽子。至于许琯瑢……想想也是难办。
“库房管事有错自然当罚,可神女亵渎太后又该当何罪!”许琯瑢突然拍桌斥道,吓住了在场所有人,周围宫女“啪”的齐刷刷跪倒。
“贵妃娘娘!是奴婢贪心向我家娘娘讨要,您若要罚便罚奴婢吧!”月菊也没想到事情竟发展到如此地步,但事情既因自己而起,她是断然不能让自家主子平白受了牵连的。
“你?”许琯瑢挑眉回身,对跪在她身后的这个小奴才上下打量一番。随后走上前一脚将月菊踢倒在地,“不知天高地厚!”
周围人不敢上前,只有兰心大着胆子将月菊扶起。
“娘娘!”秋霜叶见许琯瑢如此,想来今日是不打算随便放过她了,未免再祸及他人,此时必须解决,“月菊向我讨要,我也不过是与她逗趣才说要赏给她,如今多谢娘娘提醒,臣妾可是险些酿成大错啊。至于这簪子……娘娘还是还给臣妾吧。”
秋霜叶只想先从许琯瑢手里拿回簪子,至于之后如何,肯定不能直接送回库房。簪子莫名其妙出现在她宫里,库房管事不敢出这样的错,显然是有人加害于她,直接还回库房日后肯定还有风波。当下只能将簪子先拿回来,再慢慢钓出幕后人是谁,毕竟斩草便要除根!
思及此,秋霜叶伸手要将簪子从许琯瑢手中拿回来。许琯瑢本就用两个指头捏着,这方秋霜叶伸手去拿,她一个没留神,簪子竟从许琯瑢手中摔落在地。
“啪——”
一声脆响,翡翠簪已摔落在地——四分五裂。
屋内霎时间全都安静了下来,众人盯着簪子的“尸体”大脑一片空白。
惨了!
秋霜叶只觉天旋地转,耳中嗡嗡作响。许琯瑢啊许琯瑢,你可真是她的活祖宗!又活一世,却没想到这一世竟这么快又要结束了。
许琯瑢半掩朱唇,故作惊讶对秋霜叶道:“呀!本宫又没说不还,神女抢什么呀?你看,摔了不是?”说罢,扭着腰肢儿便要往外走。
“娘娘!”秋霜叶一把拉住许琯瑢,“此物既是太后娘娘的簪子,从娘娘手中摔碎,如今您可也脱不了干系!”
“神女真是说笑了,是你争抢过去摔碎了簪子,与本宫何干?”许琯瑢步履款款逼近秋霜叶,略弯下腰贴着秋霜叶一字一句道,“神女你……休想拉我下水。”
秋霜叶银牙紧咬,许琯瑢恶意挑衅如今还敢这般盛气凌人!但若说责任,也确是她伸手拿时摔落的,周围宫女太监都是人证,排除许琯瑢收买宫人的可能来分析,如若论罪最好的情况也是一人一半。但许琯瑢盛宠,皇帝又怎会护着自己呢。不过自己是神女,背后又是相府,皇帝皇后兴许会顾忌几分?
事已至此左不过闹到皇帝那里去!自己已然这般忍让,许琯瑢却越发猖狂。越想越气,秋霜叶恨恨地从牙缝中挤出一句:“将军府竟是如此教养!”
听到这句,许琯瑢柳眉紧锁,凤目微眯,心中杀意渐起,一步步逼近秋霜叶。
秋霜叶被她逼得步步后退。将门之后,若动起手来自己可是半点讨不着好啊!她前世最多也就做过站在街口骂街,又如何能与许琯瑢有一较之力?妈的拼了!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了!
正当秋霜叶以为马上就要开打时,许琯瑢却停在面前。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情绪,面上千娇百媚,语气却恨如毒妇:“相府的教养也未见的如何!”说罢,脚下还恨恨地踩了秋霜叶一脚,许是紧张过度,她竟也未觉疼痛。
“吵什么吵!”两人针锋相对之时,莫北宸却大步走了进来,神色略带匆忙。
见是皇帝来了,许琯瑢也不再兴风作浪,乖乖的行礼问安。
“皇上,神女她……”许琯瑢瞥向秋霜叶,后半句却不着急说。
“朕听说了。”莫北宸看也不看许琯瑢,走到秋霜叶身边将她护在身后,“簪子是朕赐给神女的,爱妃可还有疑问?”
“不敢。”闻得此言,许琯瑢不仅不气,反而眼神略带玩味地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
“一支簪子,朕既赐给神女,摔了便摔了。”莫北宸语气中带着皇帝的威严和一丝怒意。
话已至此,许琯瑢也不好过多计较,更何况皇上已开金口,她又能再说什么?只得告辞回宫,不过今日于许琯瑢而言也算看得一出好戏,倒是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