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 69 章（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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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老实告诉我, 你跟顾屿是什么关系？”
沈染轩沉着脸，正在犹豫要不要坦白，就看到一只小黑猫悄无声息地溜进了自己的卧室。小黑猫跑过来, 仰着脑袋冲他喵喵叫。
沈染轩觉得不解，抱起小猫问：“怎么了？”
徐林也听到了，在电话里问：“怎么有猫叫声？”
沈染轩却无暇回答，因为小黑猫冲他叫了几声发现他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之后又开始咬住他的裤腿往外拽。
小黑猫向来淡定，眼下这么反常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沈染轩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顾屿，心猛地就提了起来, 扔了手机抱起小黑猫就往楼下跑。
手机还来不及挂断就直接扔了。电话那头的徐林一无所知，只听到了几声猫叫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之后无论他怎么叫沈染轩都再没有得到回应。
沈染轩抱着猫快步下到一楼, 步下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他远远看到了一动不动坐在沙发上的顾屿。沈染轩光是看到了一个背影心就蓦地一紧, 快步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小心翼翼抓住了他的手。指尖却触碰到一阵冰冷的凉意。而顾屿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出现，双眼茫然地盯着前方的虚无。
沈染轩不禁更加担心，下意识更加用力握住了顾屿冷冰冰的指尖，正想问轻声询问发生什么了，余光却注意到了安静躺在顾屿身边的自己的平板。此时屏幕还亮着，屏幕上的页面沈染轩十分眼熟, 因为就在刚刚他才看过。
沈染轩脸色一变，连忙伸手拿过平板反扣在了茶几上。他放平板的力度有些大，屏幕在玻璃茶几上发出了一声闷闷的放重物的声音。
顾屿的眼波微动, 总算是回过神来了。但是他没有去看沈染轩，也没有注意到被沈染轩紧紧握着的手, 僵硬地转动头颅, 目光紧紧追随着茶几上的平板。
沈染轩连忙站起来, 张开双手紧紧拥抱着顾屿，用自己的身体阻挡了他的视线。他温柔地环住顾屿的肩膀，低下头柔声说：“别看，都是假的，你别管，一切交给我处理。”
顾屿终于有了反应，沈染轩的手臂很有力，勒得他有些疼，便小幅度地挣了挣，缓缓仰起脸，木然地望着沈染轩，也不说话。
沈染轩望着那双了无生气的眸子心中一痛，俯身在他的额头上安抚地轻轻一吻，保证道：“今天的事不排除是有人故意害你，网络上的造谣和毁谤我让律师来处理，定会让那个人付出代价！”
顾屿却突然笑了笑，笑意悲凉。“算了，没用的。”他淡淡道。
沈染轩双眉拢起，将怀里的人放开了一些，轻声问：“你知道那个人是谁？”
顾屿的笑容愈发凄凉了起来，说不出的悲伤：“你应该也都看过了吧，你知道那张毕业照是谁的吗？”
沈染轩双眼眯起了一些，心中突然有了不好预感。
“没错，那张毕业照是我的。”
下一秒，沈染轩就听见顾屿这么说。他愣住半天没有说话。这句话就已经让他锁定了“凶手”，但是他不愿意相信，因为事实如果真是这样对顾屿来说就太残忍了。于是他像是在安慰顾屿，又像是在说服自己，对顾屿说：“毕业照都一样，或许是你认错了。”
顾屿仰起脸看着他，嘴角微微挑起了一些，眼神却是无奈的，像是在说——不用安慰我。他拿过茶几上的平板重新打开，翻出那张用手机翻拍的毕业照，用双指将图片放到最大后，他指着照片右上角的空白区域问沈染轩：“有看到什么吗？”
沈染轩凑过去仔细观察，看了好一会儿才在照片右上角最边缘的位置看到一个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小黑点，于是如实告诉顾屿：“有一个黑点。”
“嗯，准确地说这是一个雨滴形状的墨点。”顾屿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屏幕，低声解释说，“我有一个习惯，读书的时候喜欢在每一样属于自己的物品上打上标记——一个用黑色水笔画的雨滴形状的墨点。这张毕业照片是塑封的，我当初为了能打上标记特地剪掉了右上角的一小块塑封层，画在了相纸上。”
沈染轩闻言接过平板将照片重新放大，果然发现在右上角有一块的反光和其他部位并不一样，仔细看还能看出一道并不明显的裁剪痕迹。
他检查过照片放下平板，心怀着最后一丝侥幸问顾屿：“你的毕业照不见了？”
顾屿却轻轻摇了摇头，说：“没有，现在还在我卧室书架上的相册里放着。”
沈染轩面色便缓缓阴沉了下来。
顾屿又拿起平板，点开了另一张图片，是高梓过往的病例报告和治疗记录。
“还有这些，也都是真的。”顾屿指着那些图片冷静地对沈染轩说，“这些病例我曾经想烧掉，但是最后我还是没能下去手，就把跟她有关的所有的东西都锁在了一个箱子里，箱子藏进了床底下。”
这时候，沈染轩的表情已经很难看了，脸上逐渐浮现出愤怒的情绪。
“所以你明白了吧，那个在网络上口口声声说要让我身败名裂，要我不得好死的人不是别人，是跟我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家人。”顾屿悲戚地扯了扯嘴角。
他虽然也从来没有把那些人当成是自己的家人，但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竟然会被他们狠狠背刺一刀。他以为他们即使成为不了家人，至少还能和平地当个陌生人。
说实话，在发现幕后之人的身份之后，他最先涌到胸口的情绪不是愤怒，而是悲哀。
沈染轩此时却是出离愤怒，为了忍耐住胸中涌动的暴怒他动用了全身的肌肉，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手背青筋绷起。他用力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显得平静：“是你继母还是你弟弟？”
顾屿安静了很久才轻声道：“没意义。”
沈染轩却自顾自往下说：“你刚刚说就算动用法律也没有，那就是你那未成年的弟弟。”
顾屿没有否认，沉默了很久才重新出声：“他从来没有把我当做哥哥，他的妈妈不允许他叫我哥哥，而他或许也一直把我当做是住在他们的家的一个房客。我是房客，他是主人，所以以前他经常趁我不在家的时候偷偷进我房间将我的房间翻得一团乱。后来他上小学，稍微懂事了一点，也或者是觉得我的房间已经没值得他翻的东西了，慢慢地就不这样了。再后来我去a市上学，知道他们一家也不待见我，所以节假日能不回去就不回去，一些重要物品也都带出来了，留在家里的都是一些不太重要的旧东西。”
沈染轩小心翼翼地问：“你妈妈的病例……”
顾屿表情有一瞬的僵硬，再开口声音也比刚才艰涩了：“或许是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人发现这个秘密，也或许是潜意识里不想将和她有关的东西带入我的新生活，总之离家的时候并没有带走，只是将它锁在了一个密码箱里，密码除了我没人知道。”
沈染轩皱眉：“那你弟弟怎么拿到这份病例的？”
顾屿茫然地摇摇头：“我不知道，可能是那个行李箱年岁久远密码锁老化了，又或者是被他暴力打开了。他从小破坏力就很强，只要想要拿到的手的东西会不惜一切代价获得。”
“我记得你弟弟比你小十一岁？”
“嗯，今年十四岁，在读初二。”顾屿仰起脸，平静地对沈染轩笑了笑，“现在的小孩子厉害吧，和我们小时候完全不一样。”
竟然还有心情夸那个欠打的熊孩子……
沈染轩真是又生气又无奈：“那你准备怎么做？”
顾屿面上闪过一抹犹豫，张了张嘴，然而喉咙还没发出声音，就被沈染轩打断了。
“别说就这么算了，”沈染轩的语气异常的强硬，“我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在网络上造谣抹黑自己的亲哥哥，总之给你造成了严重的影响是事实，我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顾屿好笑地问：“那你准备怎么办？抓他去坐牢还是逮着他狠抽一顿？”
沈染轩眯起眼睛：“如果可以，我两个都选。”
顾屿无奈地笑了。
沈染轩也冷静了下来：“当务之急是把热搜撤下去，不能让影响再扩散。另外事情闹到了这种地步，你的经纪公司必须站出来代你出面回应。”
说起顾屿的经纪公司沈染轩又是一肚子气，说白了还是顾屿的经纪公司能力不行，如果在事件发生的第一时间就采取行动，也不至于弄到如今这么难收场的地步。更糟糕的是，顾屿的手机还被节目组没收了，经纪公司也无法联系到他。
想到这里，沈染轩问顾屿：“你的经纪公司能处理吗？”
顾屿并没有给出一个明确得回答，苦笑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在这之前无论是我还是公司都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
沈染轩无声叹了口气，右手伸进衣袋里想要去摸手机，手臂却一僵，这才想起来他刚才下来得急直接把手机一扔就跑下来了。他又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顾屿的头发，低声说：“等我一会儿。”
顾屿点头。
沈染轩要上楼拿手机，但又担心自己一离开顾屿又会去看微博，索性把平板也带上去了，顺手从茶几里拿出一袋冻干递过去，说：“小黑应该也饿了，你喂它吃点。”
顾屿点头接过，垂眸一看发现一直乖乖蹲在他们脚边的小黑猫此时双眼放光盯着冻干的包装袋，显然是真的饿了。顾屿便打开零食袋子，从里面拿出一块冻干喂到小猫的嘴边。小猫张开嘴吭哧吭哧吃了起来。
沈染轩这才放心上楼，回到房间找回被扔在沙发上的手机。沈染轩下楼的时候没有挂电话，徐林耐心等了五分钟没等到他回来就挂断电话了。沈染轩拿到手机正准备下楼，徐林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他一接起，手机里就传来徐林气急败坏的低吼：“你去哪了！电话讲着讲着就消失了，好歹给我个交代啊！害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沈染轩理亏认错：“不好意思，刚才事出突然。”
“发生了什么事？”徐林追问。
“没什么，已经处理好了。”沈染轩一语带过，又重新提起了之前的那个话题，“我刚才拜托你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徐林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件事我们这边不好出面，已经联系了我们经常合作的公关公司去联系顾屿的经纪公司了，目前顾屿的家经纪公司已经去联系平台压热搜了。“
沈染轩皱眉：“我要的不是压热搜，直接撤掉。”
徐林为难道：“撤热搜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平台方面也不是做慈善，撤热搜要花钱，顾屿的经纪公司好像是不想花这个钱，就想要花点钱雇些水军把话题压下去，把这件事冷处理了。”
沈染轩腮帮子一紧，差点没忍住骂人，冷着声音说：“这钱我出！我要在零点之前看到顾屿的名字从热搜上消失！”
徐林沉默了很久，在电话里语重心长地问：“染轩，你老实跟我交代，你跟顾屿究竟是什么关系？他的事情你为什么这么上心？”
“我喜欢他。”沈染轩也不拐弯抹角，回答地干脆而坚定。
“……”徐林虽然已经有些猜到，但是亲耳听到沈染轩承认了和顾屿的关系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徐林其实对顾屿的印象算不上太好，三番两次被黑上热搜，无论是他是被人陷害的还是经纪公司的营销手段，就凭他那腥风血雨的体质徐林就不想让沈染轩跟他有什么纠葛。于是他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为什么偏偏是他啊。”
沈染轩听出了他话里的嫌弃之意，脸色一下子就黑了，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我十三岁就认识了他，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
徐林知道沈染轩是真的生气了，赶紧道歉：“抱歉，我不知道你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呢？以为他们两个和圈里其他人一样只是玩一玩吗？这一刻徐林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确实是错得太离谱了，他那一句话不仅冒犯了顾屿，也冒犯了沈染轩，明明沈染轩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能让沈染轩喜欢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太差呢。他觉得自己需要摘掉有色眼镜去重新认识顾屿。
之前沈染轩拜托自己处理一下顾屿的热搜徐林尚且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所以并不是太上心。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虽然不愿承认但也算是一家人了，家人出事也不好不帮忙。这种时候帮顾屿也是帮沈染轩，毕竟如果到时候沈染轩非要公开恋情的话，比起偶像对象是个黑料缠身、自带腥风血雨体质的万人嫌，那显然是低调优秀的优质偶像更容易让粉丝们接受。
沈染轩就听徐林在电话里说：“撤热搜的事我马上吩咐人去办，另外顾屿的经纪公司估计也帮不上什么忙，我等会儿告诉公关公司让他们全权负责，不用再过问顾屿的经纪公司，有需要公司出面配合的再通知他们。”
这样就再好不过了。那家公关公司是圈内很多艺人都经常选择合作的，专业能力信得过，交给他们去做他也能放心很多，不禁松了口气，对着手机跟徐林说：“谢谢你，徐哥。”
对话那头徐林突然笑了起来，认命似的叹息了一声，说：“我相信你是真的喜欢那个叫顾屿的孩子了。”
沈染轩没有否认，嘴角轻轻提起了一些：“嗯，他是我的全部，比我命还重要。”
“……”徐林第一次听沈染轩说这么肉麻的情话，那种心情说不上来的复杂，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必须把顾屿的事情处理妥善，否则他家艺人就要没命了。
沈染轩和徐林打完电话就下楼了。走下楼梯刚好听到门铃声。
正在喂猫吃冻干的顾屿和沈染轩同时动作一顿。顾屿猛地站了起来，看到沈染轩下来了，表情严肃地问：“是你助理吗？”
“应该不是，他知道我晚上不喜欢被人打扰，没有重要事情不会过来。”沈染轩说完看了眼顾屿，保险起见，还是先让顾屿躲进了旁边的房间里。
等顾屿进屋之后，沈染轩走出去开门。
门打开，看清来人，却是眉头一皱：“怎么是你？”
门外，手还举在空中保持着敲门姿势的余杨莫名就觉得他哥说的这话和这明晃晃的嫌弃语气莫名就觉得有些熟悉。
被亲哥嫌弃的余小胖受伤地揉了揉心口，瘪着嘴说：“干嘛呀，就这么不欢迎我吗？”
沈染轩眉头仍然皱着，也不让弟弟进门，堵在门口问：“什么事？”
余杨搔了搔头，说：“我来找顾屿。”
沈染轩一听就不高兴了，语气不善地问：“你找他干什么？”
余杨继续揉胸口，委屈巴巴地说：“我也不想来打扰你们好吧，你知道我摁门铃之前在门口转了多久嘛，我就担心敲门的时候你们是不是刚好在做些少儿不宜的事情，要是被我的敲门声吓软了那我不就千古罪人了。那你下半身的幸福就毁在我手里了！顾屿要是因为这个原因跟你分手，我肯定会被爸妈打死的！”
“……”沈染轩额头青筋突突跳，咬牙切齿地打断他的碎碎念，“说、正、事！”
“好吧。其实是节目组找顾屿。”余杨正色道，“刚才副导演突然着急忙慌地冲进我们宿舍找顾屿没找到，我就说他出门散步了，副导演还挺急了，让我赶紧把他找回来，到时候直接带去见总导演。然后我就来你这里找人了。”
沈染轩沉吟，问：“有说什么事吗？”
“没有啊，就让我们尽快找到顾屿，不过副导演找过来时脸色很不好看。”余杨凑近了些，忧心忡忡地问，“哥，顾屿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严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