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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第一百八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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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还未亮,许长恒便早早地起了床,她要去替沈志远当值守门,却没想到刚一开门便瞧见了对面门开,从里面走出了正整理衣冠的柳宸。

虽然她知道他昨夜过来了,却不知他宿在了安川的屋子里,一怔之后才想起作揖施礼:“属下见过柳县令。”

柳宸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她,微微侧头向里面瞥了一眼,一边抬脚向外,一边默然朝她招了招手。

见他示意自己过去,不知为何,她觉得他似是不怀好意,但又不能拒绝,只能顺从地迎了过去。

“去打些水来,”两人在小院中间汇合,柳宸肃然地悄声吩咐她道,“你们捕头喝醉了,替他擦擦脸,其他人毛手毛脚的,你亲自去。谨记,小声些,莫要吵醒了他。”

言罢,他忍了笑,扬长而去。

看着柳宸留下的背影,她觉得他的肩膀似是在轻颤,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但是,县令吩咐自己照顾捕头,她没胆子不照做。

等打了水,她小心翼翼地端了水盆进了安川的屋子,连推门都是蹑手蹑脚,更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般。

天还没透亮,屋子里光线昏暗,隐隐约约散着几分酒气,她模模糊糊地看见地上留着一床被人用过但没有整理的铺盖,不远处的床榻上躺着一个人,背对着她,似是还在酣睡中,不是安川还能是谁。

她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双唇,不敢出声。

将水盆悄然放在了木架子上,她湿了毛巾又拧了拧,尽力不发出任何声响。

等走到安川床榻前时,她已经十分紧张了,拿着毛巾的手不知该如何下手,毕竟若要不吵醒他,她既不能也不敢翻动他的身体,只能靠自己了。

安川呼吸均匀,脸对着内侧睡得很熟,她借着微弱的光看着他那棱角分明的侧脸,一时竟失了神。

好在她很快便想起自己还有要事在身,连忙甩了甩脑袋让自己清醒些,仔细观察着自己如今的处境。

心里盘算好了具体的动作要领,她才小心地凑了过去,轻轻弯了腰,在确保不会碰到他身体的前提下将毛巾递到了他的额头上。

就在毛巾即要落在他额头的一刹那,原本熟睡中的安川猛然抬起了右手,紧紧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你不是都走了,又回来作什么妖。”

他还未睁开眼睛,声音也是浅睡中的含糊不清。

她立刻便明白了,原来他是将自己当成了又重新返回的柳宸,原本想解释清楚,可他的力道太大,以至于她一张嘴,脱口而出的先是一声吃痛的轻哼。

就在那一瞬间,捏着她手腕的力道猛然加大,她只觉得眼前一晃,下一刻便整个人往床榻内侧摔去。

等回过神时,她已然重重摔在他的对面不远处与他四目相对了。而他的一只手仍紧攥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已然伸出,在距离她的脖颈几寸之外顿住了。

他惊讶地看着她,眸底不着痕迹地掠过几丝意外与歉疚,立刻既仓促又不安地收回了本要扼其咽喉的手:“怎么是你?”

因着突如其来的袭击,她还在天旋地转中,等碰触到他的目光时登时清醒了大半,尴尬又匆忙地解释道:“柳县令说,说你喝醉了,让属下过来,过来帮你擦把脸……”

他原听得糊涂,但片刻后便恍悟了。

那个家伙,昨夜趁自己睡着偷喝闷酒的本来只有他自己,如今却让许长恒给没有吃酒的他醒酒,显然是故意的。

他颇有些无奈,皱了皱眉,却没有拆穿柳宸,只道:“我无碍。”

她“哦”了一声,不知所措。

简短的对话后,两人又对视一眼。

那么近,她能看得清他长而密的睫毛,能听得见他紧促紊乱的呼吸,还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如麻。

她只觉自己心头发热,慌忙间避开了他的目光,下意识地认为既然误会解除,自己便该走了,可不知为何,她感到自己喉咙干涩,一时间竟说不出任何话来。

她蓦地想起了那次他醉酒时与他的对视,还有“你来了”那三个字。

而他在一时失神后,目光不由自主地顿在了她的脸上,并在片刻的窘迫后愈加自然地盯着她瞧,似乎忘了两人此时的处境。

正在她发觉他似乎在盯着自己时,心中的紧张渐渐少了,愈加不安来。

为何他要如此紧盯着自己不放?难道是方才她露了什么破绽,让他起了疑心不成?

一定是这样,否则他为何还要抓着自己的手腕不放开呢?!

他越是安静,她便愈发地心虚,一动也不敢动,直到她再也按捺不住时,突然有人进了屋。

“公子可是醒了,怎么没关门?”

是安子睿的声音,他边说边进了屋,没几步便瞧见了脸对脸躺在床榻上的两个人。

安子睿的第一反应是拔剑出鞘,霎时间便将剑刃对准了里侧那人,但很快,他便认出了她,惊愕无比地问道:“许长恒,你这是做什么?”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安川缓缓地松开了她的手腕,面色平静地利落坐起了身,示意安子睿收起长剑:“他不是故意的,是我误会了。”

虽然他解释得十分含糊,但安子睿却似是已知全貌般收起了剑,再无疑问。

她尴尬地从床榻上爬了起来,小心地不让自己的靴子碰到床,动作笨拙地从他的旁边下了地。

“等一下。”见她低着头便要走,安川却声音平静地唤住了她,“拿来吧。”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脚下没有停,却被不远处的安子睿给一把抓住了胳膊:“哪里去,公子叫你呢。”

她这才意识到他方才是在和自己说话,可却更是糊涂了。

拿来?拿什么?

见她虽然挪着步子转过了身来却是一脸惊愕又无措的神色,安川似笑非笑地道:“毛巾拿来。”

原来自己的手里还攥着要给他擦脸的毛巾。

她恍悟,长长地松了口气,赶紧将毛巾递了过去。

“你怎么了?”安子睿看了她一眼,惊讶问道,“脸怎么这么红?”

虽然看不见自己的模样,但她也知道自己应该脸红,连忙又将头埋得低了些,支吾地解释道:“吓,吓的……”

安川用毛巾不慌不忙地擦着手,好整以暇地瞧着她。

“不请自来的人多半是想来行刺,公子出手自然会重些,以后记得进门前要先敲门。”安子睿似是将一切都了然于心般解释了两句,然后对她道,“若是觉得哪里不适,去请言郎中替你瞧瞧,千万别忍着。”

她默然点了点头,也明白了为何方才安川的反应会那么大,连双眼都不曾睁开便对她动了手。

他在发觉她并非柳宸时误以为自己是来行刺的,故而才会反应激烈,这么说来,他也已经习惯了这些事。

可是,有谁会要杀他呢?

“好了,你先回去吧,”接过安川递来的毛巾,安子睿温声道,“这里有我呢。”

她狼狈而逃,待到了客栈前门碰见刘厨娘与吴映雪时,精神才平静了大半。

因着客栈的人已经不可信了,是以云向迎曾打算派自家的厨子过来,但赵勤却希望刘厨娘能来帮忙,理由是他与刘厨娘也算旧识,还曾吃过她做的饭菜,至今都难以忘怀。

原本刘厨娘并不情愿,故而昨日拖了些时辰,今日清晨才改了主意,带了吴映雪来,只是脸色仍不太好。

正要交班的沈志远悄声对刘厨娘嘱咐道:“上边的上房住的是武平侯府的主子,下面有四间客房是他们家的下人还有一个郎中,那赵夫人是个爱安静的,平时你们莫要到这前厅里来,做好饭后自会有人去取的……”

刘厨娘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你当我稀罕来这地方,还不带我去后厨,我是来做饭的,又不是来巴结人的。”

沈志远一向是个好脾气,也不介意她的语气,仍耐心道:“这是自然,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些,若是犯了忌讳,咱们都有麻烦不是……”

正说着,二楼的一间客房有人开门出来,众人皆不由自主地抬头看去。

是言郎中从赵勤的书房里走了出来,他的手里提着自己的药箱,应该是去问诊去了。

“这位便是言郎中,”沈志远低声对刘厨娘道,“他是从京城来的,脾性大些,说话也不太中听,有时会去膳房熬药,若是碰见了,您多担待些。”

刘厨娘原本只是瞥了正在下楼梯的言郎中一眼,但许是又听说他也会去膳房,又将目光望了过去。

“我还以为我娘肯定不会过来,谁知她突然说很可能做过亏心事的人都不怕,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这就来了,可我瞧她的样子,怕不是来做饭的,而是来杀人的。”趁着刘厨娘与沈志远说话的功夫,吴映雪忧心地悄然对她道,“我有些担心,万一我娘真的给他们下毒该怎么办?”

“若你娘当真想要那么做,便不会将你也带来了。”许长恒安抚她道,“更何况,赵侍郎不会不怕死吧,若是他担心你娘会害了自己,又怎会却亲自开口请她过来。”

可虽然她是这么安慰吴映雪的,但心里的确有几分不解。

即便刘厨娘年轻时与他有过几分交情,可应该也已经随着何筠的离世而消退大半了吧,更何况刘厨娘不久前刚和何姐一道来替何筠来找他讨过公道,饶是两人解开了某些误会不会敌对,可也不至于到了特意叙旧的地步,难道他另有目的吗?

她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应该将当年的那些往事恩怨问个清楚才行。

毕竟,若是刘厨娘和吴映雪因此而出了什么事,不仅她自己会追悔莫及,爹娘知道后也会担心。

“我休息时住在东杂院,若有什么急事,记得去找我。”看着刘厨娘望着言郎中的背影,她低声叮嘱吴映雪道,“还有,若是你娘见了赵侍郎,你要留意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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