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读书

字:
关灯 护眼
66读书 > 小衙门小风月 > 第169章 第一百六十九章

第169章 第一百六十九章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小衙门小风月!

等许长恒挤进客栈时,莫说赵夫人,陈中泽连赵勤的面儿都还没见到。

“公子啊,这赵侍郎看起来是个没脾气的,可他毕竟是个高官儿,如今在咱们这儿被困住,只怕往后还要找咱们的麻烦,不想见你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客栈掌柜唉声叹气道,“您先别动气,咱们再想法子便是了。”

许是从未吃过这么大的一个闭门羹,陈中泽十分气恼,一拍桌子道:“客栈是小爷我家的,人是他们招惹来的,怎么还好意思找咱们麻烦?他不见是吧,那小爷我便闯进去……”

许长恒拦下了他,对掌柜的道:“劳烦您取些笔墨纸砚来。”

等有了纸笔,她洋洋洒洒地写了张诉状,并署上了何姐与刘厨娘的大名。

陈中泽在一旁瞧着,越来越惊讶:“她们要状告赵侍郎谋杀自己的发妻?!不要命了吗?!”

“放心吧,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她解释道,“诬告朝廷命官可是大罪,若无十足把握怎能如此草率,这只是我想出来的法子。”

“你的法子?”他更是震惊,“你不要命了吗?!你可是个捕快,帮她们写诉状也罢了,竟然还替她们署名?!”

“这诉状到不了公堂,最多到赵侍郎手中而已。”她安慰他道,“何姐他们在下面闹了这么久,他们也不愿离开,可见是不想被人诟病的,只是还想要大户人家的脸面罢了,这诉状啊,便是给他们的台阶。”

陈中泽仍有些不解:“不是,这么大的罪名被扣在头上,赵侍郎能不恼吗?你确定这是台阶不是悬崖?”

“这诉状只有寥寥几语,既表述不清,又无苦主真正的署名手印,哪怕是到了公堂,也会被打回去重写的,做不得数,你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我去去就来。”她不以为然,对掌柜的道,“劳烦您带个路,我要见赵侍郎。”

掌柜的犹疑地看了看陈中泽,不敢擅自做主。

陈中泽一横心,道:“算了,我自是信你的,大不了一起死。”

说着,他先一步走到了前面:“我也去。”

赵家住在二楼的上房,掌柜的颤颤巍巍地敲门,赵家的管家开了门,接过诉状送了进去。

没过多久,正如她所料,管家很快让他们进去并且自己守在了门口。

里面只有赵勤一人,并非他的寝居,而是暂做书房用的,他与他的夫人住在隔壁。

见了他们后,他缓缓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声音温和地问道:“这位小兄弟,诉状是你写的?”

似是透着一股让人捉摸不透的力量,他的声音仍如上次那般听起来让人心生宁静。

她刚要开口,却听旁边的陈中泽抢先道:“是他写的,不过是我的主意,赵侍郎若是要怪罪,找我便是。”

他这是要替自己顶罪,她既惊讶又感动地看了看他,没有否认。

因为她能确定,赵勤不会因为这张诉状而找他们的麻烦。

赵勤看了他一眼,不置是否,只缓缓道:“无论是谁的主意,只怕你们柳县令都不敢接这份诉状吧。”

“柳县令并非不敢接,而是不必接。”她抬起头,正视着他道,“赵侍郎来南和县本无意暴露身份,只是为了私事而已,如今虽然已经瞒不住了,可也不必闹得满城风雨。而何姐她们也并无恶意,只是心系亲人,想找出真相,您大人大量,何必与她们一般计较。”

赵勤镇定自如,和煦一笑,温声道:“这位小兄弟言之有理,若我不见她们,等她们将我告上公堂之上时,人人便知我是个为了荣华富贵而谋杀发妻的恶人,实在不妥。”

他说的事情听起来事关人命,可他的声音却暖如春风,既不怒也不惊。

言罢,他手中拿着那张诉状,站起身来,道:“两位稍等,我去去便来。”

陈中泽很是惊讶,悄声道:“这赵侍郎倒是好脾气,这样都不恼?你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她也说不明白,虽然只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余下都只是道听途说而已,但她总觉得,他并非是个薄情寡义的人,身上也有种泰山崩于前而泰然自若的气度,如若他的发妻当真并非因他而死,他虽有不快,却不会暴怒。

更何况,若他曾经对何筠是真心实意,应该也不忍心对她堂妹置之不理,只是缺少一个说服他现夫人的理由而已。

故而,与其说那张诉状是给他看的,倒不如说是给他夫人看的。

武平侯杨家的千金小姐如今又是一品夫人,自然习惯了高高在上的姿态,如今却因为自己夫君早已过世的发妻被人逼迫得堵住了门,她心中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即便想要摆脱如今的局面,也断然不愿低头。可若是看了诉状,她便有了愿退一步的最好理由,那便是为了他,为了整个武平侯府的名声。

果然,等赵勤再回来时,带来的是愿意与何姐相见一面的消息。

不过,他说不必他的夫人出面,单是他自己便能说服她们离开。

等楼下的人群被彻底遣散时,已经是小半个时辰之后了,他们等在厅堂,何姐与刘厨娘去了赵勤的书房。

陈中泽对那段往事好奇得很,忍不住出去了一趟,没过多久便回来了,带来了新的旧闻:“当年何家的一位小姐在成亲前不久去寺庙祈福,没想到竟勾搭上了一个和尚,最后还为了他擅自背弃婚约离家出走,让何家从此成了南和县城的笑话。后来没过多久,许是因为受不了左邻右舍邻里乡亲的笑话欺辱,何家举家搬走,不知去了何处,而里面便有何姐的叔伯一家。不过,何姐却无论如何都不肯离开,听说当时她的父母还健在,差点被她气出了病来。那会儿便有人说,何姐是为了等她堂姐回来才执意不肯走的,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竟然还当真被她给等到了。这么一想,我倒是有了些印象,那件事当年在咱们这儿也闹得沸沸扬扬的。”

这么说来,何姐很可能的确很有可能是特意留下来的。

她看着陈中泽:“敢问中泽兄当年几岁?”

“我那会儿虽然没几岁,可耐不住何姐太招人,我家的那几位姨娘每隔几天便要将她搬出来聊上几句,”他感叹道,“毕竟,像何姐这样大的年纪还不嫁人的,咱们整个南和县城独她一份儿。”

她一扬眉:“不只是这样吧,听说,令尊也曾打算娶何姐做妾,只是没有得逞。”

陈中泽脸色一变,十分难堪:“这你都知道?”

正是因此,家里的那几位姨娘才经常借机在背后嘲讽何姐,他也才能将何姐和她家的往事摸得这般清楚。

“闲话而已,有人说了,我也只能听一听。”她想起一个人,让他叫来了掌柜,问道,“请问赵侍郎都带了什么人?”

掌柜的如实道:“除了他们夫妻俩和那位小公子外,还有四个下人。”

她问道:“有没有一位腿脚不便利的老妇人?”

掌柜的点头道:“有,听说是那位小公子的干娘,地位比其他几个高些,也住在上房。”

原来那位老妇人不是他的乳娘,而是干娘,这倒是与她推测的差不多。

她又问道:“那他们可有说什么时候离开?”

掌柜的答道:“有,他们本是打算明天便退房的。”

她又问道:“何姐她们知道吗?”

“她们倒是没问过,”掌柜的思量道,“不过,昨天晚上的确有人来打听那几间上房什么时候能空出来。”

看来何姐她们为了这件事的确费了不少心思,知道赵家就要离开了,这才用了这么大的阵仗逼他们现身。

“明明就差一天,就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陈中泽盯着二楼的客房,时刻戒备着,“咱们得打起精神来,万一里面打起来,这可就是大麻烦。”

但她觉得里面闹不出什么大动静来,毕竟赵勤在。

他身上有种莫名的能力,即便不开口,也能在沉默中让周围的人放下浮躁与不安,许是与他自小修佛有关吧。

何姐和刘厨娘在里面待了小半个时辰才出来,其间从客房中没有发出任何厅堂中能听得见的声响,而且她们虽然看起来神色落寞,可却还算平静。

不过,她们是互相搀扶着下来的。

陈中泽连忙迎了过去,竖着耳朵问:“怎么样?解决了吗?他说什么?”

很显然,他虽也有关心,可却更想打探消息。

何姐似是没有听见他的话,只是麻木地往前走,一向待人还算和气的刘厨娘踢了他一脚,无精打采道:“走开。”

眼看着她们走远,陈中泽不乐意地嘟囔:“这不是过河拆桥吗……”

“算了,她们心情不好,别再打扰她们了。”言罢,她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平静的楼上,道,“咱们也走吧,只怕柳县令已经得了消息,等着咱们回去交待呢。”

他轻叹一声,道:“没成想事情却闹成这样,何止柳县令要交待,只怕我爹也不会轻饶了我。”

她安慰道:“赵勤这次来本就是特意隐藏身份的,莫说你爹,只怕柳县令和云家也不知情。”

他停下脚步,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上次你让我打听这家人的时候说,这件事和何姐有关,千叮万嘱地要让我保密,可我怎么觉得,若是单单为了何姐,你不会这么殷勤呢?”

她看出了他的心思,利索地承认道:“没错,这件事是吴姑娘托我查的,她还说,若有陈捕快帮忙,这件事只是小菜一碟。”

“你莫要哄我,除了我家汐儿,其他女子的话我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他扬了扬眉毛,露出不怀好意的坏笑,“怎么,还是和吴姑娘勾搭上了?”

“这话过分了啊。”她不快道,“别再说第二次。”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他呵呵一笑,道,“我是说,若是你和吴姑娘关系尚可,倒是可以打听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咱们也不必这么糊涂不是。”

她斩钉截铁地摇头:“我没这么大面子,若中泽兄好奇,自己问去。”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