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二选一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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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与古月聊聊，你去找秦术，他定在这蛇谷里。”
说完，姮以汐便踏上了潭面，秋霜月色将她的身子洒上一层银光，闪蝶点起阑珊涟漪，清风拂过潭水时，她仰头望着天上的那轮月，沉思了一会后，朝古月走去。
姮以汐没有先开口，只是与古月并排着坐于钓台亭上，随着古月的目光，看着那轮潭中月。
没过多久，古月垂眼愁眉道：“小嫂嫂，秦术大人一定是生古月的气了。”
“他只是尊重了你的选择。”已经猜了个大概的姮以汐，还是站在了寻常的角度回了话。
古月摇了摇头，“这不是古月的选择。”
“所以你的选择其实不是扶修，而是秦术？你有权随时改变选择。”姮以汐看着古月，捕捉着她失落的眉眼，一字一句道。
古月清楚姮以汐是个聪明人，她无需再解释什么，或许在天台时她就将自己看透了。
“如果，小嫂嫂是古月的话，会怎么办？”
“解决它。”姮以汐简洁而肯定道。
“秦术大人是知道的，但这似乎是无法解开的死局。”
“没有解不开的局。”
姮以汐起了身，往亭边走了两步，侧看着身后这月色下富丽堂皇的大别墅，庭院的大门禁闭着，寂静之下遮着深黑的阴影。
浅思后，继续道：“有局中人，就定有那设局者，数千年来明知在局中，却甘愿深陷，是设局者过于强大，还是此局本身不可解，或将有更为惨痛的牺牲。”
古月捏着大白鹅的手顿时停住了，柔软的额帘随着她的起身被吹开些许。
她惊讶于姮以汐能简单几句就道破这缠了太久的诅咒。
从来都不是她不懂，也不是秦术不愿解，而是不敢。
他们之间从来不会说破此事，她是如此，秦术更是如此。
“设局者是慕青吧。”姮以汐缓缓道。
古月走近姮以汐，点了点头，“就是扶修哥哥被发布驱逐令时，慕青大人将古月带走时下的咒。”
“理由是什么？”
“古月不知，但慕青出关后秦术大人有去找过他，之后每年的中秋之夜，古月都未曾醒来过，直到今日已有数千年……”
“可与我说说你被慕青带走时，发生了什么么？”
古月圆瞳紧紧一缩，就在她正思考是否选择性地回答时，整个思绪被姮以汐完全牢牢铐住。
她捂着胸口，小腿突然无力地将古月的膝盖束缚在地上，奈何她再努力地撑着，都无法推开这已将她束缚住的囚笼。
隔着笼，古月撞上了姮以汐嗤声的浅浅一笑，这像极了慕青大人的深沉，一下子将古月带回了最黑暗而恐惧的那段时光。
神境正悄无声息地将整个深潭笼罩，姮以汐走近笼边，透过古月窥探着她被裹了一层又一层的内心。
——那日，慕青大人的模样也是这般清冷。
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关在了封闭的小屋里，古月惶恐地疯狂拍打着木门，喊着：“扶修哥哥！”
就在她哭得快断了气时，木门被慕青突然拉开，刺眼的光促使古月用手挡了挡眼，待她适应屋内的亮度后，本蓄势待发的怨气，在撞上慕青一脸肃然时，瞬间分崩离析。
娇气的古月只能一个劲地哭，捂着耳朵，边哭边念着，“我要扶修哥哥！其他人古月都不要！都不要！”
门前的慕青没有进屋，而是就这么板着脸地看着古月又哭又闹，直到古月捂着耳朵的手举累了，哭喊着的嗓子喊累了，才冷冷开口道：“哭够了？”
古月皱着眉，赌气地转身背对着慕青，不说话。
“没有我的准许，你从成精起就不可能拥有这般任性的权力。”
“那古月可真是谢谢慕青大人了！”
“你觉得你的扶修哥哥，能为了你牺牲到什么地步么？”
“古月不会让扶修哥哥牺牲的！”
慕青走到古月面前，蹲下身，语气是难得的缓和，“灵湖，你可还记得自己存在的意义？”
就在慕青话落时，蓝眸紧紧铐住了古月的眼睛，它用最直接的方式将古月拉进残忍的现实。
心境看似虚幻，但却又最为致命。
古月颤抖着身子缩在角落，残缺的瞳孔渐渐愈合，当白眸形成一个完整的圆月时，慕青的周遭开始浮起三两泡泡。
当泡泡触碰到慕青的头发时，他很少在外人面前露出的银白原发色，在这一刻不受他控制地完全显现。
慕青似乎早就料到如此，古月的周遭满是符文，无论是地上，还是墙上，都画得密密麻麻，当慕青每走近一步，那金色的符光就刺得古月心绞一次。
最后，古月再也撑不住地，靠着墙角晕了过去。
“只有月咒，才能减轻你的痛苦，同时也避免了三界的灾祸。”
再次醒来后的古月，已经被慕青关在了供赏笼中。
打小就胆小的她，独自面对慕青不哭是不可能的，但她却发现，自己再害怕再难过，可就是一滴眼泪也流不出。
是她变得坚强了？
不，这是不可能的。
是慕青的月咒，将她所有应该随时间与经历累积而成的完整人格，全部清理得干干净净。
在每年中秋月圆之后，她的情感与仇恨，都会刷新成初始那个懦弱胆小、幼稚任性、只依赖信任于扶修的古月。
也就是慕青在对她施月咒前的古月。
古月绝望而狰狞的苍白面容，姮以汐沉声地看在眼里。
这一刻，姮以汐是感同身受，毕竟在她深陷归寻的心境时，她也是同古月这般揪心。
如此气氛大概维持了一刻钟，神境之下，有一股杀气正从姮以汐的身后袭来。
扶修比秦术的弓箭更快一步地将姮以汐拦腰拉过，锋芒的箭镞精准地刺穿囚笼的铁锁。
“喂！谁允许你用箭对着我媳妇儿了！”扶修将姮以汐拉在自己身后，瞪着不远处的秦术骂道。
扶修有话必杠的秦术，在径直走向古月时，还不忘回一嘴，“闭上你的嘴！”
“你再骂一句试试？”扶修已经是挽起袖子的状态。
姮以汐阻止了扶修正准备冲过去的打算，淡淡道：“别过去，就在这看着。”
供赏笼在姮以汐收起神境后消失了，但心境的突然冲击，使得古月一时间还无法回神，她滚烫的泪水，一波又一波地弄湿了秦术肩前的衣襟。
秦术已有数千年没见过古月哭成这般了，他自责地跪地抱着古月，任凭古月发泄着他一意孤行的决定。
他明知古月会毅然选择离开的原因，却还是去责怪了被月咒封印的她，甚至忘了这么重要的日子。
“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古月抹去眼泪，倔强地将秦术推开。
即便刚才与姮以汐聊天时不是这么想的古月，但在面对秦术的这一刻，还是忍不住将她压藏了数千年的怒火，全部宣泄在秦术身上。
她红着眼，“难道你也跟玳泽那些人一样，只将古月当作是是升修工具？如果秦术大人觉得古月的喜欢是包袱，那日成妖神后与古月直说便好，不必每年今夜都大费周章地不让古月醒来。自今晚起，古月绝对不会再打扰您！”
秦术就像个犯了错，被指着鼻子骂的孩子，面对古月的话语，他只能苍白而无力地道一声“对不起。”
“对不起三个字古月早就听够了！”古月起了身，将怀中的大白鹅狠狠扔向秦术，继续冷讽道：“今日就叫扶修哥哥看看，秦术大人就是这么保护古月的。”
在场最后搞清楚的扶修，被眼前这一幕给弄得一愣一愣。
有生之年，扶修何曾想过，秦术这犟牛会被人给指着鼻子骂。
别说，他看着还挺爽。
姮以汐示意扶修他们的旁观可以告一段落了，问道：“扶修，你可知月咒？”
“月咒？”扶修思考了一会后，疑惑道：“是啥？”
“一种压制情感与仇恨的咒术。”
被姮以汐这么一说，扶修立马就看懂了古月和秦术这事，也完美解释了，与秦术生活了数千年的古月，为何会毫不留念地离开秦术。
扶修摆了摆手，将高级的官方解释改成通俗的大白话，吐槽道：“说白了，就是断情绝爱憋。肯定是慕青干的吧？就他爱折腾这些有的没的。”
气氛本来挺沉重的，被扶修这么一带，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秦术你也是，这么大事瞒着我，我会害古月吗？难道怕我不答应你两谈恋爱吗？”扶修语重心长地走到秦术身边，没一句正经地大实话道：“谁会傻到拒绝一个首富做自己的妹夫呢？”
秦术顿时无语，“……”
“古月说你找过慕青？”姮以汐不像扶修这般废话连篇，直接攻入主题。
“是。”秦术没有否认，也初次在古月面前道出了慕青不愿解咒的最根本原因。
“古月对于整个三界来说都是极其特殊的，你在骨山时也见识过她的泡泡。只要古月情绪一崩溃，那极具毁灭性的泡泡就会出现。”
“呸，古月跟我的时候可从来没情绪崩溃过，还不都是慕青那假清高的给刺激的。”
扶修双手叉着腰，“当初他就是想拿古月逼我，又怕古月情绪一崩他控制不住。现如今，那家伙上了天，我就问问你，谁还敢动古月？玳泽还是苍南？芍白都怂了他两算个屁。这么简单的事，非得拖一个月，坏了我和大人的良宵……”
姮以汐打断了扶修又快刹不住车的叨叨，她完全能猜到再不制止，他定要说些有的没的、不知害臊的话来，无奈道：“虽然慕青已不在，但我想我应该能解。况且，那日在骨山，扶修很快就制止了古月的泡泡，说明也不是完全无法掌控的。”
此话一出，古月刚才还沮丧着的红眼睛，立马就有了神，像傍晚那样紧紧抱住姮以汐，“小嫂嫂！”
“不过，慕青遗留的东西太多，我一时间还没全部消化，对于这个月咒，我现在没办法马上给你解了。”
扶修挑起眉，在秦术面前搓了搓指，“兄dei，解咒费到时候记得结一下，10个亿，怎样？”
难改漏风本质的古月，又开始卖秦术了，强调道：“扶修哥哥，小嫂嫂说了，古月是无价的！”
“古月妹妹说的极是！”扶修将手搭在秦术的肩上，狮子大开口道：“100亿！”
秦术白了扶修一眼，拍开了扶修搭着他肩的手，“滚。”
“我就这么一个妹妹，要点彩礼没毛病吧？”扶修笑着退到姮以汐身边，斜眼与古月对了个眼神。
“没毛病！”古月连连举手赞成。
这两口子显然是不榨干秦术不罢休。
这不，姮以汐又递上了一封看似体面的妖殿聘书，表面好像在等秦术同意，但其实本质不过是通知。
秦术接过，看了许久，也沉默了许久。
漏风小棉袄古月垫起脚，探着脑袋，道：“哇塞，每月底薪三百万呢！”
扶修立马不乐意了，也凑上前看了会，然后转头看向姮以汐，强烈要求道：“姮以汐，我才两百万，你得给我涨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