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分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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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长白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泡在修复舱里，之前因精神攻击而痛楚不已的脑部也已经恢复如初。
她轻轻敲了敲透明护罩。智脑检测到患者清醒，及时排空药液将她放了出来。“高樵呢？司慕怎么样？”姚长白仍有些担心。
旁边的医生助理一问三不知，只说会尽快通知高医生过来。
又过了将近半小时，姚长白已经用过了早餐，高樵才姗姗来迟，面色憔悴，眼底挂着大大的黑眼圈。
“你欠我一个解释。”她冷静地说道。
助理医生悄悄退了出去。
高樵疲惫地在她对面坐下，“我很抱歉。”
“这种事情不会再次发生了。”不等姚长白发问，他主动解释道，“昨天攻击你们的巨型狂暴虎就是之前在实验室留下爪痕的那只。”
“你说过，它是一个失控的精神体。”姚长白冷声，“分化者是谁？”
高樵歉意地摇摇头，“受保密条例的制约，我不能告诉你。”
姚长白脸色很难看，“可它攻击了我的队员！这里是xg俱乐部，我有责任保障每一位选手的人身安全。”
“它不会再攻击人了，我发誓。”
高樵仔细解释了理由。从前巨虎之所以会发狂杀人，是因为分化者的精神海残损太过严重，难以修复。只能先顺应狂暴的能量运行、完成精神海的自我打碎，再进行重构。
而精神体是在受伤之前释放的，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和重构中的精神海无法相容，因此不能被收回。随着在外时间的无止境延长，精神体渐渐失去念力支持而回到蒙昧状态，失去了作为人的记忆只保留兽性本能。
因此才会失控。
“现在分化者的精神海基本完成了重构，精神体也被顺利收回。因此俱乐部里不会再出现发狂的猛兽了，你真的不用担心。”
姚长白第一次听说分化者的精神海被彻底打碎，人竟然还能活着？精神海还可以重构？这和常识完全违背。可高樵近年来一直在做念力修复和精神海相关方向的研究，结合他总督府研究院的特殊身份，由不得她不相信。
如此前沿的医学探索，签保密条例再正常不过。
姚长白思索片刻，“我可以不追究那位分化者的身份。可是，他究竟和司慕有什么恩怨？为什么会在失去记忆、全凭本能的时候，依旧执着于杀死他？”
高樵被问得哑口无言。神色间是掩藏不住的怜悯和深切的悲哀。
“我不能告诉你。可是，它不会再去杀司慕了。”
因为那已经毫无意义。
司慕缓缓睁开双眼，轻吸了一口气——他浑身上下都感受到撕裂一般地疼痛。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奶糖味道，有一丝甜，更多的是凉。
少年心底倏然一空，那是他非常熟悉的信息素味道。
冰蓝眼眸中划过一丝淡淡的悲哀。
他记起来了。
他是05271，16岁，自然性别男，分化性别omega。配合研究院高樵，正在进行一次史无前例的医学探索。一旦实验成功，他就可以获得全新的身份，以及自由。
万一失败，他会被清除所有记忆，然后被销毁。
现在看来，实验应该是失败了。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可是，为什么他没有被销毁？
他究竟是谁？隶属于哪里……从前的经历和过往，他通通都不记得了。
05271慢慢坐直身体，他察觉到自己肌肤上有许多奇怪的细碎小伤口，皮肉中的骨骼也剧烈地疼痛着。
他非常习惯疼痛，疼痛甚至给他带来一丝在陌生环境中找到熟悉感觉的快慰和安全感。05271默默观察着镜面玻璃中的自己，模样有一些熟悉，只是衣服似乎都穿小了一号。联系到身上无数的小裂口……
他忽然反应过来，不是衣服小了，是他长高了。短时间内快速的生长，让他的肌肤和骨骼都随之撕裂。
这种情况，应该是——
逆退行？
仿佛脑海中一条引线被连通，05271忽然蜷缩成一团，大量信息刹那涌入脑海。
模模糊糊的声音，你是谁？
又一次重启……
高樵是可信任的……
名字、小月亮……
喵？他的精神体退化成了一只猫幼崽……
司慕……
二队……
杀了05271！在分化成omega之前……
嗷呜…老虎、发狂……
“姚果——”高樵在惊叫……
她把自己抱在怀里，把后背给了发狂的猛兽！
他的精神体张大了嘴巴，尖利的牙齿……
姚长白！
司慕愕然惊醒。他全记起来了！
从第一次退行时回到了十四岁，到昨夜精神体失控，本能地想在分化前杀死他自己。这期间的所有的记忆他都恢复了！
姚长白，他的队长，他最想亲近最想靠近的人，他昨夜失控时精神攻击了她！她只有s级啊……
司慕跌跌撞撞从窄小的手术床上挣扎下来。短短一夜之间，他逆退行两年，身高直接长了十几厘米，冰银的短发此时已经及肩，遮挡住后颈仍微微发红的腺体。
omega的身体难以负荷快速生长，处处都是裂痕。司慕疯魔一般全然不在意，脚步踉跄着向外走去。路过喷淋室直接将风力调到最高档位，吹走身上的残血和脏污，他脚步不停，颤抖着推开手术室的门。
走廊里传来她和高樵的争执声。
“你凭什么不让我见他？”
“司慕目前的状态不适合探视！他仍在医疗舱……”
两人同时扭头，愕然望着那个“正在医疗舱中深度休眠”的银发少年。
高樵都惊呆了，“你怎么醒了！！”
姚长白比他还惊讶，“司慕，你…”
银发少年艰难走过来，苍白的双手发抖，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将姚长白转了个身。
听不见声音般，眸光颤动着仔细看她的后背。
“我没受伤，它没有攻击我。”姚长白轻声解释。
她耐心地等待司慕看完，听见他急促的呼吸慢慢平稳，这才转过身来。难以置信望着一夜之间变化极大的司慕，“你这是……”
“咳。”高樵重重咳了一声，“他、他分化了！”
姚长白微怔，“为什么我没有闻到信息素？”
因为他早已将抑制信息素的习惯刻进骨髓！高樵闭了闭眼睛，“他分化失败，成为beta，所以没有信息素。”
姚长白皱了下眉头，感觉不太对劲。beta的身高不该变化这么大。她伸手去拨司慕的头发，被高樵一把拍掉，怒吼道，“你做什么？！怎么可以随便去看beta的腺体位置？”
“你是个女a，不知道和男b避嫌的吗？”
姚长白一噎，她总习惯性觉得司慕是个小朋友，根本没想那么多。此时望着忽然间和自己差不多高的银发少年——他的五官愈发精致，脸颊褪去婴儿肥呈现出柔和的线条。因险些被alpha触碰腺体位置而流露出一点羞窘神色，少年风致不输任何一个omega。
姚长白心跳漏了一拍。无奈揉了下鼻子，“我的。”
高樵无语，“又不是赛后复盘！什么我的你的？下次注意。”
姚长白理亏，“是、是。那个…对不起啊。”
司慕始终低着头，轻轻摇了下脑袋。“没关系。”
真是邪了门！姚长白心底纳罕，明明beta没有腺体，给前辈看看后颈也不算什么大问题……这小破孩原来这么保守的吗？
连带着她都觉得自己是在耍流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