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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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星际战场每年一个赛季，赛季初各战队刚经历过人员变动调整，选手们一般还在磨合期，因此训练赛约得不多。
二队教练常常把丹尼尔请过来讨教，连带着一队的选手们也有样学样，没事就往二队的训练室跑。高樵连续几次来给老汪做念力治疗都找不到人，干脆建议“你们合并算了”。
姚长白表示无所谓，“我都行。听教练安排吧。”
一旁正在做体能训练的贾吉吉差点摔了——不是吧？天天有大佬盯着已经够紧张了，想到以后还要一起训练……人麻了。
几个二队选手也是个个苦瓜脸。
丹尼尔教练环顾四周，在二队选手们惊恐的表情中，温柔开口，“可以。”
一锤定音。
此后，xg战队正式将一队、二队的部分训练时间合并，主教练丹尼尔一肩担负起两组队伍的训练，可谓责任重大。
做训练日程安排的时候，贾吉吉小声和司慕抱怨，“你说高医生他怎么想出这馊主意？姚队和丹尼尔教练还答应了！天呐，之前就总往咱们这里来……”
司慕眸光低垂，轻声道，“他们为什么来二队，你心里真没数？一队缺人。”
缺飞行员。
所以从主教练到队长，都在时刻关注着二队的训练情况。合并训练，不过是高樵提出来后的顺水推舟，更加方便观察和筛选。甚至可以训练时就让二队选手轮流替补，进一步考察首发阵容的适配度。
贾吉吉见他直说，也就不装了，“你觉得我有希望吗？”
司慕点头，“有。”
二队原本的飞行员年近三十，最近因念力伤损状态下滑得厉害，俱乐部念旧才没在转会期将他挂牌，但这种状态是不可能让他进一队的。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因此新赛季训练并不多积极，精力主要花在直播上了。
新进二队的三人只有贾吉吉是飞行员，而且青训排名第二、又完成了分化。
理论上，他被选中进一队的可能性非常高。如今迟迟没定下人选，大概是因为飞行员的门槛低，教练和队长还想再考虑一下其他人转职的可能性。
贾吉吉得到司慕的肯定后，眼睛发亮，趁着换训练服的时候悄声说一句，“我希望是和你一起。”还暗示性地看一眼老汪。
司慕没说什么。
但贾吉吉的意思他明白。老汪也要退役了，他原本就体力、念力状态下滑，难以负荷突击手的高强度训练才转职去做飞行员的。在战队最艰难的时候，他抗住压力再打回突击手。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长期超负荷训练，他很可能都撑不到季后赛。
一队不仅缺飞行员，也迫切地需要一位突击手替补！
所有丹尼尔才会急切地整天泡在二队。
二队原本的突击手上限太低，难以胜任首发位置，否则也不会让老汪转职。三位新人里，司慕是潜行者、狂战士、突击手的水平差不多，每个位置都能打。而阿利克则专攻突击手。
大概是他师父老汪的一片良苦用心。
以司慕局外人的眼光看，最有可能去替补突击手老汪的，还真是他的徒弟阿利克。不过……司慕无意识得揉了揉手指，他如今已经不想当局外人了。
凌晨一点，姚长白刚结束了双排训练，从竞技舱里出来时愕然发现单人训练室外坐着一个单薄纤细的小少年。
小脑袋歪着，坐在轮椅里已经睡着了。
她挑了下眉梢，给高樵发了一条消息。
转身刚要走，姚长白脚步顿住了，她想了想还是回去取了一条毛毯，轻轻搭在小少年身上。
朦胧间，司慕感觉到触碰，缓缓睁开双眼。
姚长白心脏猛跳了一下。她下意识避过了他的视线——在他睁开眼眸之前、白睫毛微动的某个瞬间，少年太像记忆中的那个人了。
司慕摸了摸身上的毛毯，轻声说“谢谢”。
姚长白摆摆手。
“你怎么在这里？”
“为了等你。”
姚长白讶异，“等我？有什么事么。”
司慕点头，他很勉强地扶着轮椅，自己站起来，郑重说道，“姚长白，我可以请你做我的老师吗？”
姚长白惊讶极了。
带他回到自己的宿舍。说是宿舍，实际是一间相当豪华的套房，除了常规的卧室、厨房，还有私人的泡浴池和按摩房。大露台连着休闲厅，视野非常不错。
她将司慕请到客厅，泡了一杯花草茶。
小少年有些局促地握着杯子，“我听说了，别人拜师父是给三年的收入，我愿意给你五年。可以吗？”
“更多也行。”他轻声补充。
姚长白笑了，“当我的徒弟可没那么简单。”
司慕不知想到了什么，脸忽然红了。
“我愿意的。”他的声音小得像蚊子，“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
姚长白莫名觉得这句话的气氛有点奇怪。
“咳。”她不自在地清清嗓子，“你别多心，我刚刚是逗你玩的。司慕，其实你的状态目前不适合打职业。”
“那你还让我进二队？”少年倏然抬头。
姚长白也很无奈，“这是战队的决定。”
为了让阿利克名正言顺地进二队，只能把排名在他之前的司慕也一并带进来。
小少年眼睛瞪得极大，有些生气了，“什么叫战队的决定？你姚总队长不点头，战队怎么可能让我进二队！”
“你就是讨厌我，不想收我当徒弟，所以才拿我的身体状态当借口。”
姚长白哭笑不得。
司慕却咬着嘴唇，声音也渐渐委屈，“我知道自己性格不讨人喜欢，之前和你怄气，你都不理我了……那么长时间，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
“我知道错了，以后会改的，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不要讨厌我。”
提起此事，姚长白有些哽住。这个…忙起来把小孩给忘了的事，就别提了吧！要不是无意间听见青训生们的对话，她都不知道司慕被排挤了。怎么对得住高樵对她的拜托。
“那个…我不是讨厌你。”
“真的吗？”冰蓝的猫儿眼中，闪出一点希冀的光。
“真的。”姚长白揉揉鼻子，点头。
“那你答应收我当徒弟了？”
姚长白：……
她严重怀疑自己被小孩套路了！但她没有证据。
不过在原则问题上，姚长白一向不让步，“不行。”
非常可惜，眼前的小少年并不买账，小脸气得发红，“姚长白，你不讲理！既然我不适合打职业，你为什么让付经理和我签约？签了我又不让我上，你这是……”
姚长白忽然笑了。
她觉得司慕很好玩，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当他有事求你的时候，也会装乖、会卖萌撒娇。但那些都是假象，一旦不能得逞，就会恼羞成怒地把爪子亮给你瞧。
见她还在笑，司慕更生气了。在小猫咬人之前，姚长白连忙调出光脑数据。
“你看，这是上赛季季后赛的赛程和比赛时间表。最长的竞技时长是十二个小时，单场。”
然而每次比赛不止一场，即便是常规赛，赛程很满的时候选手们也会连排3场。
季后赛则更夸张。
姚长白的分析有理有据，以司慕目前的体能，是不可能在职业赛场上从头到尾坚持下来的。
小少年低头想了一会，“在季后赛之前，我会让旧伤痊愈。”
姚长白笑笑，“那常规赛呢？平时的训练赛呢？”她伸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乖啊，先把身体养好。等你长大了、分化了，再做职业规划也不迟。我相信你，司慕，你天生就是电竞选手。早一天晚一天而已，不着急。”
小少年却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怎么能不着急呢。姚长白，我想和你同队，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如果有一天我分化……”
他忽然住口，目光中流露出迷茫之色。
姚长白奇怪，“什么等很久？”
司慕闭上眼。他用力摇了摇头，似乎想把什么念头从脑海中晃出去。
就在此时，一阵尖锐的撕裂痛袭来。他猛地捂着胸口，咬牙忍着剧烈疼痛，缓缓半跪倒了下去。
姚长白一把将他抱起来，有些着急，“你怎么了？”
“好、疼……”他面容苍白。
姚长白急急联系了高樵——也不知这家伙在搞什么，明明之前就已经发过消息，到现在也没有回复。情况紧急，她申请了即时视讯。
依旧无人接听。
姚长白心急如焚。司慕已经疼得四肢蜷缩起来，额头尽是冷汗。姚长白顾不得许多，连忙召唤出了自己的精神体独角兽，将小少年轻轻放在背上。
美丽的独角兽展开双翼。
“不…”司慕瞳孔微微放大。忽然他浑身发烫，身体不受控制一般柔软无力地舒展开来，微微发着抖。他因过度用力而牙齿咯咯作响，薄唇勉强张开一条缝隙，“不、不行…放、放我下…”
姚长白心里一咯噔，慌忙将他抱了下来。怎么他的反应，有点像发情期的omega接触了alpha的信息素……她来不及细想，通过智脑叫来悬浮车，将失神的司慕抱进车里，向医疗楼疾驰而去。
h楼黑漆漆一片。
姚长白通过光子幕再次呼叫高樵，无人应答。
她启动了紧急权限，抱着昏迷的小少年闯了进去。
走廊里有凉风，门窗都大开着。
忽然，她听见一声低沉的兽吼。
“快躲开啊！”高樵大吼。
下一秒，漆黑的廊道尽头出现一双眼睛，还没等姚长白反应过来，一只体型巨大的狂暴虎猛地扑来。
门厅的棚顶极高，姚长白借着敞开的窗户向上跃去，直接跳到大吊灯上面。金属链子吊着灯摇摇晃晃。高樵看清是姚长白，这才松了口气，“是你啊，快帮忙。”
姚长白问，“可以打伤吗？”
“不行！”高樵急声道，“别伤害他。”
那巨型的猛兽可不这么想，在下面虎视眈眈。它的精神力强劲到有些可怕，姚长白隐隐觉得自己未必是对手，幸好它似乎失去了理智，只凭着兽性本能行事。
“嗷呜——”老虎猛地向上窜跃，肉乎乎的大爪子竟然勾到了吊灯上。金属链顿时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姚长白无奈，抱着司慕打算换个地方躲。
这一站起来，老虎才发觉她怀中抱着的人。
顿时气势一变。
蠢萌的虎啸戛然而止，巨大兽瞳中流露出残暴杀意。
高樵大惊失色，“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姚长白直觉敏锐，那白虎似乎不再玩闹，真实的杀机浮现，她分毫不敢轻视。缓缓从后腰拔出一把光子枪。
高樵急得满头汗，“不行啊，别伤它。”
姚长白咬着牙，“是它要伤我。”
电光火石间，巨虎勾住吊灯的爪子猛然蓄力，跳至半空张开血盆大口向司慕脆弱的咽喉狠狠撕咬过去。姚长白抱着人在空中急速转身，只来得及躲开要害，眼睁睁看着巨虎的手掌长的森白尖牙在他面颊上划下长长一道伤痕。
姚长白怒极。心疼得不行。
她落在地上时那巨虎几乎同时落地。
高樵手里拿了一支针剂，抛过来，“给它用这个！”
森冷的兽瞳猛然转向高樵，脆弱的针管竟在空中碎裂。
精神攻击！
姚长白冷汗瞬间下来了。她已经是s级的alpha，眼前这只巨型猛兽的等级绝对不止于此。仅仅是失智兽性状态，竟隐隐对她造成了等级压制。这是什么恐怖东西？
姚长白小声道，“打不了，先撤。”
可那猛兽紧紧盯着她怀中的少年，分毫不给机会。偏偏司慕似乎感受到危险，眼皮微微颤动，似乎要醒过来。
姚长白担心他害怕，急忙哄道，“乖啊，再睡一会儿。”
那巨虎极会挑时机，趁她开口说话时再次发动攻击。
精神攻击。
姚长白刹那间如同被困在真空中死物、静止着一动不能动。她惊讶地睁大双眼，竭尽全力想抽动一根手指。可浑身上下都被牢牢定住，那恐怖的感觉犹如凝固的胶水，她渐渐呼吸困难，念力极其活跃地想要寻找漏洞……
可是，该死的，竟然一点都没有！
她的耳中渐渐流出细细鲜血。
空气中弥漫着残暴的野兽气息。
那巨虎看也不看她，执着的兽瞳死死定住司慕，健硕遒劲的四肢蓄力，似乎下一秒就要扑杀过来。
姚长白第一次在文明时代感受到真实的杀戮气息，她肾上腺素飙升，念力值刹那间超过阈值的活跃。脑海里翻涌的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被咬死。
下一秒，巨虎的兽瞳竖成一道细线，它骤然向他扑杀过去。
姚长白奋力挣扎，终于突破了精神力桎梏！可也只来得及踉跄地转身，将司慕牢牢护进怀里……
高樵这才看明白发生了什么，撕心裂肺地喊她，“姚果——”
姚长白紧紧闭上眼睛。
一秒过去了，两秒过去了，被猛兽撕咬的疼痛感始终没有发生。
她诧异地回头。
这才发现那巨虎维持着扑击的姿态，四肢着地、巨大的脑袋就停在她后背上方的咫尺之遥。
她抬头向上望去，一双巨大的兽瞳正微微颤抖着，同样难以置信地低头望着她。
姚长白觉得她是念力超常活跃造成的后遗症，头脑中晕眩嗡鸣，她却仿佛幻觉般从野兽的眼中读出很多情绪，惊诧、痛苦、恐惧，甚至是难以形容的懊悔和心疼。
下一秒，那可怕的巨型猛兽原地消失了。
只在空旷的三层大厅中留下无数可怖的抓痕，证明它确实存在过。
姚长白心神倏然放松。她看了高樵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因精神攻击和过度的念力消耗晕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