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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风雨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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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说了些体己话,便相拥睡去。次日一早,沈徽清早早的就起来了,让长谨照着老样子给疏君端来安胎药以及一碗红汤。

梦被惊醒前都是美好的。闻着鼻尖旋绕的腥味,疏君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只见沈徽清早已换下喜服,穿上了一件蜀锦飞鸟图样的外衫,头发也挽了起来,显得格外正式又精神,见她醒来,便坐到她身边扶她起来,柔声道:“好些了吗,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是我太吵了吗?”

疏君摇摇头,勉强扯出一抹笑:“现在还没那样娇弱,等月份大了,再说吵不吵。今日不是要进宫吗,等我稍稍收拾一下再出发吧,去迟了不大好。”

说着,便要下床穿鞋,沈徽清忙拦住她,将那碗红汤端到她面前,冲她扬了扬眉毛道:“先把这些喝了再去,我能等你的,等一下进宫我还有要事想找陛下陈述,你可不能先倒下。”

疏君看着眼前瓷碗里殷红的血迹,皱着眉头接过来,知道抗拒不了,她也只能接受,慢慢的她已经对前生的事有了释怀,可还是会陷入幻觉中,为了腹中的胎儿,她咬着牙也要挺过去。

见她仰头一饮而尽,沈徽清拿起帕子替她擦拭嘴角,等她缓了好些,又端来安胎药,拿勺子摇起一勺吹凉之后才送到她嘴边。疏君眉头紧锁,一点一点的喝下去。

沈徽清一勺没一勺的吹着,神色平静道:“如今你已经嫁到府里来,我能护你安危,至于金甲护卫,你打算一直留在身边还是交还给予陛下?”

提到金甲护卫,疏君亦有些感慨道:“金甲护卫是先帝赐于我,护我周全直到嫁给你为止。既然这样,若是一直护在我这女子身边,一直留在京城也不是办法,况且他们自持胸襟,留在我身边是真的可惜了,如今让他们离开,对他们是最好不过的,那你打算如何办?”

沈徽清放下碗,拿起木梳替她束发,笑盈盈道:“他们是你的人,这件事,还是你的去问问将领,他们在你身边多年,怎么着也得给个好去处吧,你实在想不出来怎么办,就交给陛下来处置,我相信,陛下现在身边可大有需要的人。”

“这从哪里说来,陛下身边现在不是还有护卫吗,金甲护卫虽然凌厉,但在宫里可不怎么了然,得不了好的。”疏君奇怪的看着他:“你说的要事可就是想要金甲护卫留在陛下身边,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被她盯着有些发毛,沈徽清垂下眼睑摇摇头道:“没有,只是不想你操心,虽然是有些这方面的事,可是现在还是得有人保护陛下的安全呢,如今陛下身边的人可都是骠骑大将军的人,询王如今连连进入怀王府,其中的缘由还是不可知的,为防止不测,还是先保陛下的安危。”

“那你就没打算事先与我商议吗?”疏君不知哪里来了气,拍开正在帮她梳头的手:“你都做好决定了,问我做什么,怀王什么样你知道,我也知道,恐怕比你更清楚。”

疏君站起身,脚步蹒跚,扶着桌边走到铜镜前坐下,看着已经梳到一半的发髻,想着今日还要进宫,不能闹脾气,便叹了一口气道:“让春兰来吧,看你梳的丑。”

沈徽清无奈道:“我是怕你操心这些又伤身子,才没打算告诉你,你身子这样弱,我不想让这些烦心事打扰到你。等你身子好多了,还会有很多事需要你的。”

他说的在理,疏君也没打算跟他斗气,只是气他一直瞒着,虽然她已经忘了金甲护卫在她成婚之后就要交到昭帝手里,可是若是一下子人都走了,她确实有些不习惯。

疏君摇了摇头:“我不想你们有什么事都瞒着我,我身子是不大好,但也不至于连这些都不能听,不能做,你明白吗,他们跟了我那么久,虽然做陛下的一等护卫比在我这里做护卫强太多了,可突然作为棋子推上风口浪尖,说实在话,我有些于心不忍。”

沈徽清知道她担心什么,可是这些都是必须要经历的事,连他们自己都是棋子,其他人,还能幸免吗。

夕阳无限好,撇下半边衣裳当成了落霞。宓瑶挺着大肚子刚刚回到金沃园,就见浣纱急急忙忙的跑来道:“夫人,少爷一直在那位姨娘那边,不愿意回来,若是这样下去可得怎么办。”

宓瑶心中郁闷,仿佛是被气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着,浣纱见状,连忙上前替她顺背道:“这样的孩子,终究是那边有了好玩的,好吃的,被哄的好,回来了只能守着我这个娘,什么也做不了。还能怎么办,就让她在那边好好玩着吧,晚些时候,就等愉禛也去看看她吧。”

说罢,便忍不住落下泪来。花儿正端来芙蓉酥和百合粥,见宓瑶落泪不止,便着急的问道:“小姐,怎么又哭了,快快止住了,前两日在外淋了雨,可是风寒美好,您又说那些伤心事,好在日子也是要过下去的。”

浣纱也在一旁劝着:“是啊,夫人别太在意那些,如今她肚子里的孩子还不见得能不能生下来,老爷让公子去陪陪也是逼不得已,虽然这些日子公子时常去看望,好在夜夜都是留在咋们屋里的。”

听到她的话,宓瑶才没那样伤心,既然他没有碰过她,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哪里来的。

连两位夫人都时不时的去她院子你探望,也甚少过来与她说说话,玉泽也是何氏带着去那院子的,都过了三四日了,也不见他要回来。

还有她以前未出世的孩子,想到这里,她心中的怨恨和怒火便一发不可收拾。虽然钟言半疯半癫,但也不足以解她的心头之恨,还有那个女人,若非是她,若非是那出戏,她也不至于这样难受啊。

宓瑶攥紧了拳头,脸色铁青,只有脸颊处有一些不正常的潮红,一拳砸在案桌上,发出砰砰的响声,浣纱和花儿对视一眼,突然不敢说话了,她们何时见过她这副要吃人的模样。

宓瑶吐出一口浊气,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便让浣纱叫罗隽过来。不多时,便与罗隽往慕容去了。

想来疏君成婚已有一月有余,与骁勇候府的交往也不甚密切,虽然沈筠潇多次送贴,但都被沈徽清事先拦了下来,对此沈筠潇也无从下手。可是昭帝为了两家缓和,况且他现在也需要骁勇候府的势力,也极力撮合劝说,沈徽清没办法,只能顺从昭帝的意思。

沈徽清一直对沈敬心有不满,其中就包括了他最喜欢的沈筠潇。最让他忍无可忍的是他先前色心包天,一直打疏君的注意,贾氏的婚事是他抢的他也不说什么,疏君与他是自小相识,虽然中间也有些年没见,可她这个人一直是他的,打小就定下了,什么时候也需要轮到沈敬来插手他的事情。

可说到底是血亲,他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一想到这里,沈徽清牵着疏君的手也愈发的紧,疏君有些吃痛的问道:“若是不舒服,就坐一会儿,也不好拂了陛下的面子。”

沈徽清深吸一口气,微微颔首道:“好,待会儿你小心应付着贾氏,别惹她,也别让她碰你。”

疏君明白他的意思,也知道他的难处,淡淡笑道:“我会小心的,尽量不惹事。”

沈徽清温柔的捏捏她的脸蛋,凑近正要说话,就听见长谨的声音响起:“王爷,殿下,骁勇候府到了。”

沈徽清小心翼翼的将她抱下马车,抬头便见沈筠潇笑脸盈盈的走上前来,拱手道:“早已等候多时了,快请吧。”

沈徽清碍着昭帝的面子,也不愿意冷着脸,也回了一礼道:“久等了,听闻夫人有孕,便带来了一些南海的海味,疏君自己也喜欢吃,想着都是一家人,便也一起带些过来,也给夫人补一补。”

这里沈徽清不愿意称呼贾氏为嫂嫂,而是夫人,想来刚才那些关心的话也是客套,沈筠潇也没想到他转变这么大,一时没反应过来。好在贾氏精明,忙叫人接过马车上的箱子:“多谢王爷关心,快请进吧。”

贾氏在前带路,沈徽清扶着疏君走在后面,沈筠潇看着二人恩恩爱爱的样子,挑眉道:“都成婚一个多月了,还天天腻在一起呢?”

这话说的阴阳怪气,沈徽清倒也不想搭理他,疏君淡淡道:“本是夫妻,缺一不可,为何不能在一起,若是侯爷能有王爷一般的贴心,也不至于让夫人损伤了身子。”

沈筠潇似乎有些不愿意输给沈徽清,走快几步殷勤的抚着贾氏走,可能是出于有了孩子的原因,贾氏的性子越发的温和,倒也没多大在意,可还是惊奇的看着沈筠潇,眼底是渐渐溢出了一些火花。

可是,深处也是失望的。若不是沈敬的劝说,或许,沈筠潇的心还在外的花柳上。想到这些,贾氏倒是十分羡慕疏君,说到底,她的婚事不也是沈筠潇自己抢来的吗,为何对她,就是那样的不冷不热,还是为了自家的财气。她只希望沈筠潇对她是真心实意的,她也才不愿意去对付院子里的那些花花草草。

如今她又怀有身孕,若是同上一次一样被哪些蹄子耍手段毁了,那可真不能怪她了。

按着现在的局势,昭帝要想这些老臣的势力,只能逐步去利用,包括疏君在内。此次除了骁勇候府外,还有原本是越王一党的陈白,以及一直置身事外的林府,至于从什么地方下手,还得靠王既明。

怀王越王两家独大,怀王身后还收复了询王一党,更增加他的势力,虽然现在一切都很平静,可到底一直都在暗中较劲。

越王虽然明面上是得到了王府的支持,可也只有疏君一人表态而已,这也不得不引起他的警惕。加上有七羽和麒麟门的对峙,拉扯了越王一大部分的权益,现在他处在被动的地方,处处被怀王牵着鼻子走,连一向出京在外的孙颉也不得不提前回京帮忙限制吏部的外扩。

而昭帝仿佛在玩火一般,也对六部进行的诊改,刑部尚书依旧是云锡,兵部尚书康世保,吏部尚书将由孙颉替代,工部尚书吴葛凡,礼部尚书为蒋毓湘,户部尚书还是郑鹤,依照此顺序,侍郎侍中分别是:江离郑渊,陈白公孙敬,南松霍育,樊川尉迟让,宋添南宫荣,高明曦赵之桓等,与每位皇子都有相关的人都大部分都被安排在了六部之内。

沐卿反而被遣在了大理寺,担任四品寺丞,楚可铭为三品少卿,愉禛楚可轩原为主薄,后提为寺正。而大理寺一向被排除在党争之外,也没有任何皇子愿意去拉拢,因为大理寺在朝中的地位变化,具体影响不大,对继位人并没有实质性的影响,但是也不得不说这是众人没有考虑到的一点。

大理寺之所以没人去考虑,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刑部将大理寺的一部分职能全部揽在一起,只让大理寺处理一些案宗,以及陈年积案。但这一次全面诊改,昭帝不可能冒那么大的风险去重新洗牌,对刑部的分散他会重新部署。

这个道理他懂,也有人不会懂。

浮玉从宫里出来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虽然哥哥升迁很值得高兴,可是淑妃一直都在她耳边说子嗣的问题,着实让她心烦,听说骁勇候夫人也怀孕了,加上陈媛休的缘故,难道真要让她去找康晓萍吗。

掀开车帘看见车水马龙的中街,眼前突然闪过一抹熟悉的身影,正是褚王,只见他行色匆匆,身边也不带着小厮,还四处张望。浮玉心想他肯定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连忙叫停了马车,郅儿一时也愣住了,不过片刻,便跟着去了。

郅儿跟的不紧,不过见她进逍遥馆上楼之后,等她正要上楼时,就见浮玉泪眼朦胧,快步走下,郅儿连忙追上去道:“王妃,您怎么了?”

浮玉也是伤心至极,扭头就去车里,等郅儿上车之后才道:“今日不回褚王府了,去计府。”

郅儿见她不愿意多说,也不敢多问,只能照着意思去办,就当是今日庆祝南松喜迁高位,便吩咐马父掉头去计府。

其实逍遥馆不止是褚王在,若是再多走几个包厢,就能看见楚可轩与愉禛也在里喝着小酒。

楚可轩正为被发配到自己哥哥手下做事而发愁,还一连降了好几个官衔,实在心有不甘。仰头喝了一杯桃花酿,默默的叹了一口气,侧目端详起愉禛的眼睛来:“你说我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没一点埋怨的地方。”

愉禛摸了摸脸上宓瑶为他亲手绣出来镂空雕花的眼罩,笑了笑道:“埋怨有什么用,真正安全的地方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这一次官员大调度,陛下可是废了很大的力气,就是不知有些人知不知道了。”

楚可轩不解道:“什么意思?”

愉禛左右观望,冲楚可轩招了招手,等他凑过耳朵来才道:“你管那么多做什么,陛下自有自己的意思。你看现在金甲护卫都在陛下手里,他在怕什么,又在怕谁,一目了然,六部都有人在,其他的公侯王爷也不敢轻举妄动。漠北动荡,阴沉了这么久,马上就要下雨了,我们还躲在屋檐下,别不知好歹到处去说。”

愉禛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洞穿了他的秘密,楚可轩有点迷茫,点了点头,一时无言以对。

等他陷入沉思,愉禛自己则率先起身,看了看外面的天气道:“快下雨了,你也早些回去,我回府还有些事,就不等你了,自己去结账,你欠我的。”

楚可轩自知理亏,倒也不恼,嘴上还是不饶人:“快点滚,烦死了。回去能有什么事,从你家好事过后,就没见你笑过,我欠你的吗。”

夜色渐浓,青玉紫竹灯明黄的光线映射在浮玉憔悴的脸上,哭声悲戚,眼泪不受控制的翻涌而出,滴落在湖绿色绸缎上,展开一朵朵花样。

南松也不知她是如何了,从回府来一言不发,就用了膳便回到房里不声不响,只知道哭,他一时也不知如何办,只得问道:“这是怎么了,回来了又不肯说话,你告诉我,是褚王欺负你了还是外面谁让你受委屈了?”

听到委屈两个字,浮玉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末了,才抽噎道:“淑妃一直叫我快些给褚王诞下皇子,不然就要让他另娶,不就是嫌弃我不是好名门出生吗,褚王也不是个好东西,在外沾花惹草的,我自己委屈,我还能去哪里说。”

南松也常听郅儿说淑妃一有不顺便召她入宫,如今又听她说这些话,心里当然是有底了,可到底她说的话不假,他们的确算不上名门出生,可既然一日嫁入皇室,后庭深似海,不可捉摸,他也只能尽量保家人无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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