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失踪的女人（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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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童、江皓宇、张旭峰、梁静，加上非要跟着去的马晓波，最后俞童干脆把石超和季莹一起叫上了，这样重案组的成员一个不落，全部去上溪县杨庄村。
两个小时的车程之后，他们一行人到了杨庄村的村口。上溪县派出所接到他们要求警力协助的请求，人员已经提前到了，而且已经把杨柱亮的家，也就是当初杨柱亮和马凤英结婚时用的婚房，拉上了警戒线。
等俞童他们一到，众人马上行动了起来。
这个房子是农村很常见的那种平房，三间正屋，加一个四四方方的院子。另外，一间厨房挨着正屋的一角而建，而厕所挨着院门的一角，格局很简单，一目了然。
大概是很久没有人住了，整个院落显得有些荒凉，缺少人气。
上溪县派出所派来的搜查人员除了带来几只警犬，还带着一种检测设备，这种仪器可以穿透一般的阻挡物，一般用于野外探查。
毕竟已经过去这么久，俞童也不确定他们还能找到什么，所以在来之前，她已经跟大家通过气，尽力寻找，任何异常的蛛丝马迹也不要放过。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勘查还在继续，但尚未有任何发现。
很快，三间正房就搜检完毕，没有发现异常。
俞童跟着一起查看完正屋，又在整个院子四周走动，然后她来到厨房。
这间厨房的视线所及之处跟其他的农家厨房没有什么不同，碗柜，餐桌，角落堆着些没有用掉的蜂窝煤，炉子，灶台......俞童的视线顿住，她回头，开口大声喊“张旭峰”。
张旭峰很快过来了，听到声音的其他人也围了过来。
“把探测仪拿过来，仔细查这个灶台。”俞童说。
“是。”
张旭峰带着两个人开始仔细地探查灶台。
俞童看着张旭峰他们开始检查灶台的边边角角，余光看到一旁的江皓宇眼神带着疑惑地看她，主动解释：“这个水泥面的灶台不应该看起来这么新。”
仔细看的话，这个灶台的水泥颜色跟旁边的墙面和地面的颜色深浅不一样，像是隔了一段时间后又重新翻新的。
这次，张旭峰他们很快就有了发现......
杨柱亮家的院门外围了很多人，闻讯而来的杨庄村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讨论，有神情不安的，有兴奋好奇的，有事不关己一脸漠然的......很多人对着杨柱亮家的院子指指点点。
杨柱峰此时就在人群中焦急地观望。原本他正在外面办事，是同村的人去通知他，让他赶快回去，说是他弟弟家来了很多警察。他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唯一的兄弟杨柱亮常年在沧坊市打工，很少回村，忙的时候甚至连过年都在外面过，所以他家几乎常年没人住，警察到他家里干什么。
虽然想不通，但他还是立即放下手上的事情赶了回来。父母年纪大了，如果真有什么事的话，肯定需要他来出面应对......
不过，柱亮能出什么事呢？很可能是警察搞错了！
可他人刚到柱亮家的院子门口，就听到了惊天噩耗：警察在他兄弟杨柱亮家里挖出了一具尸体！旁边马上还有人胆战心惊地更正，说不是尸体，是骨头架子，白森森的看上去很瘆人......
杨柱峰当即就懵了，耳朵里嗡嗡的，双脚发软，要不是旁边他大儿子眼疾手快地扶了他一把，他当时就倒地上了。
他兄弟杨柱亮从小到大连杀鸡都不敢看，怎么可能杀人？！
一定是搞错了！
杨柱峰清醒过来后，不顾周围人的劝阻当场想冲过警戒线，警戒线外站着的两个警察马上上前拦他。
“我是这家人的大哥，警察同志，让我过去，你们一定是什么地方搞错了！我兄弟，他家里怎么会藏尸体，你们......”
“怎么回事？”江皓宇听到门外的骚动过来查看，看了一眼杨柱峰，问守在门外的警员。
“江队，他说是这家人的大哥，非要进去......”
江皓宇打量了杨柱峰片刻，发现他跟杨柱亮有四、五分相似，见门外围着的人有点多，怕他再闹起来，吩咐人先把他带进去。
此时，杨柱亮家厨房间的灶台已经全部拆开了，里面散落的骨架正被梁静小心翼翼地取出来放在地面铺着的白布上。
因为厨房空间有限，为了保护现场，除了法医梁静以及协助他的张旭峰，俞童让其他人都到外面等候。
江皓宇带着杨柱峰避开厨房的方向，直接把他安排到正房的屋檐下，并让人看着他以免他乱走动。随后他来到厨房，俞童正在看着梁静检查地上的骨架。
杨柱亮家的灶台是农村很常见的那种柴火灶，但比一般的要宽大许多，几乎占了厨房三分之二的长度，左右有两个灶口，尸骨就是在两个灶口中间的位置发现的，被水泥封在里面......
“俞队，现在能确定的是这是一副女性骨架，身高大概在1米6左右，但具体年龄、死亡时间和死亡原因现在都没办法确定，需要带回实验室仔细化验才能进一步确认。”
梁静把尸骨的检查结果告诉俞童。外勤的条件毕竟有限，不能做更精细的检验和分析。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尸体被封在这里明显有些年头，保守估计也有五年以上的时间了。
根据提前做过的调查资料上显示，杨柱亮家这个房子是为了他结婚而建的，建成时间大概在2009年前后，即使尸体是在房子一建好之后马上封进去的，到现在也不过十年，水泥具有隔离空气和水的作用，而且又是在灶台这种经常有明火的干燥的地方，尸体不应该腐烂的这么彻底。
但，俞童看一眼尸骨挖出来的地方，那里面混合了很多的泥土和沙子，有些潮湿，再加上主人常年不在家......关于为什么尸体腐烂得这么快也就解释得通了。
俞童低头沉思，好一会儿才发现江皓宇站在厨房门口，看她看过来，朝她示意。
俞童走了出来，问他：“怎么了？”
“杨柱亮的大哥杨柱峰刚才在门口要进来，我看他情绪很激动，就把人带进来了。”
江皓宇跟俞童简单讲了下杨柱峰的情况，俞童点点头，朝房檐下看去，很快就看到一个陌生的面孔，大概四十岁左右，中等身材，跟杨柱亮有几分相似的面容上此刻满是焦灼。
犹豫了片刻，俞童才开口问：“杨柱亮的父母呢？有没有过来？”
杨柱亮的父母住在杨家老宅里，离这个院子有些距离，但是杨柱亮家里这么大的动静，又引来了这么多人的围观，杨家父母早晚会听到消息的。
俞童的话音刚落，院门外又传来一阵骚动，引得俞童和江皓宇都转头看向门外。只见一对年纪看上去六十多岁的老夫妻正焦急地拉着警戒线，像是随时想冲过来，外面的两个警员拦着他们不让他们进，他们就焦急地说着什么。
门外围着的人太多了，声音有些嘈杂，俞童也没听清他们说了什么。
“先把他们安抚住，等这边结束了再说。”俞童轻声对江皓宇说。
“嗯，我来处理。”江皓宇说完，就朝院门口走去。
对杨柱亮家的勘察到傍晚才结束，俞童吩咐大家收队的时候，周围的农家院子里已经陆续飘来了饭菜香，已经到了晚饭时间。
俞童从杨柱亮家的院子出来，正要上车，突然旁边有两个身影冲她过来，不过还没等她有什么反应，江皓宇已经几步上前，拦在了她前面。
越过江皓宇的肩膀，俞童看清了，那两个身影正是下午在杨柱亮家院门口出现过的老两口，也就是杨柱亮的父母。
杨柱亮父亲整个人都很激动，嘴里一直不停地念着：“搞错了，搞错了……”
而跟在他身后的杨柱亮的母亲则一直不停地用手抹着眼泪。
他们今天刚知道小儿子杨柱亮已经被关起来了，这次警察来村里就是调查他的案子的，虽然他们识字不多，也不懂法，但是警察现在在他儿子的家里挖出了死人，这意味着什么，他们还是明白的。
“警察同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儿子他肯定不会杀人的，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调查清楚啊，不要冤枉了他。”杨父双目含泪，满脸哀求地看着俞童说。
杨父杨母提前已经打听清楚了，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年轻女人就是这群警察中间最大的领导，所以他们直接冲到俞童面前，而不是找其他人。
俞童没有马上开口回应他们，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们片刻，又转头看看后面一辆车，那辆车上放着今天下午从杨柱亮家里挖出来的一副骸骨，不知道他或者她在那个灶台的狭缝中到底呆了多久，除了皮肉已经完全腐烂，连骨骼都已经有些残缺不全……
她当然要调查清楚，把一切都查的明明白白，有个交代，不管是对活着的，还是已经死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