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小镇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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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榆小镇·
“先生，先生。您睡着了？醒醒，醒醒。”她耳边轻轻地呼唤着。
“……对不起，对不起。”相敏璋恍惚，如梦中唤醒，连忙应答道。
……她依然端坐如钟。心若幽兰，静如止水。映着昏黄的灯光她如一座雕像。
……她一下一下地按，一下一下地揉，缓缓的；……她柔软的手，慢慢地向他腹部下面游走，……。
相敏璋呼吸加快，忍不住扭动臀部，他的心一下子荡漾到了嗓子眼。他仿佛觉得，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他紧张，有点儿不安，有点儿怕，亦有点儿欲探寻刺激的心理，亦抵挡不住那膨胀身体的蠢蠢欲动，……。按摩着相敏璋躁动的身体，她的手并无如相敏璋所想，纵深直入，而是，戏耍似地，虚晃一枪，抬手而过，敲打起他的大腿“啪啪”作响。……。歇了口气，相敏璋尴尬地说道：“不好意思。”她静默着，置若罔闻。
相敏璋心中暗暗叹道：……她很懂男人。她是按摩男人的高手。
她很懂生理的男人。她很懂男人的心理。她是天生驾驭，雄性的尤物。
……“你们这里都是这样按摩的吗？是正规按摩？”相敏璋问道。
“是的。按摩师都是一样的手法，是正规按摩。”她回答道。
“没有点儿，那个按摩？……”
“你说的是？……我不懂。”她似乎不愿意回答相敏璋问的那个。
“就是带点儿……？‘色’的那种？……”
“只有这样按摩。”她低着头答道。
“……对不起。谢谢。”看着她低下了头，相敏璋忽然醒悟到，自己怎么会想到这种事呢？他连忙道歉。殊不知，此时的相敏璋，真真正正是一个矛盾体。从他漫无目的，晃悠在街头，直到鬼使神差，他进了入“中心浴所”诱惑的门庭，身体膨胀的**已近乎释放的边缘。但他几十年所受到得教育，潜移默化，令他根本想不到来这里是寻求什么？
……。
“先生，热水给您调好了。请您洗浴好吗。”
她跪卧在床头，托起相敏璋的头部，扶他下床。
“小心点儿，水温还可以吧？”
“谢谢。可以，水温刚好。”
“……先生，背部您够不着，我给您洗好吗？”
她滴上浴液，用浴花擦洗他的背部。
“先生，您的皮肤真好。城市人和山区的人就是不一样。”
“谢谢。”相敏璋发自内心感谢她，感谢她真诚的服务。
“不用谢的。是我该谢谢您。谢谢您惠顾我，我是‘105’号。欢迎您下次再来好吗？”
……
经过了她一番妙手回春。相敏璋神清气爽，出了“中心”大厦。
星夜当空。
喧嚣如故。
但对于此刻的相敏璋而言，……十字街头，闹市街区，仿佛不再纷乱杂吵，令人惶恐不安；空气不再浑浊，令人窒息。……相敏璋感觉自己依然脱胎换骨，眼前的一切也尽如春风拂面，爽。
迎面而来的人，都似对他洋溢着友善的笑脸。
相敏璋，精力充沛，步履轻盈。
相敏璋，在心中美滋滋地振臂欢呼：谢谢你。105号。可爱的美人儿，下次一定再来！
在的士汽车站等车的工夫，相敏璋身后的花坛台阶上蹲着两个人，正仰着头，“吞烟吐雾”，“品味”霓虹闪烁的“中心”大厦。
“乡党，你说这高楼上的洗浴中心，洗屁个澡得花多少钱？”
“花多少钱？也不是你我能进的！”
“咋？”
“看你我整天提着瓦刀，扛着钢钎，一身灰一头土地，让你进？人家还以为你要抢人的。”
“咋？咱就不是人了？开店就是让人进的！”
“不是人的问题。是人民币的问题，是支付能力的问题，是社会地位的问题。”
“啥屁地位！给钱还不让人进了！”
“听刘哥说，他在深圳那儿洗过，小姐还给吹箫。美的很，舒服扎咧。进去一回少说得二三百元。够咱累死累活干一个礼拜了。”
“唉，咱几个月也吃不上荤，见不上老婆一面。豁出去了，咱哪一天也潇洒走一回。沐浴，按摩，吹箫，弄个全套。乡党你说咋个样？”
“弄个全套？你女子还等你给她挣上大学学费呢！你个老皮都黄土埋半截的人了，不怕姑娘娃把你一脚踢到床底下。你能弄个怂。”“唉。她凭啥踢？她不是挣钱的吗？给钱咋还不让人弄？就怕怂也没弄成个啥啥，倒被公安给弄进去了。”
“我看你真是个瓜娃。咱在这条路上走了有十年了吧。这‘中心’大厦还不是年年在这杵着呢。要我说，怕谁都是假的，怕老婆知道了不让你上炕才是真地。”
“老婆有啥可怕地？一天到晚连她的边也摸不着，有她啥说地？”
“你怂娃也别太张。你才挣几个钱吗？人家婆娘在屋里又种地，又管娃，也不轻松。你可别干下那昧良心地事。”
……
相敏璋望着霓虹闪烁的“中心浴所”大厦，不敢相信自己：一个堂堂的教授，一个自认为准确，规矩的人刚才是从那里，心安理得，心满意足，潇洒走出来的。
这等场所，以往相敏璋一直视为自己的“禁区”，无论是出国前还是出国后。虽然，近年来，耳闻能祥，故国一切变化很快，很大，令人欣喜。但是，他相敏璋怎么也想不到踏入故土，他也能沦入“禁区”一分子。他有点儿后悔。不该妄从躁动的身体。
相敏璋有点儿忐忑不安，仿佛冒了天下之大不韪。
这个世界真的变化太快。仅仅一个黄昏夜前后他判若两人。分裂了自己。
这个世界太微妙。这一刻，他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自己。哪一个自己是准确的自己，……
这个世界太矛盾。大脑皮层的兴奋，忐忑的心，感觉上，还恋恋不舍系着她，“105”号。
这个世界太不着调。有路不走，摸着石头过河。跟着感觉走……
但无论怎样，这是一个愉快的黄昏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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