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怪异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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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为诡异”这个词,我们经常说。例如在炎热的夏天,见到有人穿的很严实,我们会不自觉地说一句,这人真诡异,甚至还会赠送一句,可能是个神经病,因为他的行为令人觉得反常;又或者是自己身边有个朋友,他一直都是内向,沉默寡言的,突然有一天变的滔滔不绝、幽默丛生,我们也会觉得行为诡异,因为他的行为让我们觉得迷惑不解。因而,诡异往往和反常、迷惑挂钩。人的行为是指人在意识指导下、主动自觉的行为。所以,当行为诡异时,不由得让人怀疑是意识出了问题,而事实大部分如此。
也难怪刘女士会这样认为了。
当刘女士说完那句话之后,让在场的人悬着的心又提高了一度。张嫣然甚至都希望今天下午修空调的师傅不要来了,毕竟相对于炎热,刘女士的事情更让她在意些。于是她在刚才的“许”字和“之”字中间加了一个“清”字,在她的意识中,已经把这个人当做是许清之了。
“他有那些具体的表现?”经过短暂的沉默后,赵医生问出了问题。
刘女士摇着头,看上去很痛苦,说:“太多了,太多了!”
“说一些你记忆比较深刻的事情。”赵医生说。
刘女士长叹一口气,说:“那我就接着说吧,从张大伯那回来之后,我和老许还是没有办法判断,本想着等孩子好些,再从孩子嘴里面问出了具体的情况。”
“这真不是一个好主意,”赵医生说到:“无疑是在给孩子增加痛苦。”
“但是孩子也没给我们这样的机会,”刘女士整理了一下坐姿,接着说:“孩子出院后,完全像变了一个人,变的很陌生,怎么说呢,既不像明明,也不像清之,反而有点像两个人的结合体,明明是个话很少的孩子,但是很爱笑,清之话很多,但是主观意识非常强,凡事喜欢讲究个对错出来,但是此时的孩子,话不多,但是不爱笑,甚至有时候我喊他他都不理我。”
“你喊他什么?”
“我一开始是喊清之,他不应,后来喊明明,还是不应,有时候提高嗓门,喊了好多遍他才答应。”
“当时没去看医生吗?”
“看了,医生全面做了检查,没有任何毛病,后来没办法,老许都找到我们村的神婆婆给他叫魂,还是没有作用。”
“这种情况持续多久?”
刘女士沉思了一会儿,说:“这种情况没有多久,当时出完事,二老受不了打击,我父亲生了病,又照顾我父亲,一直待到八月底学校要开学,我们才回去,满打满算,也就一个月吧。”刘女士又肯定的说:“对的,就是开学之后。”
“你怎么会如此肯定?”
“因为当时开学的时候,是我送的孩子上的学校,拿到新书新书包的时候,孩子终于开心的笑了,这也是这件事发生之后,孩子第一次有笑容,所以我不会记错,任何一个母亲对于孩子第一天上学的情景都不会记错。”
赵医生又将双手交叉,置于脑后,靠在椅子上不说话,像是在思考什么。
刘女士盯着赵医生,缓缓的问:“赵医生,你也是觉得,之前的行为,是孩子故意演出来的吗?”
“我没这么觉得,”赵医生又重新坐直,说:“人在经历过大创伤后,会出现一段时期的反常行为,这很正常的。”
刘女士显得有些失落,简单的哦了一句。
“他在小学期间,和你们的相处或者说是,和朋友的相处有什么特别之处吗?”赵医生接着问。
刘女士这次没有思考,直接回答道:“他上学之后,和正常的孩子没有什么区别,或者说是我对他关注的较少,当时老许已经开始跑货车,我自己一个人照顾店。从早到晚,连孩子上学放学都是他自己完成的,甚至连饭都是他自己做,这一点,很像明明,从来不让我们操心。”
“你们之后还在孩子面前提到许明之吗?”
“没了,这件事情我们都不敢提。”
“孩子会提到自己的哥哥吗?”
“一开始会,有时候清之会问我哥哥去哪里了,怎么不和他一起玩。当时我只是难过,抱着清之哭,说哥哥去了天堂,大概一年之后,孩子便不再提了。”
“他在上小学的时候,有没有什么朋友?”
“这我得好好想一下,”刘女士仔细回忆了老大一会儿,说:“好像没有,他放学就回家做作业,从来不去跟外面小朋友玩,一开始我们还觉得很好,后来感觉这样对孩子人际关系会有影响,鼓励他出去玩,他都不出去,他有时候会说,有人陪他一起玩儿。”
赵医生邹了下眉头,问道:“他有没有说陪他玩的是谁?”
“没有,我们也没问,只觉得他可能自己交了朋友,只是不想让我们知道。”刘女士顿了顿,问到:“这有什么问题吗?赵医生。”
赵医生摇摇头,说:“没什么,只是简单问一问,除此之外,在他小学期间还有没有任何让你觉得诡异的事情了吗?”
这一次刘女士思考了很长时间,五六分钟以后,刘女士猛拍了一下桌子,兴奋地说:“有!我想起来了。”这让赵医生和张嫣然都吓了一跳,“有那么两件事很反常,现在觉得不正常!”
赵医生把身子往前凑一凑,示意她说下去。
“那是他一年级的暑假,也就是他不在提他哥哥的时候,老许跑货车从外地带来了一条狗,准备送给他做生日礼物,主要是看他没朋友,给他找个伴,但是当时他好像不是很喜欢,大概过了半年左右,那只狗死掉了。”
“这有什么反常的行为?”赵医生问道。
“反常在于,那只狗不是正常死亡的!”刘女士神情紧张地说:“当时我没意识到,现在觉得很诡异,那天忙完店里的工作,回到家已经快夜里十点了,我看孩子还蹲在院子里,走近些,看到孩子正拿着刀割狗的肠子,当时吓我一跳,质问他在干嘛,他告诉我狗吃了老鼠药死掉了,自己想模仿电视里,给狗做手术,我当时很受感动,告诉他狗狗已经死掉了,并和他一起埋下去的。”
“这看上去很正常的行为啊!”赵医生说。
“是的,我当时也这么认为,”刘女士急促的说:“我现在才想起来,我们租的房子是城中村,周围邻居都是老人,他们都有养猫的习惯,从来没见过他们下过老鼠药!”
“所以你认为那只狗,是被清之杀掉的对吗?”赵医生冷冷的问。
“是的,现在看来是的。”刘女士斩钉截铁的说。
赵医生看了一眼张嫣然,张嫣然便在纸上写着:虐杀动物。
“还有一件事是什么?”
“那一件事就是关于张大哥的。”刘女士眼神还是有些惊恐,但语气缓和了许多。
“从那件事后,我们便想让孩子认张大哥做干爸,因为张大哥救了孩子一命,相当于是他的再生父母,认作干爸,逢年过节,送些礼品金钱不为过的。”
“况且张大哥快四十岁了,无儿无女,好像是因为自己身体的原因,只有一个弟弟在隔壁村开木材厂的,没事的时候就去弟弟厂子里做些零工,后来到清之上高中的时候,听说他弟弟犯了强奸罪,入了狱死在狱中了,唯一的一个侄女也不知去向,那个地方好像叫什么青瓦庄,也是一个小地方,从那以后张大哥也断了收入来源,孤苦伶仃的很可怜。”
“嘭”的一声,张嫣然的腿狠狠地撞在了茶几上,浑身不停地战栗,找医生和刘女士疑惑地看向张嫣然,只见张嫣然满脸的恐惧,呆呆的坐在那个地方。
“小张?”赵医生轻轻地喊了一声,张嫣然没有应。
“嫣然!”赵医生提高了嗓门,看张嫣然看向自己,说到:“怎么了?”
“没,没什么,”张嫣然支支吾吾的说:“刚才脚麻了一下。”
赵医生瞪了一眼张嫣然,接着看向刘女士,说到:“你继续说反常在哪里?”
刘女士也尴尬的笑了笑,说:“刚才扯远了一下,不好意思。按道理说,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人都应该感激才对,但是清之坚决不去张大哥家中,前几年我们觉得是孩子害怕那个地方,后来孩子上到了初中,学业也紧了,我们也没再逼迫孩子去,只是每年固定的给张大哥打钱,我觉得反常的地方就在于,那么久了,就算清之抗拒那个水库,但是也不应该抗拒自己的救命恩人,换句话说,我在想,清之害怕的根本不是水库,而是张大哥,毕竟张大哥目睹了当年的全过程。”
“我们还是不能凭借自己的主观意识判断当时孩子的行为,这无疑是在给当时的情况定了性,毕竟一切都是猜测的,你说对不对?”赵医生在说这话的时候,还用眼光瞟了一眼张嫣然。
“对不起,可能是我太急了。”刘女士满怀歉意的说到。
此时已经快到下午五点了,看来修空调的师傅也不会再来了,阳光虽然没有之前那么毒辣,但是余热还在,整个屋子像蒸笼一般。
赵医生看了看手表,说:“现在已经过了快两个小时了,今天的咨询先到这里吧,我想,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说着,又看向了张嫣然。
刘女士满脸的落寞,“您的意思是,您也不会接这个案子?”
“完全没有这个意思,”赵医生笑着说:“在没有明确判断的时候,我不会随意放弃一个案子的,我会尽快跟您预约下次咨询的,当然,我说最好,最好能让当事人也来一趟。”
“好的好的,我尽量。”刘女士露出一丝笑容,说着开始收拾东西。
“对了,我再问几个小问题,刘女士,许清之有小名吗?”
刘女士愣了一下说:“有啊,他哥哥叫明明,那么他就叫清清。”
“那你一直喊大儿子叫明明,而小儿子一直喊清之吗?”
“有,有吗?”刘女士很尴尬的笑了笑:“我没在意这些事。”
“没什么”赵医生笑了笑说:“我随口问问,您儿子目前是上学还是上班?”
“他在一家公司做设计总监。”刘女士回答到。
“小张,你把咨询记录拿给我,”赵医生对张嫣然说:“然后你送一下刘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