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苏文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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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黑的室内，好几个横飞的影子，像是光秃秃的树影。几道血迹飞溅过，三人也到倒地，然而，杀气依然弥漫着整个房间，在黑暗中晃悠着。“唰唰”的，有着什么东西向赤冰颜飞来。

赤冰颜转了个身，那些不明的东西正正落到了赤冰颜的脚下，或者可以说，赤冰颜恰好躲开了这一下。那东西深深地插入到了木板之中，隐隐地还可以看见微弱的光点。

赤冰颜紧抓着手中抢过的软刀，在她转身之时，再纵身一跃，跳下了那个大开的窗户。宛如一朵冰山之巅的莲花而坠落掉落。

“咔”的一下，不知哪块木板散发出了不和谐的声音。幽幽的。

……

正在看着棋盘的赤烨泽缓缓地闭了闭眼，隐约中听到了那细小的声音，似远似近，却是清脆而干脆。赤烨泽缓缓睁开眼，看了眼窗外。一片的黑幕多了几丝光亮，远处的山的轮廓显现了几分，看起来重重叠叠的，像是有着幻影。赤烨泽的余光淡淡地瞥过别处，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他嘴角的微笑收了，眼中闪现了一丝与平日不怎么符合的严肃。

赤烨泽肃然起了身，一袭青绿色的长衫散落，赤烨泽向范平作揖。他的眉宇间流露很少见的庄重：“还得有劳范大人在此看看。”

赤烨泽丢下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就转了身，他身旁的范平忍不住想要询问，赤烨泽微微一笑，说：“我先去看看，只怕事情有变。”而说完了这句话之后，赤烨泽就真的再没有给范平机会，径直地走出了出去。

微弱的光将赤烨泽是身影照得朦胧，青绿的衣衫轻轻飘动，温柔如融融春光之下粼粼波动的湖水。赤烨泽走的步子比平日快了许些，然而，每一步下去，给人的感觉依然是那般从容悠然。

轻轻地敲着门，里面没有回应。

其实，这是里面那人一贯的作风。只不过，现在的赤烨泽在静了两秒后，他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赤烨泽眨了眨眼，柔声说：“我进来了。”

推开虚掩的木门，里面是黑的，同样都没有火光的照亮，房门之外反而不知为何还要显得更亮一些。被推开的木门扫出了一块更黑的影子。刺鼻的血腥味混入风中吹向了房门之外，空气中的不舒适感直想令人作呕。

赤烨泽倒是很平静，悠悠地扫过这地上的人。还未凝结的血迹留在木板上，蜿蜒地流动，似乎在诉说着什么。像发光发亮要燃烧的火，却最终在这黑暗中湮没。

赤烨泽没有往里走，看着这幅恐怖的画面，赤烨泽平静的眼睛像是被这流动的血染上一丝轻微属于流动的波澜。赤烨泽沉默了好一会儿，面上的笑意也散去了，取而代之的是那淡淡的忧虑，掺杂着一丝丝的怜悯与同情。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话语十分轻，面对着已经没有活人的房间，就像在和人亲切自然地交流。

他说：“我今晚就应该在这里守着的？”

分不清楚他说的疑问句还是陈述句。眼中的波澜似乎动荡了起来，湖面点点的水汽上升，岸边的杨柳微微拂动，水雾弥漫缠绕在了这一片。

……

另一边的赤冰颜拍了拍自己的衣角那沾染上了许些尘埃的地方，慢悠悠地在树林里走了起来。树林里每一棵树的叶子都算不上茂密，但组成在一起连成一片，便几乎是把天空给遮盖住了一层。风吹着，树叶都动着，一整片看去，整个树林就像有着什么鬼魂。

赤冰颜慢慢地绕路，像在绕着圈。实际上，赤冰颜基本就是处于迷路乱走的状态。

赤冰颜自顾自地走着。这一条路安静诡异，像是有着偌大的阴影笼罩在她的身上，宛如张大血口的不明物体，随时能将这个在路上乱窜的小小身影给吞噬。

树林里除了风声，什么声音都没有，就连赤冰颜走路的声音也没有。白色的身影穿插于灰暗阴影之中，格外地突出刺眼，她的走像是飘着的，就像传说中山林深处的幽灵。

走了好一会儿，赤冰颜都不知道自己已经绕到了哪里。黑灯瞎火的夜里，赤冰颜走着走着，一不小心就撞到了头，一棵巨大的树出现在她的面前。赤冰颜白皙的额头上出现了一片分外显现的红。

像是梦游般的赤冰颜突然回了神般，她看着那一棵被撞的树，盯了好一会儿，发着呆。这棵树的树皮掉落了一小块，树皮也很是粗糙，也因此，在撞了一下之后，赤冰颜那薄薄而脆弱的肌肤都留下了树皮的印迹。

风忽然增大了，树林里的阴影也诡异地加深了几分。而且阴影似乎增大了，那阴影甚至投影到了赤冰颜的洁白的衣服上。在这白色当背景衬托之下的黑影也更加显然。树影晃动，渐渐凝聚成了一个人形。或者可以说，一个人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他的背着一把凌厉而锋利的剑，剑上是白亮的光泽。亮堂堂的剑在这黑色的阴影中恍若闪电般，直到他彻底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之时，那把剑才出现了它正常的模样。

他穿着一袭麻衣，那衣服便是大街之上百姓穿着的布料。然而，这样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却是显现出完全不同的气质。头发弯卷着，仿佛沾染上了尘埃，看上有些乱。他的五官与这个模样的头发十分不同，透露着清爽的感觉。

强大的杀气笼罩在她的周围。而赤冰颜，恍若未觉，伸出手撕下了那一块掉落了一半，还黏在树上的树皮。

负剑的少年很平静，面对着现在这样极为不尊重的赤冰颜，他的表现分外平静。

他开了口，微微行了个礼，自报姓名。

“苏文陌。”

语气极为冷淡而平静，就像说着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东西。

好容易撕下了树皮，在自己手上摸了摸的赤冰颜似乎一愣。赤冰颜转了身，手上还拿着那一块比她手都要大的树皮。她看了看出现的人，目光落在他身后的那把剑上，剑的光折射入她的眼睛，让那双眼眸的黑色边缘多了一层似有似无的朦胧透明光。

随后，赤冰颜的目光落在了出现的这个人的脸上，赤冰颜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好奇，她犯起了迷糊。赤冰颜并不在乎他叫苏文陌还是叫苏文生亦或是苏文熟，只不过……这个人的模样给了她一丝奇怪的熟悉感。而当这少得可怜的好奇散去，赤冰颜便再没了别的情感。

“有人叫我来杀你。”

这是苏文陌的第二句话。

赤冰颜眨了眨眼。

苏文陌沉默了好一阵后缓缓地吐出他第三句话：

“我想知道‘那个地方’的实力。”

赤冰颜一愣，漫不经心的模样似乎收敛了几分，她缓缓地抬头，正对上苏文陌浑黑的眼睛。两人对视了两秒，接下来，赤冰颜开了口，清晰地说：

“……这种根本不算事的事，惊动不了任何人。”

冰冷的声音回荡在树林里，没有任何情感，只是陈述，说着一个冰冷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