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长平大道烂尾楼（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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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自知无法封印东瀛鬼，但是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他没办法回头，不管如何都必须将这只鬼封印，哪怕赌上自己。
林栀在男人回头就已经知道结局，她别过头不愿再看下去。
可耳边依旧会穿啦东瀛鬼啃噬尸体的声音。
林栀微不可微地拧眉，又在转瞬间消散，尽管林栀收的极快，也没躲开晏九的眼，他将林栀的表情揽入眼底，不动声色地斜了前世镜一眼。
前世镜画面一转，来到了邈邈这边，男人把邈邈扔在了地面，转身就下了溶洞，顺手封了入口。
邈邈法力不高，对于林栀看来这个封印只是抬手就能够破解，可是在邈邈看来却是堪比登天般的困难。
封印隔绝了溶洞内外的声音，尽管邈邈捶打着那无形的屏障，里面也不会有任何反应，也传不出声音。
那撕心裂肺的哭声惊起山林里歇脚鸟雀，荡远又迂回，似是想让悲伤传出，又恐这股苦意会让他人动容。
许是连大山都听不下去，鸟雀飞去回来，带回一头泛着金光的白鹿。
林栀看着那只悄无声息出现的白鹿，陷入沉思，这头鹿太过于熟悉，若是她没猜错，这里该是冧山。
那白鹿巨大的分叉鹿角上挂着几根绿藤，上面开着细小金色花朵，白鹿抬起前脚再落下，先前的脚印处就开满了金色的花。
这是上次冧山上前世镜给她看见的冧鹿。
果不其然，下一刻那只白鹿就化作了人形，浅绿色的长发在阳光下就好似泛着晶莹的光。
“你在哭什么？”
冧鹿的声音温柔细致，像是一场拂面的春风，柔润的春雨，总是细软中带着亲和。
听见身后的声音，邈邈回头就看见了像神仙一样的人正温柔地看着她，本渐歇的哭声在看见冧鹿后又恢复。
邈邈哭的哽咽，说话断断续续的，“求求你，救救他”
“鬼封印，救师兄，救”
语无伦次的邈邈说了许久像是没办法将自己的意思表达一般，她看着眼前的仙人，眼泪止不住地流，整个人都崩溃到了极致。
而冧鹿一直都在安静地听着，他眼底噙着温柔，唇角微扬，弯着眉眼，“放心，我会救他的。”
林栀看着温柔的冧鹿，不免想起那个喜欢给他带糖的小川，正因为冧鹿的这股子温柔，才会让他一生都困在冧山中，再也出不去，直至消亡。
冧鹿走近被下封印的洞穴，伸出手碰到了那层屏障，只见他缓缓向前，轻易就穿了过去，洞穴依旧是那个样子，屏障还在，只是那一身淡绿色越走越远，消失在那处幽深。
邈邈的哭声渐止，那双哭红的猫眼愣愣地盯着冧鹿消失的地方，开始出神。
在她回神后双手交叉紧握放在胸前，虔诚的祈祷着，希望进去的神能够救出她的师兄。
其实邈邈师兄在那个时候已经被啃噬殆，就算冧鹿去了也无济于事。
冧鹿进去后，画面越转越快，那些加速的画面也被林栀记在脑中。
东瀛鬼被冧鹿消除，但是冧鹿也因此身受重伤，当他把男人仅剩的尸骨从溶洞中带出时，邈邈哭的歇斯底里，抱着那残缺的尸体哭成泪人，任由鲜血将她的衣服侵染。
冧鹿站在旁边，轻声说了句抱歉，可是邈邈根本就听不进去，她抱着那几块骨头慢慢地往回路走。
阳光依旧明媚，却怎么也给不了那小小的身影一丝一毫的暖意。
那金色的光辉落在冧鹿身上，想要打散从较低往上不断攀爬的寒意。
冧鹿的伤是在这个时候落下的，重伤未愈又经历锁神咒和狼妖，也难怪最后就连现身都没法做到。
转眼间画面切换到了邈邈这里，此时的她已经长成一个落落大方的姑娘，她依旧在玄门，四处除害。
许久不出声的晏九突然打了个哈欠，一伸懒腰，温吞地说道：“无趣。”
林栀乜眼，这人当是在看戏吗？！
不过晏九也懒得理会林栀，他一溜烟就钻进了前世镜。
拿着天庭给的镜子养只老妖怪，除了她怕是没别人了。
只是眨眼间，画面已经定格在一个奇怪的地方，那一处是用石头堆砌成的小山包，看上去像是一个简陋的坟墓。
林栀拿着前世镜走近定睛一看，有一块石头上刻着一行字：“时隔百年，尸骨不化，怨灵得以息，魂骤起。”
这是一段林栀都没见过的咒语，看样子只是谁从残缺的古籍上翻找出来随便编写的吧。
林栀转身，就看见一位杵着拐杖，头发花白的老婆婆走过来，老人越走越近，林栀从老人的眉眼中可以看出这个人就是邈邈。
她怎么在这里？！
林栀心一惊，邈邈已经穿过她来到了坟前。
那段话如果是邈邈刻下的话
不用想，林栀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只听邈邈跪在那座坟前，低声说道：“师兄，时隔百年，我们终于要见面了。”
前世镜画面停在此处，随后林栀被林鹤峥拽了一下手臂。
林栀回神，她还在烂尾楼里，那具男尸半挂在墙上很是滑稽，男尸墙边上是晕倒的顾礼，还被束缚咒捆得严严实实。
“刚才的幻境里，你看见了什么？”
林鹤峥问话有些急，倒像是一副要破案但是缺了重要一角的样子。
幻境？
想来林鹤峥还不知道前世镜的作用，林栀想了想，反问：“那你在幻境里看见了什么？”
林鹤峥狐疑地看了林栀一眼，嘴欠地说：“看你小气的，生怕我吃了你功劳。”
接着林鹤峥就开始讲他通过前世镜看见的画面。
林鹤峥说他进入前世镜后顾礼恢复了正常，而画面里的人是顾礼的姑奶奶。
顾礼说她爷爷小时候家里穷，家里养不起三个孩子，就把顾礼的姑奶奶送到了山上学玄术去了，这一学就没有再回来。
后来有一天顾礼姑奶奶回来，说要帮离异的顾礼爸爸照顾顾礼和她哥哥，这一照顾就是十年，直到顾礼上大学后就失踪了，没人知道是怎么不见的，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
顾礼姑奶奶杀了很多人，大概是像烂尾楼那样，以冧山作为出发点开始，做了很多次法事，可是一直都是失败。
“这个幻境到底是想说什么？你看见的和我是不是一样的？”
林鹤峥猴急的样子让林栀蹙眉。
她最后看见的邈邈有很大的问题，“顾礼有没有说她姑奶奶叫什么名字？”
林鹤峥被问的一愣，思索片刻回道：“叫什么顾邈。”
邈邈，顾邈。
这就是冧山的那个小女孩了。
如此串连，林栀已经能够推断出这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林鹤峥见林栀不言，又问，“你想到什么了？”
“没想到什么。”林栀笑了笑，她走到顾礼面前，把林鹤峥的束缚咒撕开，电光火石间顾礼手成爪直接朝林栀面门袭来。
林栀早有准备，可还没动手就被人扯着衣领往后扔，林鹤峥不知道什么时候挡在她面前，硬生生被顾礼抓破了胸膛。
“林鹤峥你疯了？”林栀脸色不好看，她可以躲开，这个人上来凑什么热闹！
顾礼见没有命中目标，把林鹤峥甩开，吃痛的林鹤峥脚步踉跄后退好几步才站稳。
林栀扔出前世镜，连忙去查看林鹤峥的伤势，她可不想因为林鹤峥受伤自己被林家戳着脊梁骨骂。
林鹤峥白色衬衫被顾礼撕出几条杠，胸膛上是五条板正的血痕，鲜血从他的伤口中争先恐后流出。
“没有我替你挨，你可能就破相了。”林鹤峥龇牙咧嘴，林栀脸色铁青，扯开林鹤峥的手，从包里掏出金疮药就胡乱撒在上面，丝毫不顾林鹤峥那张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
“疼疼疼，你轻点。”看着撒药毫无章法的林栀，林鹤峥终于忍不住去抓林栀的手。
林栀斜了林鹤峥一眼，把金疮药塞在林鹤峥手里，这才去收拾被前世镜拖着的顾礼。
“阿礼。”林栀声音清亮悦耳，这么突兀地喊了顾礼，让一旁上药的林鹤峥都忍不住抬头去看林栀。
顾礼听见林栀喊她，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林栀。
只听林栀又道：“或许不应该叫你阿礼，应该叫你顾邈。”
久违的名字出口，顾礼身体一颤，她双眼黝黑，里面空洞无物，月色洒来也无法照亮她的眼睛。
“你……怎么知道……我……”顾礼张口，断断续续地说，声音嘶哑，声带已经僵硬到无法发声，她说出这段话也花了不少时间。
林栀垂眸，“一开始不知道，只是后来想起顾礼从来都不会留指甲。”
顾礼一直以来都很不喜欢留指甲，可是现在的顾礼手上指甲极其长，看上去已经精心留了很久。
这段时间她忙的脚不着地，自然没功夫去留意，在前世镜的帮助下，她看见顾邈的手一直都留着很长的指甲，圆润有光泽，漂亮的很。
她这才反应过来，或许一开始顾礼就被取代了，只是顾邈的能力有限，顾礼一直占据着主导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