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长平大道烂尾楼（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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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前世镜拉进来的林栀环顾四周，发现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寂寞……好寂寞……”
林栀耳畔传来沙哑空洞的声音，就好像是趴在林栀肩上，在她耳边说的一般。
林栀点燃火符，照亮了她现在所在的环境，这里是一个溶洞，空旷的地方就连空气都是干燥的，在头顶上全是尖锐的钟乳石，而环境亮堂后感觉周身却无端起了丝阴冷。
而说话的正站在林栀面前，它的头微低前伸，就好像靠在林栀的肩上那样，从空中不断地发出寒气，断断续续地说着寂寞。
林栀后退几步看清了这个东西。
它额头上长着尖锐的角，一口獠牙，浑身青紫，衣衫褴褛，被一条长长的锁链锁住脖子，它能行走的范围极窄，双眼空洞无神，重复着那两句话。
林栀倒是没被它的模样吓到，只是感觉诧异，这东西不应出现在华夏地境才对。
还不待林栀细究，身旁就传来“嘶”的一声，林栀扭头，就看见晏九撑着下巴，好奇地看着它。
“怎么？老妖怪见老妖怪，两眼泪汪汪？”林栀挑眉，见晏九凑近了眯眼去看，她也把火符凑近了些，以便晏九看得清楚。
被林栀这动作刺激，晏九推了推林栀的手，“边儿去，本座眼睛可好使。”
林栀不吭声，倒是把火符拿远了些，前世镜漂浮在林栀肩上，散发出微光，由于一身五彩斑斓的宝石，它的光芒看上去让人着实不敢恭维。
晏九围着那怪物转了好几圈，啧啧称奇，“你知道这玩意儿是什么吗？”
见晏九一副卖关子的模样，林栀嗤之以鼻，“东瀛鬼，民国时期前引进，最后尽数都被封在地底。”
“东瀛那地方千千万万鬼怪神明，路边一棵草都能成神成鬼。”晏九不屑，他指着那只鬼的角说道：“这玩意儿就是个小鬼，你去地府搬出来个鬼差都能撂倒它。”
“……”林栀沉默片刻，像看傻子一样看晏九，她觉得有时候晏九不适合说话。
华夏以道为主，分出支系玄术，玄术之家不分大小，可诸多因素导致，道家飞升成仙，位列仙班，玄术者却只能修成正果得道飞升，比上道家要难上许多。
玄术上千年的历史，可得道飞升的也就一位谢天师，剩下都陨在飞升这道坎上。
当年也是玄术家出手封印的东瀛鬼，那时的人间战乱不休，尸骨遍地，天庭地府，道佛两家处理不过来的冤魂，东瀛鬼便只能由玄术家来解决。
索性这些鬼怪能力弱，轻松就能将至制服，可是华夏玄术没有能够消除这些鬼怪，便只能封印于地底。
那这只鬼又与什么有关呢？
火符燃尽，林栀还未再点燃，一只烛火倏然亮起，接着就是脆生生地声音，“师兄，快来，我找到了！”
林栀看过去，烛火被一个十来岁扎着两只丸子头的小妹妹拿着，她灵动的双眼加上婴儿肥的脸颊，看上去格外可人。
她身后是闻声而来的男子，男子看上去有二十岁，面上刚褪去稚嫩，穿着宽松的卫衣，背上背着一个登山包和一柄桃木剑。
小姑娘穿的裙子倒是便于登山，腿上绑着一把匕首，腰间挂着铃铛，身上挂着的斜挎包上绣着符文，看样子两人也是有些底子的。
那只鬼怪看见两人双眼发直，挣扎着要扑向他们，锁链被它拉的哗哗作响，在这空洞的溶洞里回荡显得刺耳。
林栀看向晏九，发现晏九直勾勾地盯着那小姑娘看，林栀好笑地问：“小姑娘看上去确实好看，但你俩年龄差太多，别老牛吃嫩草。”
“本座只是觉得这么小的姑娘就该读读书，出来打打杀杀像什么样啊。”晏九斜了林栀一眼，懒散地开口，颇有指桑骂槐之意。
林栀并非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她扯了扯唇角，自知多说无益，便缄默不语。
小姑娘倒是挺上道，看见那只鬼兴奋的从挎包里摸出符篆，正准备动作，被她喊作大师兄的男人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不要靠近，由我来。”
小姑娘一听气呼呼地收回手，跺脚就往后走了走，给她师兄腾地方。
男人从包里拿出布阵用的材料，用桃木剑在东瀛鬼的四周画下阵法。
林栀看着男人画的阵法，这与烂尾楼的如出一辙，看来前世镜是带她来到了源头。
东瀛鬼一直以来能力就不强，在华夏之境更是无供奉，本应就随着时间久远消失才对，但这只东瀛鬼很明显并没有消失的迹象，反而有增强的痕迹。
滴答——
林栀听见一声水滴的声音，可四周连一个水坑都没有，头顶的钟乳石也是干燥缺水的样子，那这水滴声从哪里来的呢？
林栀这边找不到水声来源，而男人那边阵法也画了一半，就在林栀打算再点一张火符时，听见小姑娘的尖叫声。
“师兄——”
林栀看过去的瞬间，一只大手遮住了林栀的眼睛。
“别看，怪吓人的。”晏九那沉稳中带着些许慵懒的声音轻声地说道。
“晏九！”林栀发毛了，她扯下晏九的手，看向了东瀛鬼的地方。
只见东瀛鬼抓住了男人的手臂，一口啃在上面，硬生生地扯下一块肉。
而男人此刻正站在小姑娘前面，离东瀛鬼有些距离，那手臂……是断臂！
东瀛鬼把男人的整只手臂都扯了下来，男人捂着手臂，并没有逃跑，反而是拿着桃木剑准备再做法。
“邈邈。”男人喊了小姑娘的名字。
邈邈反应迅速，她从自己包里掏出一个陶罐子，打开封口就往阵法里浇。
林栀就站在阵法里没有动作，晏九则是抬了抬脚，生怕那一罐子狗血会浇在自己华贵的衣服上。
东瀛鬼在啃完男人的手臂后，双眼猩红，它笑声尖利刺耳，仿若一只鬼鸮，嚎叫声让人胆战心惊。
晏九拢着袖子站在林栀旁边，他看着林栀淡然的无动于衷的样子，稍许诧异。
林栀自知改变不了什么，前世镜在冧山开启的时候她就清楚了前世镜的作用。
把过去重新展现，却无法改变过去，无法与过去取得联系。
她从始至终只能做一个旁观者。
东瀛鬼实力暴增的原因让林栀产生疑问，方才的东瀛鬼气若游丝，并不是什么很强劲的鬼怪。
可是在什么时候就变得这样难搞，还是说他俩人的道行太浅？
林栀观看下去，却发现男人的实力在同辈中倒是比较出众，就算断了一只手臂，也不影响他施法。
小姑娘给人的感觉倒不是能力出众，而是她在男人身边倒是让男人更加游刃有余。
这俩人的配合可谓是天衣无缝，只不过遇上的这只鬼的能力属实让人看不透。
晏九正准备拍林栀的肩，就被前世镜拍了手背。
他手收回，“你看那玩意儿头顶。”
林栀顺着晏九手指看过去，在东瀛鬼的头顶上看见了一颗巨大的钟乳石，那颗钟乳石在光照下泛着淡白色的光，不太明显，所以一直被忽视。
而钟乳石的尖锐点上湿润的地方被光一照就折射出亮光。
林栀看了眼晏九，扬了扬下巴，示意晏九做她的垫脚石。
晏九轻笑，他伸手揽住林栀的腰，林栀一挣扎，他就说，“虽说这是幻境，可是掉下去说不定会有实感。”
林栀一听就不敢动了，脸上表情不好看，可谓是臭的出奇。
而晏九勾着唇角像是没看见林栀的脸色一样。
那颗钟乳石尖端是泛着水，林栀仔细看才知道这水是汇集的天地精华，将整个溶洞的灵力全部汇集于此，滴出的水滴能增强法力。
“放我下去。”林栀冷着声音。
晏九乖乖的把人带下去，而那边两人和东瀛鬼来回已经过了数招，阵法无法启动，东瀛鬼也因为吃了男人的手臂沾了血腥而能力暴增。
那股狂躁按捺不住的鬼气在整个溶洞里肆虐，卷起一阵又一阵阴冷的风，那股刚劲险些将林栀鬓角的发都带起。
晏九更是夸张，东瀛鬼掀起的狂风袭来，他顺着那股风飘到林栀身边，作势要靠上去，被林栀一脚踹开，附带一个白眼。
男人看招架不住，便对还在忙活的邈邈说，“邈邈你先走，我把这鬼封印后就去找你。”
邈邈急红了眼，眼含泪水，摇头道：“不走，邈邈要和师兄一起走！”
“邈邈，你明明就最听师兄话了，赶紧收拾一下离开，师兄等下就会来。”
邈邈哪里不知道现在的情况，说什么封印，什么等下就会来，那都是不切实际的话。
她带着哭腔，手上还在不停的给男人输送法力，“不行，邈邈不走。”
男人与邈邈争执不下，索性放开了阵法，把邈邈拦腰抱起往来时的方向扔。
东瀛鬼暂时没有挣开阵法，他们现在走正是明智的，至少还能逃出去。
林栀松了口气，她觉得这两个人是聪明的。
可是没过一会儿，那个男人又回来了，他目光中带着决绝与坚定，拿着桃木剑一副慷慨赴义的样子。
东瀛鬼在这个时候爆发出一阵怒吼声，林栀的手动了动，可还是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