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葱油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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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过寅时，杨思和前世一样从床上爬起，来到灶前洗漱。想到以前二十四小时待命的生活，现在虽一贫如洗，但也比之前轻松许多。
原生态的乡村黎明静谧极了，连早起都是种享受。
小院内，青翠的小葱正挂着露水，微微晃动，正好家里没什么蔬菜，干脆就用它们做些葱油饼当早餐和干粮。
可惜灶台上只有一口圆底大铁锅，做葱油饼是不行的，她打开系统，想要换个平底锅。
几日未逛系统商城，里面又多了些新的玩意儿，只是眼下她都用不上，或者说，她还舍不得。为了守住钱包，她直接拉到锅具栏查看。
居然这么贵！一个平底锅要她小半日的收入，自己目前连吃饭都成问题，这锅……
睡醒的叶逸走到她身后，拿起舀水的木勺问：“蔓蔓早，今日是要做面吃吗？”
嗯？对啊，这还有个劳动力能帮忙。想起被他挟持那日，自己曾收回不少铁器，里面就有一块铁皮，虽有残缺但还算平整，勉强能放下三四个小饼，刚好用来代替平底锅。
“你起来了，刚好有事要你帮忙。”
她指着灶台对面的破烂堆：“那里有块平整的铁皮，你帮我把它找出来洗干净，把光滑的一面抹上油，用火多烧几次，待会儿做饭要用。”
用铁皮做饭？倒是新奇。想到这两日吃到的美味，叶逸不自觉地加快洗漱动作，手里抓了个小铲回道：“好，我这就去。”
“诶，你打算就带这铲子去洗？”她抬手把人拦下。
叶逸挥舞着小铲点头：“对啊，用这个刮去上面生出的嫁衣，很快就能洗好，蔓蔓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以往在山间打猎遇上这种情况，手下们都是这样做的，不消片刻，那些生出的嫁衣簌簌而落，很是畅快。
到底是皇子，没经历过贫民生活，且不说那铁锈难刮，若是真让他这么洗，恐怕日落都吃不到饭，说不定那铁皮还会被他铲出个洞来。
杨思叹气：“算了，你先去把东西找来放在这儿。”
“好。”他将手中的铲子放回，大步走向破烂堆。
趁他离开的间隙，杨思调出系统商城，狠心消费十五文，买下最便宜的小苏打，倒进土碗加水搅拌，放在灶台边缘。
“蔓蔓，是这块吗？”叶逸站在破烂堆里，举起手里的东西朝她大喊。
“不错，就是它。”
她点头致意，待人走近了，才继续交代：“你用罐子里的醋把两面都涂满，然后把这碗里的东西倒在颜色较浅的一面，再把这碗里的米淘洗两次，剩的淘米水倒进锅里加热。”
“等水烧开后，用铲子把铁皮上面的脏东西铲干净，再倒下清水把铁皮两面洗净，最后拿着这帕子浸满淘米水，把更干净的那面反复擦拭多次，晾在灶边就好。”
“好，我都记下了，蔓蔓放心。”叶逸跟她保证，拿起醋罐子就开始往上撒。
锅的问题解决，现在该她抓紧时间和面做饼了。
杨思将面粉倒进平日盛饭的大盆，加入小半勺盐，拿起一旁晾好的温水，边倒边用筷子搅拌，直到面粉起絮，上手将絮揉搓成光滑的面团，放在盆里备用。
接着，她又找出灶下的石舂，放入花椒碾碎成粉，再从院里摘走大把小葱，洗净切碎，放在土碗里。
洗刷铁皮的声音传来，杨思知道水已烧开，便将锅里的淘米水倒在桶里，用帕子擦干锅底后，倒入半勺油加热。
待到油冒烟，她又拿出一个小盘，往里倒入半勺面粉，加入盐和刚刚碾好的花椒粉，淋上热油，用筷子轻轻搅拌，直到它们变得半粘，油酥就做好了。
随后，她拿出盆里的面团搓成长条，用菜刀将它们分成十来个小团，一一揉成圆球状放在案板上，用刷子给表面涂满油，把大盆倒扣在面团上，挪到灶边加速醒面。
光吃饼容易噎着，她抓紧这空档，把铁锅里的油洗净，往里倒入早就洗好的米加水焖煮。
半刻后，她揭开案板上的盆，将醒发好的面团挨个擀开，均匀涂上油酥和葱花，从一边切开小口，把葱花和油酥包在里面卷起，再次压扁，放在案板上等待下锅。
这时，叶逸手里的铁皮也洗好了。
“蔓蔓，你的法子真好，这上面的嫁衣泡过之后，轻轻一铲就落了，和以前相比，省了不少力气，你是从何处知道此法的？”
这人怎么老是喜欢追根究底？
杨思看太阳就快露头，断了他继续追问的口子：“不过是些民间偏方，哪有那么多来历。既然你还有力气，就帮我在灶边搭个小灶，把铁皮放上去，生大火，我要烙饼了。”
叶逸依言照做，很快便搭好铁皮小灶，杨思在铁皮上刷好油，将擀开的一大块面饼放在上面，滋啦滋啦的声音让人垂涎不已。
待到葱香味飘出，她把饼翻了个面，继续刷油烙，心中默数三十秒后，起锅晾在盘子里。
叶逸被这香味吸引，站在灶边一动不动，双眼黏在那刚出锅的葱油饼上，想吃极了。
可做东西的人都没吃，自己也不好伸手要，只得继续守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期盼她能做快些。
就这样反复十来次后，杨思终于把面饼全都做好，熄掉灶下的火，把堆满葱油饼的小盘放到院子中央的小桌上，盛出两碗米汤坐下道：“吃饭吧。”
终于得信的叶逸小跑着上前，伸手就要抓，又觉得不合礼仪，便换上筷子夹起饼品尝。
“嗯，蔓蔓做的这饼，当真美味！外皮金黄亮丽，很是酥脆，内里却是绵软清爽，一点儿都不粘牙，加上这葱花的香气，竟是绝配！”
“就是与昨日的鸡汤饼相比，也毫不逊色，别有风味。”
看他赞不绝口的模样，杨思也抓起一张放进嘴里，嗯，味道和前世没差，正常水平而已，倒也没必要惊艳成这样。
回想起前两日他的反应，倒不像是在奉承，难道，这里连皇子的吃食都不咋地？
“还好吧，你这反应有些过了。”
嘴里嚼着饼的叶逸摇头：“非也，类似的菜饼我也吃过，味道尚可。不过，从没有厨子往里加过葱，而且你做的这饼，外酥里软，嚼起来还不费劲，那些吃食确实比不上。”
说完，他又从盘子里夹走一块，放在碗里吃起来。
听他说完，杨思对这国家的饮食文化更好奇了，原以为是自己太穷，没机会吃到好吃的东西。
现在想来，恐怕是这里的烹饪技法尚不成熟，才会让一个皇子接连对自己做的食物赞赏有加。
看来今日收摊后，她得去镇上尝尝鲜，顺便了解下这里的饮食情况。
伸手准备再拿块饼，杨思这才发现，盘里的小山早就被叶逸削成了土堆。
她好心提醒：“凌恒，你别吃太多，这东西加米汤，很容易胀肚子，再说，我们中午的干粮还在里面呢。”
吃这么多，他也不怕撑着，虽说中午计划去外面吃，但要是那饭菜不好吃，这东西好歹还能垫垫肚子不是。
“抱歉，我这就停下。”
叶逸恋恋不舍地收回筷子，端起满满的一碗粥小口喝着，没多久，他就觉得肚子胀鼓鼓，连忙站起在小院内来回踱步。
直到二人来到镇上叫卖，他才觉得轻松些，暗暗告诫自己，不可再逞口腹之欲。
杨思将小车摆在昨日同样的地方，心想若是有回头客来，也能省些吆喝的功夫，毕竟昨日的生意可是惹得那群混混都眼红，反正有霜儿的承诺，倒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果然，还没等她开始喊，就有两三个妇人被自家小孩拉着来到摊位前，嚷嚷着要买玩具。
“今天的玩具怎么和昨日的不一样，上面的花纹呢？”抱着孩子的妇人问。
“抱歉，夫人，昨日我卖完这花纹玩具，就被混混缠上了，差点儿丢了性命，今日无论如何，我也不敢再卖啊。”
杨思赔笑解释，拿出玩具递上前：“今日这些是新做的，虽然没有花纹，但它便宜啊，一个6文，两个只要10文。”
小孩子对这些东西天然没有抵抗力，他们站在车前玩得不亦乐乎，旁边的妇人们却觉得有些不值，拉起孩子就要走。
“哎，夫人们别急，且再听我一言。”
她拿起两个玩具，当即拆开，边拼接边介绍：“夫人们请看，我这玩具，虽比不得昨日那般精美，但它可以拆开重组，若是有多个，便可随机组合，拼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几个小孩被她吸引，全都放下手里的玩具，看她要变出个什么来。
“是座小桥！”其中一个稍大的孩子惊呼。
被他这么一喊，路过的人都往这边瞧来，尤其是小孩子，一个劲儿地往车前钻，弄得大人也只好停下，只片刻，小车四周再次挤满了人。
杨思见此情形，急忙踩在带来的小凳上，吩咐叶逸盯着小偷，自己则继续宣传：“小公子真聪明！你要不要亲自试试？”
“嗯！”
小孩儿接过她手里的玩具，站在车前两下就拼好了，他举起手里的东西对着妇人道：“娘，你看我拼的小鸭！”
“小公子真厉害，姐姐都没想到，还能用它们拼出小鸭子呢！”
她指着孩子手里的玩具，继续对那妇人道：“夫人您看，我这玩具不仅能玩，还可以让孩子得到锻炼。”
“最重要的是，它不贵，同样的价格，恐怕在小镇上根本买不到像样的玩具吧？”
妇人看着专心拼接的儿子，点点头，难得这淘气小子肯安静会儿，她抬头直接道：“是挺好的，我买这六个，回家让他自己慢慢玩，省得成日吵闹，惹人心烦。”
“诶，一个6文，两个10文，六个就是30文，夫人真是好眼光！”
因有了小孩的拼接展示，生意变得顺利许多，围在周边的人都跟着成对的买，很快，玩具就卖光了，还有人问她明日是否售卖。
今日生意火爆至此，完全出乎她的预料，原以为没了叶逸的花纹，能卖出一半就不错了，早知道就该把价格再定高些。算了，反正还有明日，大不来今晚多做些。
她与客人们约定，明日定会在此继续售卖，众人闻言渐渐散去。
转头把钱存进系统，只留一贯在身上，她推着木车对叶逸道：“走，今日午饭，我们在镇上吃。”
“蔓蔓好生厉害，凌恒自愧不如。”
叶逸拱手作揖，发自内心地佩服她，同时也再次肯定自己赖在她家的决策，若是回城之路有她相助，说不定会变得容易许多。
“拍马屁也没用，我可不吃这套，赶紧的，帮我推车！”
“是。”
二人顺着官道，往小镇里面走去。
不远处的小巷，一个混混模样的人钻进虚掩的木门内，将今日盯梢情况告知胡三。
听完那人的汇报，胡三握拳砸向桌面：“好啊，那就让她先帮我们把钱挣到手，等屋子外的人走了，我们再去找她赔钱，老子这伤可不能白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