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猪猪要做家主的第二十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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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大人, 容老朽问一句,您这是想做什么?”满脸褶子白发垂鬓的老者,正用力怒瞪着一双污浊的老眼, 看着眼前漫不经心四下张望的直哉,掩在衣袖中的双手, 如同干枯的树干一般, 紧紧握住,同样松弛满是皱褶的手背上,依稀还能瞧见几条绽起的青筋, 可见确实是气急了。
“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吗?”直哉浅浅地笑了笑,对老者的怒意根本不为所动, 依旧慢条斯理道,“不过是帮各位长老稍微搬个家而已,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搬家?”大约真是怒极反笑, 老者的眉宇拧作一起,嘴角抽动, 神情也显得愈发狰狞起来,他颤抖着举起右手, 看也不看地向旁一指,“搬家搬得跟抄家一样, 家主大人是否太强词夺理了一些,更何况, 老朽何时说过需要搬家!咳咳——”
说到末尾时,老者几乎是扯着沙哑的嗓子一阵嘶吼, 以至于呛着自己本就已经不大行的咽喉, 引得好一阵咳嗽, 几乎要将脸都咳红。
只见在二人四周, 一众侍从正翻箱倒柜,乱七八糟的东西尽数散落一地,几乎每个人都低垂着头,随手抱着东西便往外走,将物品一齐随意摆放到屋外,再由专人挑送到正停泊在禅院大门之外的搬家公司的货车上,一气呵成。
“我劝长老还是不要太激动,要是一个不小心把身体气坏了,那可就不好了,”直哉淡淡道,深棕色的眸中没有泛起一丝波澜,在他眼中,此刻怒火中烧的长老,与跳梁小丑无异。
“至于为什么要帮你们搬家既然你们这么不喜欢我这位家主的所作所为,那我也只好成全你们,还各位一个清静了,相信你们能在各处旁系的别院中,清清静静地颐养天年,”说着,直哉顿了顿,复而笑道,“当然,我也会调遣专门的侍从负责照顾你们的生活起居,哦对了,以防你们老对着同一个人觉得乏味无趣,我会安排每月定期换个人照顾你们,你们尽管放心。”
“你、你——!”听到这儿,老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颤抖的手缓缓指向了面前的直哉,到底是他小瞧了眼前这位年轻的家主,即便对方曾经当着他们的面,将一位长老当场毒倒,也让他们确实后怕担忧了好一段时日,但接下来的日子里,直哉却也没有再做出过什么‘出格’之举,纵使他们如何小心试探,对方仿佛也并不在意,这让他们渐渐回过味来。
到底只是十来岁的少年人,彼时的他们,心中颇为不屑地如此想到,只以为那时咄咄逼人的直哉,不过只是强装出来的气势,有勇无谋的莽夫而已。
如今看来,竟是他们都想岔了,老者咬牙切齿地想到,不知不觉中,在他骨髓深处,似乎正慢慢涌出几分惶恐意味。
老者心中暗恨,他们居然真地将眼前的少年家主,只当做了空有实力、年轻气盛的孩童对待,皆放松了警惕,却不想眼下,对方直接来了招釜底抽薪,竟要将他们一众长老直接架空,所谓的调遣侍从,也不过是明为照顾,实则监视,甚至为了防止他们买通侍从,还特意将照顾的侍从换做了轮班制。
“你、你这样背祖忘宗,肆意妄为,就不怕报应!”惊惧交加之下,愈发色厉内荏的老者,到最后,也只能涨红了脸,恼羞成怒地骂出一些不痛不痒的句子。
“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禅院所谓的规矩,在你们眼中不就只有一条‘优胜劣汰’而已吗?”直哉托着下巴,歪了歪头,状似十分不解地说道,“还是说,你们随意把其他人放在天平上称量比较的时候,不小心忘了自己也是禅院中的一份子?”
“所以,我这也只是好心按你们的规矩来办事,”直哉轻轻笑了笑,眸色越发深不可测,“年纪都这么大了,还是早点退休让贤比较好,哦对了,你们走了之后,名下的产业生意估计也抽不出空来打理了,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我一样会专门雇人去仔细照顾的,保证让它们照样欣欣向荣,每年的分红,也会照旧发给各位长老。”
“什么,你——!”
一个接一个的消息仿若炮弹般袭来,将本就已经岌岌可危的老者,彻底重伤,直接气到再说不出一句话来,白眼一翻,彻底昏死过去,在他一旁瑟缩的侍从,连忙将人扶住,只是面对直哉慑人的目光,他也并不敢有太多动作,只是依旧维持着躬身的姿势,双腿战战。
“把人扶下去,”见此,直哉抿平了原本勾起的嘴角,只沉声吩咐道,“连同其他长老一起,好好送到外面接送的专车上。”
“是,家主大人!”如释重负的侍从连声应道,随即匆忙站起身来,逃也似地将老者扶出了门外。
眼见着屋中的主人就这样被送了出去,屋内的一众侍从手脚收拾的动作更快了些,生怕下一个被遣走的人会是自己,而站在众人中心的直哉,四处扫了一眼,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掸了掸衣袖上并没有沾染多少的灰尘。
倒是一旁的近身侍从见此,连忙为其斟茶倒水,俯身双手将茶杯奉上,直哉淡淡接过,轻抿了一口,算是滋润一下方才同长老闲扯得有些干燥的嗓子。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只偶尔从屋外进来几个侍卫打扮的下属,恭敬地向直哉回禀着一些琐碎的事务。
“一众长老的行李均已打点妥当,人也全都护送上车,其名下的商铺地契,以及一些零散的产业合同资料,也俱都分门别类地整理完善,家主大人可随时过目,”侍卫垂首恭声道,将一众事宜悉数简要禀报予了直哉,“不知家主大人还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吗?”
“嗯,做的不错,”直哉抬眉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侍卫,审视了半晌,突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许是没有想到直哉会突然发问,侍卫似乎有些紧张,手不自觉握紧了几分腰侧的刀柄,低声道,“属下名作信史。”
“信史?名字不错,”直哉喃喃地重复了一声,挑了挑眉,状似无意地提起道,“没弄错的话,我记得你好像还有个妹妹?”
“承蒙家主大人关怀,属下确有一胞妹,”信史将头垂得更低了些,“日前胞妹有幸被家主大人选中,同其他人一齐参与了咒术相关的指导训练课程,此事还未来得及向家主道谢,望您原谅。”
“你妹妹叫什么?”直哉点了点头,直截了当地问道。
“胞妹名叫信樱。”信史恭声应道。
“果然是她吗”直哉小声嘀咕道,看了看眼前一直低垂着脑袋的侍卫,意味不明地笑道,“你妹妹的咒力可比你强出不少,甚至还觉醒了术式,接受指导时,学得也最快最好,虽然起步晚了点,但假以时日,说不准还是能够成为一名二级术师。”
“属下替胞妹,多谢家主大人的栽培,”信史依旧垂首恭敬,只是嗓音,却稍稍黯哑了几分,“若是家主大人无事,不知属下是否可以先行告退。”
“你看上去倒好像是真的替你妹妹感到高兴,”直哉笑了笑,对信史语气中的退避半点都不在意,仿佛闲聊一般道,“那平时怎么不见你和你妹妹多聚聚?也没有亲自去给她道贺什么的。”
“因为属下只是,”信史再度握紧刀柄,手背上也绽起些许青筋,脑海中不知为何,莫名闪过几抹幼时的回忆。
朦胧水雾般的画面中,年幼的信樱就站在他身前,手中握着扫帚,拼命替他赶去了一众欺辱他的,早早觉醒了术式的同龄男孩。
‘哥,没事儿,他们都被我赶走了,’彼时的信樱也不过刚刚觉醒术式,无人教导,连咒力也不善使用,却依旧站在了比自己年纪更大的信史身前,脸上虽还带着淤青,但仍是扬着笑脸看着他道,‘他们要是再敢来,我一样把他们赶回去!’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信史怔怔地想到,他当初加入躯俱留队,明明是想要信樱能够可后来他却——信史猛地掐住回忆,不愿再去回想,声音愈发黯哑道,“属下只是躯俱留队的一名普通成员而已,不宜与她见面太过频繁。”
随着信史的话音落下,他整个人好似如释重负一般,尽数松懈下来,再没了刚才强撑起的气势,垂头依稀可见的眉宇间,隐隐能看见几分颓唐意味。
“你妹妹有话托我告诉你,”沉默了半晌,直哉才缓缓开口道,“她说,她一直在等你。”
信史愣怔,猛然抬起头来,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直哉。
“这次行动你做的不错,”直哉却忽然转了话题,放下了手中的杯盏道,“正好,躯俱留队之前的副队长‘另谋高就’去了,他的位置就先交给你做着,好好干,明白了吗?”
“属下明白!”瞪着双眼愣了好半天的信史,这才缓过神来,连忙应道,“多谢家主大人提拔!”
“下去吧,看看委送各位长老的车队出发没有,”直哉抬了抬下巴,吩咐道,“如果没有就催一催,时间不早了,别弄得太晚,至于那些地契合同,让人核对过后一起送到我院里。”
“是,家主大人,那属下告退。”信史应道,躬身退出了房间中。
“收拾得差不多了?”直哉看了看四周的侍从,见他们躬身应是,便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你们也都下去,我一个人待会儿。”
“是,家主大人。”一众侍从一齐应声道,随后悉数有序退下,直到最后一人将门给带上。
稍微等了片刻,待到确定人都走远了,直哉这才颔首轻声道,“可以了,你下来吧。”
随着直哉的话音落下,一抹轻巧灵活的身影自房顶横梁上一跃而下,触到木地板,却不曾发出一丝响动,仿若一片羽毛落下。
“看不出来,你还挺会收买人心的,”来人正是不放心直哉一人的五条悟,此刻他正双手插兜,挑着眉眼,脸上还架着直哉送给他的墨镜,一脸随性道,“原本还担心你会被欺负呢,害我在上面蹲守了老半天。”
“什么收买人心,找点能用的人而已,”直哉耸了耸肩,不甚在意地摆手道,卸去了先前的一身家主气息,在五条悟面前恢复了几分少年人的性子,“而且就跟你说了,只不过是一群空长了嘴和脑子的老家伙,是你自己偏要跟过来看着,这可不能怪我。”
“嗨,我这不是还以为能看见什么有意思的事嘛,”五条悟嬉笑着蹭到了直哉肩上,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咧嘴道,“结果没想到禅院的这些老头子这么不中用,居然就这么被你气晕过去了,我连一——丁——点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要是让你出手,那还得了,”直哉斜睨了靠在自己肩上的五条悟一眼,勾唇哼笑道,“你跟真望和政/府那边进展的怎么样了?”
“唉,马马虎虎吧,”听到这个,五条悟略有些没趣地应道,干脆伸腿勾过一把椅子,将整个人以高难度的姿势,双手反抱着头,懒懒地躺在了直哉的腿上,“我负责出面带着你家真望跟政/府的人对接以后,就全权都交给他们处理啦。”
“你这是把事情都扔给真望处理吗,”直哉不禁有些无奈,扣起手指轻轻敲了敲枕在自己双腿上的五条悟的脑门,“就知道偷懒,还有,这才几点人就躺下,赶紧给我起来。”
“你就让我躺一会儿呗,”五条悟耍赖嘟囔道,“虽然没帮上什么忙吧,但我之前在上面可是把腿都给蹲麻了。”
“就你事多,”直哉一时语噎,只得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还是用手指轻轻梳了梳五条悟有些凌乱的发丝,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只准躺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