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五条家堂哥（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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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可能那两姐妹真的是福星也说不定。
夕见凝视着手中的这一份情报，脸上慢慢绽出一个微笑。
不是他经常做的那种，用于欺骗、安慰或是威胁别人的恰到好处的弧度, 而是更加真实、酣畅淋漓的，像一朵积攒了充足的雨水跟养料后迎风怒放的牡丹。
夏日一抹残存的深红带来了好消息。
——■■综合病院, 发现目标。蜂8。
啊哈。
他还以为按羂索的行事作风，直到‘虎杖香织（音译）’临盆之前才能找到他呢。看来他放出去的那些‘侦查蜜蜂’除了正事之外，也没有忘了这个额外的小工作。
就是说这么光明正大的在脑门上留着一圈绝对不是手术痕迹的缝线, 为什么周围人就跟眼瞎一样没发现问题啊？要不是胀相还记得加茂宪伦的模样, 恐怕也不会有人发现那个最邪恶的术师也是被他替代了的。虎杖仁（音译）……究竟是个完完全全的恋爱脑、还是被他使手段蒙蔽了另说。
至少虎杖倭助算是给了点正常人反应吧……但为什么能毫无芥蒂的抚养‘怪物’的后代十几年？还在保持了那么久的沉默后对虎杖悠仁说了那番话？
也是因为束缚吗？它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
夕见敲打着纸面，感觉自己就像是某位突然拿到○○笔记的新世界的神一样对这种手段产生了不自然的痴迷。
他思考了一会儿, 还是摇了摇头。
算了吧, 他已经做了足够多的‘实验’了——这个也是其中之一, 还有一个没有得到证实——高层不会喜欢他在这方面的奇思妙想的, 诅咒师们也已经夹着尾巴销声匿迹一段时间了，给五条悟留下点儿探索乐趣好了。
夕见心情愉快的给五条久司写了回信，要求他们按照惯例轮换巡视区域, 没有急于确认羂索的确切位置。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出现任何特殊的行为都可能会让对方注意到，就通过其他还没完成额外任务的蜜蜂们的后续报告来确认就行了。而原护卫队（现在应该更适合侦察队这个名字）本职工作的成果已经足够他在下次会议上将保守派的陈旧观念摁在地上摩擦了。
既然咒具师可以制作出能让真希看到咒灵的眼镜，那么望远镜、监视器、无人机为什么不行？
尽管对方对此并不感冒, 但在高额报酬下还是挺尽心尽力的制作了足够数目的高倍便携望远镜，侦察队的日常工作就是带着它们跟诱饵在各种有传言的地方附近转悠, 确认咒灵存在与否。距离足够远, 不用担心正面碰上, 只是需要不定时抽调成员回趟本家让五条悟检查下有没有被人掉包而已。
至于为什么将侦察队安排到了东北地区, 给他们的理由是这里咒灵的等级跟密度都偏低、适合做试验, 而北海道又太远，消息传递不方便。
宫城县？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刚好会轮到而已。
虽然目前仅限于能够同步人眼识别的器具，完全电子流的机器怎么能做到让咒灵成像还没有头绪，但反正现在大○还没有成立、民用无人机还没有普及，等措施通过后让咒具师再开始研究也不晚。
咒灵某种意义上算是能量的集合体，不知道电波之类的可不可以……
沉吟半晌，夕见放弃的叹了口气。
术业有专攻，数学不行、他的物理也没好到哪儿去，这种事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头疼吧。
（而且搞不好九十九先实现她的目标呢。）
天元的结界都不能阻止两发科学产物引爆日本，也不知道保守派究竟哪里来的底气看不起科技。
呵呵了两声，他将这一份情报从一沓纸中抽出来，用打火机烧掉了。
注视着火苗渐渐将纸张吞噬殆尽，夕见扇了扇手。
他并不喜欢烟火的味道，会让他想起死亡前的情形。
不过……
手指合在一起，夕见将下巴放在拇指上，神情迷醉，长长的叹了口气。
接下来就要亲手推进自己的死亡计划，感觉真让人奇怪呀。
“夕见！”
五条悟破门而入，身后跟着肢体语言没有那么夸张但表情明显也有些激动的夏油杰，兴高采烈的说：“听我说！杰收服了只有领域的假想怨灵——诶，你怎么这么高兴？”
“没什么。”
用手挡了一下脸，放下时唇角就恢复了平时的弧度。
夕见若无其事的说：“只不过一想到下次会议的时候那群家伙如丧考妣的表情就有些忍不住呢。”
“哦，你又抓到什么把柄了？”五条悟了然。
“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夕见回了他一个笑脸。
——坦白的说，每次看到堂哥这种沾染了狂气的礼仪满分型微笑，他都有点精神错乱的感觉。
鼻子抽动了一下，夏油杰疑惑道：“夕见君，你烧东西了？”
真稀奇，记得悟跟他说过，除了厨房之外，夕见君很少靠近明火的。
“是不能被别人看到的情报而已。”夕见装出一副郁闷的神色，“电子信息太容易被截获了。”
可能现在也不能说保守派看不起科技了，他都逼得他们在暗中雇佣黑客了……
当然啦，五条家比他们出手更阔绰，也不会有那种颐指气使的派头，这上面不会落了下风。
夏油杰同情兼佩服的看了他一眼，夕见镇定自若的接受着他的目光洗礼。
“对了，悟，我在想要不要把父亲跟母亲大人接回来。奈美惠小姐的预产期在十二月下旬跟一月上旬之间，不管是大家先迎来新生后再过新年还是反过来，应该都挺热闹的？”
“咦？接她们回来已经没问题了吗？”五条悟惊讶的问。
“这回的报告拍上去之后，他们应该不会有脸再阻碍了，有我之前的成果在前，官方也应该会大力推动取缔暗网的——诅咒师犯下的案件，明面上的压力可都是他们的。”
夕见眨了眨眼，意味深长的说：“而且，我跟九十九小姐达成了协议，她现在表面上算是我们的人了。”
“啊。”五条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也就意味着……
“咒术界全部的特级咒术师都站在他们的对立面，他们不会蠢到自掘坟墓的。”
虽然也都快到进棺材的时候了吧。夕见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羂索可能有反对意见，但他现在忙于养育诅咒之王的专属容器、不容任何差池，应该会将任何可能烧到身上的火苗按死。
“好啊！正好雪姐还挺喜欢逗杰的，杰的爸妈也在，本来新年就是人越多越好嘛！”
“喂，什么叫喜欢逗我？！”
五条悟对夏油杰的抗议充耳不闻，充满怜悯的看了他蠢而不自知的小伙伴一眼：像你这种脸皮薄的‘假’正经小孩逗起来最有意思了知不知道？
气得夏油杰卷起袖子就要跟他打架，但是一想到假想怨灵还是在对方的帮助下收服的，又少了几分底气。
——看，逗起来真的很有意思。
瞧见对方左右为难的表情，五条悟忍不住坏笑起来。
……有些事情果然还是不能强求的吧。
无视了有走向乐子人迹象的堂弟，夕见转了下钢笔，在待办事项上又写了一条。
然后将十指交叠抵在下巴上，笑意盈盈的看着两人，道：“好了，现在跟我说说，你们捉到的那个假想怨灵是怎么回事吧？”
——而也不出他所料，这个假想咒灵就是到了特级的裂口女。
很好，这下子夏油杰的等级也能正式升到特级了吧。
夕见听着两人活灵活现的讲述跟假想怨灵的相遇过程，就跟裂口女传说中的描述一模一样，忍不住走了个神。
话说《午夜○铃》跟《○怨》都已经发行了吧，怎么咒术师从来没遇见过贞子跟伽椰子呢……？
﹉
通过甚尔的贴身保护，晋弥夫妇隐秘的、安然无恙的回到了阔别多年的家乡。
两人回到五条本家的时候已经是满地金黄的深秋。
只是因结界的存在，跟外界不同，宅邸内部一年四季都保持着勃勃向上的生机。
经过非洲草原烈日的多年暴晒，即使有五条晋弥这个‘补水神器’在，两人的肤色也变得不太美妙。好在他们的基础不错，养了些时日，已经有了恢复的迹象。
在经过早期的短暂新鲜期后，诸星雪迅速‘抛弃’了自己的老古板儿子，加入了五条悟的行列，成为了五条家第二大的活力来源。
她也跟奈美惠达成了统一战线，整天凑在一起不知道嘀咕什么，还接手了爱子她们的一部分工作，都这样了、竟然还有时间空出来去帮忙带禅院两姐妹。
这就是能跟狮子玩耍的女人的精力吗？他真是自愧弗如。
一轮皎洁的明月挂在深蓝色的幕布上，在它肆无忌惮的光芒下，星星一颗接着一颗、羞愧的隐去了踪迹。
秋日的夜，天空显得格外清远空旷。
夕见表情空白的凝视着渺远的夜空，怀疑起了自己现在就把他们请回来的决定。
一双涂成黑色的手指指甲上粘着的水钻闪闪发光——一直是别人当他的试验品，这回他成了诸星雪的试验品。
“啊，我要这个！看起来跟我的眼睛很像呢！杰你试试那个呗！”
身后传来五条悟兴致勃勃的声音，夕见忍不住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五条晋弥端着白瓷酒杯走了过来，在他身侧半米处坐下了，默默喝着酒。
两人回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接受全面检查。他这位名义上的父亲，比起走时，身上多出了一些伤疤——有部分来自野兽，剩下的由来没有提过，但答案不言自明。
他不自在的放下托着腮的手，把手指往袖子里掖了掖。
他跟天性活泼热烈的诸星雪都相处尴尬，跟沉默寡言的五条晋弥关系更好不到哪儿去了。
“你真的是个特别的孩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旁边才传来了一声赞赏。
夕见一惊，慢慢抬头望去，一双跟每天早晨镜子中如出一辙的黑眼睛凝视着他，五条晋弥嘴角挂着柔和的笑容，简短而有力的说：“我为你骄傲。”
——这句话他从很多人那里听到过，但‘很多人’中并不包括最该在那里面的人。
夕见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但我并不是你儿子。
他咽了口唾沫，胸口仿佛有什么东西堵着。
夕见张了张嘴，艰难的找回了正常的声音：“……很高兴没有让您失望，父亲大人。”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不要在意我们。我们都知道，你做的是正确的事。”
他条件反射的勾起了嘴角，“不用您说，我也会的。”
五条晋弥显然也没指望能从这个自小疏离成熟的儿子那里得到别的话语，他点了点头，端着空酒杯走回了屋里。
厚重的沉默笼罩着一方天地，上扬的弧度缓缓平复，抿成一条坚硬的线。
夕见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慢慢吐出，反复数次，驱散了精神上的混乱。
……没关系，就快结束了。
他这样对自己说。
“夕见！看看雪姐给我做的美甲！是不是跟我很配！”
一辆脱轨列车撞到他的后背上，一双纤长的手直接怼到了他眼前。
圆润的指甲上涂着漂亮的白蓝渐变，点缀着星星点点的亮粉，比他的要精致上数倍，像是夜幕降临后的梦幻星空。
夕见装模作样的端详了一会儿，眼神移到五条悟那双仿佛容纳了整个星河的眼睛上，露出个真情实意的微笑：“是啊，真的很适合你。”
——用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