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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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上原玲也从无尽的黑暗中清醒过来时，他正被绑在一张缚满符咒的椅子上。
脸色苍白的少年无力反抗。胸口前被咒灵刺穿的伤口已经被缝合，但显然没有得到妥善的处理，雪白的纱布已经被鲜血染红，熏染出一大团艳丽的血色。
活下来了……吗？
上原玲也挣扎着抬起头。他环顾四周，昏昏沉沉的大脑有些不听使唤，周围的光线毫不留情地集中在他的身上，暗处隐隐约约透出的审视目光似乎要将他抽骨扒皮，将他的一切全部暴露在利益的天平之上。
“诅咒师之子——上原玲也。”苍老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中回响。
上原玲也努力分辨声音的源头，周围却只有无数用以禁锢的符咒，被隔绝的视线只能看到逐渐昏暗的黑色消逝在仿若深渊的尽头。
“……所扶养的……圈禁咒灵、私吞咒物……”
好聒噪……好吵……
上原玲也将头重新埋下去，放弃使用力气让他大脑的疼痛舒缓了不少。
“……宣判——死刑！”
随着话音落下，上原玲也周身的符咒翻飞不止，明明只是轻飘飘的一张薄纸，却仿佛锋利的刀刃正在撕扯虚无的空间，传来随时准备割裂猎物咽喉的破空声。
黑发少年只是静默不语，似乎是顺从了这番腐朽的审判。他微微闭上眼，静静等待最后的时刻。
世界就此重归安宁。
然而，这段寂静没有持续太久，属于青年男子轻佻放肆的声音在整间静静室内响起。
“哇哦，一群老骨头又在偷偷向未成年实施暴行了。我要是把消息卖给外面的新闻社应该能成为轰动全国的大新闻吧。”
“五条悟！”暴怒的声音猛然出声，在整个安静到有些诡异的房间中回响。
“现在要叫我五条家主，真是不懂礼貌。”五条悟用黏糊糊的语气抱怨道。
然而下一秒，宛若寒冰般冷冽的声音击碎了本就不应存在的妄想：“不过一群杂鱼。”
五条悟没有摘下他的眼罩，却依旧能看出他现在没有半分表情。但他只是站在那里，属于最强的压力已经像巨石一般压在众人心口。
“五……五条、五条家主。”颤颤巍巍的濡弱男子躲在被重重咒具与咒符保护的幕后，硬着头皮出来打圆场。
“不知您大驾光临，是因为……好好好！我知道了！是因为上原玲也的事……我不会废话了，请您息怒！”
即使隔着重重障碍，身具“六眼”的五条悟依旧能精确定位到又要发出啰嗦开场白的高层。懒得再听这些垃圾话，五条悟直接将被压缩的咒力扔在了他的脚下。
最强的咒术师就这样将贴满符咒的房间砸出一个大坑。被破坏的建筑轰然倒塌，弥漫出的巨大烟尘将还在房间中心的二人笼罩起来。
“喂，少年，还活着吗？”五条悟挡在上原玲也身前，若无旁人的蹲下身朝他眼前凑近。
上原玲也没有开口，轻浅的呼吸与颤抖的眼睫却已经暴露了他的清醒。但他依旧紧闭双眼，似是已经准备好迎接即将到来的死亡。
“真是的，一边是啰里吧嗦的老头，一边是沉默寡言的小孩。你们就不能互换一下属性吗？”
听着五条悟自言自语的抱怨了几句，一旁静默良久的乐岩寺终于开口：“如果你来这里是为了救他，我们的确无法阻止你，五条悟。”
“救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五条悟嗤笑一声：“你看他的样子，在期待被救吗？”
被指着鼻子的当事人依旧沉默。
“喂，你的术式是什么？先说好，保持沉默是没有用的哦~”随着五条悟的话音落下，之前摇摇欲坠的一块墙壁顺势脱落，轰然落地的响声震耳欲聋。
上原玲也：你这是威胁吧……
“咒灵……将咒灵全部吸引到一个地方进行祓除……是这样的术式。”
黑发少年偏过头，似乎很是不情愿地终于流露出一丝孩子气般的倔强。
“听见没有！这可是世上独一例的除了天元大人之外的结界术士哦！要我说你们就该把这孩子像天元一样供起来……”
“五条家主，你来这里就只是为了说这些无用之词吗？”苍老腐朽到如同锯齿割据朽木发出的刺耳声勇敢地打断了五条悟的发言。
“怎么，你觉得我是个无用之人吗？毕竟只有没用的东西才会说出没有用的话呢。”五条悟毫不留情的出言挑衅。虽然他也有些厌烦总是要和咒术界腐朽的高层唇枪舌战，但每次见到他们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出言讥讽。
眼见气氛再次硝烟弥漫，担心五条悟一个不顺心将周围人全杀了的乐岩寺只好再次岔开话题：“既然如此，两面宿傩的手指现在究竟在何处？”
“现场已经严密搜索，没有发现其他咒力的残留，若你私吞咒物……”
“我不知道。”“私吞咒物”的上原玲也果断否认。
总不能告诉他们已经把两面宿傩的手指卖掉了吧。
当然，打定主意挑起事端的他也不会给这些老头一个合理的解释。
“要说宿傩手指的话……应该已经被你吃掉的吧？”五条悟非常给面子的为他解出了最像正确答案的错误答案。
上原玲也：？？？
高层：？？？
少年猛地抬起头，剧烈的动作甚至让胸前的伤口再次渗出鲜血。
“我的六眼，看清了你身体中咒力的轮廓。”五条悟撩起眼罩的一角，苍天之瞳初次展现在上原铃也的眼前。
那只美到令人惊心动魄的瞳仁，犹如神明投下偏爱的视线，正专注的注视着他。
好看，想要！
即使是五条悟也无法洞察人心，所以他并不知道眼前面无表情看着他的少年正在心中盘算什么。
混乱，扭曲，混浊。
六眼所窥见的属于“上原玲也”的本质，只是一团由不同咒力凝聚在一起的人形污浊物而已。
“这些并不是属于你本身的咒力。你——又是通过什么方法吞噬它们的呢？”
五条悟毫不留情地将一切揭示。此时此刻，他的声音就如同降下天谕的神明，慈悲亦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