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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中秋篇旧年故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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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罢中饭,柳母将李信怡叫到卧房,将自己最近绣的帕子给她,让她回去时顺道去街东口老张醋坊门口第一家铺子卖掉,卖的钱归她。

李信怡自是哭笑不得:“柳姨,不是说了嘛,您用不着如此……”

“信怡,”柳母无奈道,“我平日里无事可做,绣些帕子打发时光,又能换钱,何乐不为?”

她笑得慈爱,伸出手摸摸李信怡的头发:“柳姨知晓你们李府家大业大,看不上这点小钱。今儿过节,你且当这是柳姨对你们照顾我们孤儿寡母的一点心意,拿着去买些糖吃。”

李信怡还想再说什么,柳母已经在推着她往外走:“你半月未来,慎初虽嘴上不说,实际上也想你了,你去寻寻他,和他聊聊天。他近日里读书太过用功,我有些许担心他。”

话说到这份上,李信怡只得硬着头皮将帕子收起,踏出厢房。

柳慎初在厨房中收拾吃罢饭留下的锅碗瓢盆,李信怡见状,上去帮他。

“你下次何时再来?”柳慎初自然而然地将碗碟递与她,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李信怡稍加思索,撇撇嘴道:“难说。我爹最近老逼着我念书,若是无事,少了也得个十天半月的吧。”

“好。”柳慎初低眉,掩住眼里的失落,淡淡地说道。

偏生李信怡还是个没肝没肺的,自顾自地在那边叽叽喳喳:“我爹总说我不爱读书,就算逼着也读的差,我说我这可不是像您吗,您年轻时不便如此?气得我爹罚我在家抄了五天的太史公,我手都要掉了。”

“你看,”她伸出手来,“我手指都要被笔杆磨出茧子了。”

因为常年裸露在外,李信怡的手是小麦色的,修长、莹润,又骨节分明,上面带着练剑磨出的老茧,一看便是多年习武之人。柳慎初克制住拉住那只手的冲动,转过头轻咳一声:“你递一下那个碟子与我。”

李信怡委委屈屈地收回手:“什么啊,你竟是丝毫不关心我。”她嘴里抱怨,手还是老实地将那碟递给他。

两人很快收拾完残局,李信怡先去街东口将帕子换了钱,临回时特意去看了看自己的马——它还在那拴着,她放心地想。

她很快赶回了柳家,气喘吁吁地将钱放在柳慎初手上。

“这是?”柳慎初眉头微蹙:“我娘是不是给你帕子,叫你去帮忙换钱了?”

李信怡点点头。

“我娘说这钱给你买零嘴吃,你须得拿着。”柳慎初将钱递向她。

“不行,柳姨绣些帕子麻烦得很,我不能要。”李信怡义正辞严地拒绝。

“叫你拿着你便拿着,你不拿着,我们心里亦是过不去。”柳慎初风轻云淡,眼神却极具威压。

于是李信怡果然认怂:“那好吧……不过你也晓得,我这人爱丢三落四,所以我爹从不给我这么多钱,我若是带回去了,我爹发现,知道了来路,必要骂死我。”她朝他凑近:“要不,你便帮我存着?”

柳慎初默不作声地盯她一会,见她眼神真挚,松了口:“也好,”他将钱放进桌上竹筒中,“这钱我不动,若你要时,便来寻我拿。”

“好啊好啊。”李信怡小鸡啄米般点头,而后走到门前四下看看,如做贼一般鬼鬼祟祟地从身上背着的布袋中拿出一个瓷瓶。

“这是?”

李信怡把瓷瓶放在桌上,洋洋得意:“这是我朋友亲手酿制的桂花酒。这可是好酒,别人要买她都不卖的!”

“李信怡,”柳慎初哑然失笑,“你不过是个黄毛丫头,你喝什么酒?”

“我才不是黄毛丫头,再过几年,我都可入伍了!”李信怡驳斥道。

“女子可不能入伍,”柳慎初笑她,“再者,大将军许你喝酒吗?”

他话锋一转:“莫非你是结识了什么酒肉朋友?”

“她才不是什么酒肉朋友,”李信怡嗔怪地看他一眼,“我爹自然不让我喝,我知道你娘必定也不许。所以,我才偷偷摸摸带来。”

她变戏法似的从哪掏出两个杯子满上,端起一杯来:“我先干为敬。”她说罢,将酒杯递至唇畔,仰起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你为何不喝?”李信怡用手指擦去嘴角残留的酒液,眉宇间满是飞扬的跋扈和自信。

“饮酒伤身。”他淡淡说道。

“这是桂花所酿,淡酒罢了,”李信怡斜着眼看他,眼里挑衅满满,“还是你不敢?”

“笑话。”柳慎初明知她是激他,还是难以控制地同她置了气,冷笑一声便将酒杯端起,毫不犹豫地将酒喝掉了。

果真如李信怡所说,这酒不仅不烈,还充满了沁人的桂花香气。一杯酒下肚,竟是有些遍体舒畅了。

见他喝完,李信怡笑得像偷了腥的猫:“这才对了,整日一丝不苟的多累啊。来满上满上!”她说着又去倒酒。

柳慎初不好推拒,索性便顺水推舟,陪她喝酒。

喝着喝着,李信怡突然一拍大腿:“我这记性,倒把正事忘了!”

“你有何正事?”柳慎初帮她倒酒,头也不抬地问。

“是宫中的事,我爹特意嘱咐过要告知你和柳姨。”此言一出,柳慎初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去,李信怡小心地吞口唾沫,“腾”地起了身:“我们去寻柳姨吧。”

“不用,”柳慎初沉声道,“你同我说便够了,我会告知母亲的。”

“也好。”李信怡重又坐下。她皱着眉头,似是思冥了许久,才斟酌着开口:“我爹前些日子进宫面圣,回来后同我说,近来陛下龙体抱恙,满朝文武折子一个接一个奏,劝他立储。可你也知晓,那两个皇子的资质……”她没再说话,只是摇头,无奈至极。

“你的意思是……”柳慎初蹙眉,疑惑道。

“我爹说,他想寻个合适的时候,送你回宫。”李信怡边说着,边偷眼瞄他反应。

柳慎初虽早有预料,但真听李信怡实实切切地说出来,他还是吃了一惊。

“阿初,你是皇子,迟早要回宫的。”李信怡笑得有几分苦涩,嘴上还在安慰他。

“你聪慧过人,又有雄才大略,必能继承大统。”

“这些日子,你和柳姨便先准备着,但也莫要过于紧张了,爹和我必会护你们周全。”

柳慎初垂着头不做声,忽然莞尔一笑:“你认为,我真的足以继承大统?若是我回了宫,却仍得受那女人迫害,早早便一命呜呼了呢?”

“你莫要如此悲观嘛,她老了,现在的心狠手辣已是远不比过去了。再者,太后和朝中文武必会向着你,绝不会有人敢对你下手。”

“可即便如此,另外两位毕竟在宫中长大,和皇帝感情笃厚,皇帝若就是想立他们中一人,不理会我,届时我同母亲两人在宫中无依无靠……”柳慎初犹豫不决。

“唉,这种事,贤者进,不贤者退嘛。俗话说,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更何况你还是名正言顺的皇长子,还如此才学过人,谁会不喜欢你?”李信怡好哥俩地拍拍他的肩膀。劝慰他道。

“真的?你可是真心如此觉得?”柳慎初猛地抬起头,看着李信怡的眼睛晶晶亮亮。

李信怡不假思索道:“自然真心。”

李信怡向来随性,同相熟的人讲话口无遮拦。她这话若是被朝中人听去,怕是杀头都算轻的。柳慎初好笑地想。

柳慎初重又低下头,情不自禁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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