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黄娟羊大 断纱弄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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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黄娟羊大 断纱弄瓦
初四一大早,古漓、古江俩姐弟拎着两盒糕点两瓶酒,随着古东、农丽来给张富贵、大刘拜年。
见张富贵大刘身后站着一个棱角分明笑容满面的中年男人,古东并没有如沐春风的感觉,反倒像第一次和张富贵见面时一样,浑身汗毛根根直立,心里暗暗吃惊:这特么又是一个见过血的杀神。
等张富贵将李前程让到自己身前给他介绍时,古东忍不住上下打量了半天,惊讶不已:“个婊刚回到江北一天,就听说有个人花了一年时间单腿行走五千里,我原本还不信,但一见前程老弟的面,我信了。这事别人干不出来,但搁在你们几个身上,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好像都不奇怪!服了!个婊前程老弟,你刚来还没想好做什么吧?到我公司里来干不干?位置任你挑!”
李前程稍稍愣了一下,和张富贵相视一笑道:“古哥这话说的,我倒有点不晓得啷么回答了。你涅么看得起我,按说我不能不知好歹的回绝你,可我人在凉州还没出发呢,我这三哥就给我安排好了活计,阎王催命似的一月三封加急电报,还给我们寄去了路费食宿费。古哥…你看…”
古东一愣,随即哈哈哈爽朗一笑道:“没得事,没得事,个婊既然老三已经有了安排,那我就不好横刀夺爱了。但有一点我先和你说好,哪天你在老三这里干得不爽了,行李都不要带,直接到我凤城区公司总部,还是那句话,位置由你挑!要得不?”
“要得,要得,还是古哥爽气,这话听着就叫人巴适的很,大有我们袍哥人家的风采,不像某人抠抠索索的,小气死打。”李前程边说着,边朝张富贵挤眉弄眼。
几个人说笑着,围着一个烘暖钵子团团坐下。
林一林、石头、李铁、秋叶下楼,依次给古东农丽拜年。两边大人乐乐呵呵的分别给几个孩子一人一个小红包,算是压岁钱。李铁一见古漓,两眼立时就直了,目光像蚂蟥一样叮在她身上挪不开。
古漓今天又换了一身装束,一身裁剪得体的青缎竖领盘扣玫瑰撒花紧身袄,一双黑色圆头半筒小蛮靴,一头乌黑齐肩短发,两鬓各别着一朵梅花珠花,紧随着她顾盼生姿,将一张渐渐从婴儿肥小圆脸转型为尖瘦的瓜子脸映衬的更加俏丽,就连原来有点偏黑的皮肤也变得有红似白、光洁如玉。
直到林一林看见古江眼光不善的在一旁扫来扫去,暗中拉了他一把,李铁才如梦初醒,忙扭转目光看向别处,右手食指却在袖笼里勾勾点点,如神经质一般。
张晓娇手脚麻利的摆上九碟食盒,将一碗炕的金黄软糯的糍粑摆在食盒中间,又给每人做了一碗腊肉煮豆皮。
几个人边吃着,边听李前程聊了些一路上的风土人情。待妇人孩子们都吃完离席了,方才慢慢切入正题。
张富贵笑问道:“古哥,来一杯早酒?”
古东笑着摆手道:“算了,个婊中午喝吧,顺便为‘老八爷’和小八锅接风洗尘。”
李前程笑道:“古哥客气了。叫我老八就行。以后还要跟古哥经常讨教企业上的事呢。”
古东微微一愣,对张富贵道:“这么说,你是真准备让老八接手两个工厂了?我还以为你会亲自上阵呢。”
张富贵笑着摇摇头道:“我只能暂时负责饲料厂,农机厂我不插手,都交给老八,让他跟着你的人先熟悉一段时间,然后全面负责,管好下面几个班组长就行了。”说着说着,忽然问道:“古哥,你在县劳动局有没有什么熟人?”
古东愣了愣,摇头道:“还真没和他们多打交道,但通过关系应该能找到话事人。个婊老三你有么事要我办的,直说,办得了的办,办不了的也得办。”
张富贵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想先给老四办个厨师证,做好准备,免得到用的时候手忙脚乱的。”
古东大喜道:“个婊这是好事啊!你们赶紧准备资料相片,初七劳动局一上班我就去办。办下证了我就给他找几间好门面,咱们今年就把馆子开起来。”
张富贵笑着做了个打住的手势道:“古兄弟,你先别急。说句真心话,事情还没走到这一步,我们只是先把准备工作做起来。”
说着,把自己几人商量结果和古东细细说了一遍。
古东听了,自嘲的笑道:“嗯,个婊这事是我想简单了。就按你们的想法来吧。”看了看大刘、李前程,感叹道:“真羡慕你呀,有这么多好兄弟,干什么事都不愁。”
张富贵笑问道:“你还有什么愁的?摊子越铺越多,事业越做越大,手下兵多将广,说句真心话,现在政策越来越好,正是你大显身手大干一场的时候。”
古东摇摇头,苦笑道:“老三,个婊有些话也只能在这屋里说说。我现在是表面风光内心着慌啊,感觉像裤裆里搓麻将-完全哈不开了。公司下面几个摊子,大大小小的事每天事情多得不得了,真恨不得自己长出三头六臂。”
张富贵微笑着望着他,冷不丁问道:“古兄弟,你平时在家里做过卫生吗?”
古东一愣,摇头道:“哟,个婊我还真没干过这活。啷么,这和当老总有什么关系?”
张富贵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道:“你问问嫂子就晓得了。一个屋子里如果摆放的桌子椅子沙发柜子越多,腿就越多,腿越多,卫生死角也就越多,打扫起来就越麻烦。说句真心话,搞企业带队伍也是这样,管理的企业越多,管理结构越复杂、层级越多,相应的,管理的盲角死角也就越多。等到了一个临界点,名义上高高在上大权在握的老总,真正能够使唤的其实只有身边几个人,对下面已经完全失控了。所以啊,说句真心话,有时候,腿多了,反而走不快,腿越多,身体越难平衡,路越难走,也很难走长远,最终说不定自己被自己给绊倒了。”
古东耸然一惊。
张富贵一番看似随意的有感而发,对他而言,却无异于晨钟暮鼓,不啻于当头棒喝,让他有种惕然而寤的感觉。
张富贵见古东陷入沉思,笑了笑,也不打扰他,和李前程小声交流正月初八厂子里正式上班后应该注意的事项。
一放下饭碗,林一林就将古漓拉到二楼,着急问道:“你这些日子上哪儿去了?我到你家几次都找不到你。”
“嘻嘻,先不告诉你。你看我这身衣裳好不好看,猜猜在哪买的?”数日不见,古漓嬉笑着望着他,一双眸子亮晶晶的像两潭清澈的泉水。
一段时间不见,林一林突然发现古漓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肌肤似乎白嫩了些,整个人从原来一根瘦麻杆变得体态修长,纤秾合度,五官也比以前生动了许多,个子又长高了一点,一身贴身的青缎撒花袄将她身段勾勒出几个完美的弧线,看上去养眼多了。原本平平展展的胸前鼓鼓的隆起两个小丘,腰肢也好像细了一些,到髋部却又陡然向两边一扩,下面一条紧身裤,勒出两条笔管一样的长腿,初现窈窕婀娜之态,林一林一时看得有点呆了。
古漓拿葱管一样的食指戳了戳他的额头,嗤笑道:“咯咯,啷样,看傻了吧?问你话呢。”
林一林红着脸道:“我哪猜得到?几天不见,古漓姐你好像变得更漂亮了,跟个小仙女似的。”
“咯咯咯,”古漓笑的更加开心:“几天不见,小林妖变得嘴更甜了咧。你没看见我给你们带来的桂林腐乳和三花酒吗?这都猜不…呀,我说漏嘴了。”
林一林惊讶道:“呀,你在桂林买的?你们…回桂林老家了?那儿好玩吗?书上说‘桂林山水甲天下'、‘阳朔山水甲桂林’是不是真的呀?”
古漓兴奋的频频点头:“就是哦,好美的地方哦,和我们凤凰山有得一比。只可惜我老家离桂林还远得很,也穷的很,没我们林湾村好。”
林一林无限神往道:“真的好羡慕你们哦,一个徒步行走四千里,一个全家游览桂、阳、漓。不晓得哪时候我也能到处走一走,逛一逛这大好河山。”
古漓笑道:“这有什么难的?从现在开始就把压岁钱攒起来,等我们考上了大学,以后每年寒暑假一起出去旅游,一定能走遍祖国大江南北。”
林一林摸了摸瘪囊囊的荷包,有点气馁道:“你这计划,太遥远了吧,就好比以前的娃娃亲。”
古漓摸头不知脑,问道:“你什么意思呀?啷么和娃娃亲扯一起了?”
林一林翻了翻眼,道:“娃娃亲么-够等的。要想走遍华夏,除非像你爸一样,自己开厂挣大钱。”
古漓脸上“腾”的飞上两片红晕,觑眼看了看林一林,见他浑似根木头一样,呆头呆脑的,眼神却清澈明亮,情知自己瞎想了,忙转移话题问道:“你火急火燎的拉我上来做么事?”
“哦,差点把正事忘了。”林一林勾身抄动了一下烘暖钵子,让钵火更旺一些,示意古漓坐下,然后问道:“你认得付永军吗?”
古漓疑惑道:“认得呀。”随即愤愤道:“你提他干嘛?香妃二中有名的坏货,上课捣蛋,下课作乱,欺负女生,敲诈擂肥,简直是额头上长包,脚底下流脓,从头坏到脚。”
林一林并不意外:“哦。那林远志、徐卫兵应该也认得他了。他们关系啷么样?”
“付永军比我们高一级,初二,和大志、徐卫兵关系应该还算不错,有一段时间我看他们来往还比较多的,具体情况古江比我更清楚些。”古漓沉吟道:“你问这个干什么?还是为上次他哥付献军到鱼塘上打人抢鱼的事?不是听说已经解决了吗?”
林一林思忖道:“我也说不清,总觉得这事好像没这么简单就完了。”又问道:“欸,他没欺负到你头上吧?”
古漓心头一暖,笑道:“他?嘁。他倒是想,可像他这样的,再来两三个,也不够我…妈两根指头的。嗳,说说你吧,六年级课本你看完没得?”
林一林心不在焉的点点头:“早就看完了。”
古漓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盯着他,见他有点神思不属,不愉道:“这就…没了?想什么呢,落魂掉腔的?”
林一林回过神来,讶然道:“呃,没了,还要有什么呀?”
古漓不死心道:“你就没一点问题要问我的?”
林一林歪着头想了想,笑问道:“古漓姐,初中功课简单不简单?你看要是我上初中的话,能不能跟得上你?”
古漓气急败坏的伸出手掌,一掌轻轻平平的印在林一林额头上,道:“嗯,还好,没发烧。我实话告诉你一林,我这学期感觉有点吃力,不在语文数学这些功课,而在英语。”
见林一林竖着耳朵听的认真,古漓神情颇为严肃道:“你可能还不晓得,这两年,凤凰城区以及部分郊区农村学校从小学四、五年级就已经开始英语教学了,而我们林湾村小据说今年才可能会分来一个英语老师。所以,在林湾村,你可以占山为王称神童,可在二中,差不多集中了全县的尖子生,不少人以前也号称神童。每季开学第一周就要举行摸底考试,根据成绩好坏分快慢班。我当时英语连蒙带猜得了几分,但语文数学基本满分,勉强分到快班,林远志、徐卫兵还有付永军他们都是中班或慢班。”
林一林听得愣住了,眉头纠结成一团。
古漓见他愁眉苦脸的样子,觉得好笑道:“嘻嘻,你不林妖嘛,到新华书店买两本英语书看看不就会了?看你这小脸,都垮成苦瓜了。”
林一林可怜巴沙的望着古漓:“古漓姐,趁着还没开学,你给我补习补习呗。”
古漓骄傲的扬起下巴,噘嘴道:“那要看你有没有诚意咯。”
林一林急的抓耳挠腮,语气诚恳道:“漓姐,帮帮我嘛。以后等我长大赚钱了,给你买…最好看的衣服。行不行啊?”
古漓脸上憋着笑坚定的摇了摇头。林一林急了:“那,那我不仅买衣服,还给你买…金项链、金耳环、金戒指,全是金子做的,啷么样?”
古漓一听,脸上“腾”的一下火辣辣发烧,脸色通红,连两只耳朵都晕染上一层绯红,嘴里嗔怪道:“你个小林妖,瞎说什么呀?可不能让别人听到这种胡话了。”
说着,伸出一只小手,揪住林一林圆乎乎的脸颊,轻轻捏了捏。
林一林一脸委屈道:“漓姐,我是认真的,没瞎说呀。在林家湾,除了石头和秋叶,你是对我最好的。只要你喜欢,我以后一定什么都给你买。”
古漓急忙拿手捂住林一林的嘴巴,轻呼道:“呀,你还说,臊死个人了。”
古漓眼里几乎要汪出水来,却又不知道怎么给林一林解释。金项链金耳环金戒指那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送的吗?
“姐,啷么的臊死个人了?”只听楼梯“咚咚”响,传来古江的大嗓门。
“呀,姐,你又没喝酒,脸好红哦,在楼上偷偷擦胭脂啦?”古江拉着李铁上来,凑在古漓面前,嘻嘻哈哈打趣道。
古漓皱了皱鼻子,用手扇了扇,俏脸一冷道:“臭东西,你又偷着喝酒了?”
古江挽着李铁肩膀笑道:“姐,我没偷喝,个把马刚才,在老爸和老八爷的见证下,我加入了铁锅的队伍,和他结拜成弟兄了,他是锅,我是弟。个把马我们拜天拜地拜长辈,喝了三杯酒。哈哈,爽,姐,从今往后,我不光有姐你,还有锅了。”
“姐,”李铁脸红红的,笑着亲切的叫了声,两眼盯着古漓,目不转睛,嘴里喃喃道:“黄绢羊大,断纱弄瓦。”
古漓先前本来就被他盯得有点羞恼,这时又听他口里念叨“黄色大卷尾巴羊”什么的,不明其意,以为是凉山那边登徒子调戏人的话,心里更加不喜,怒道:“谁是你姐?你个川古佬,之前一双狗眼就不老实,现在一张狗嘴里又在吐什么呢?”
就连古江也对自己这个刚结拜的弟兄怒目相向。
李铁情知自己有些唐突了,忙辩解道:“古漓姐,我…我冇得别的意思哦,只是觉得你身材完美得很,漂亮得飞起,我…好想请你让我画个像。”
古漓一听,心里的怒气霎时烟消云散,脸色马上变的柔和了许多,正想着如何转变口吻,就听古江在一边插嘴道:“铁锅,你要画我姐阔以,但不能让她脱光了给你画。”
话音一落,满屋死寂。
古漓、李铁、林一林全都瞪着眼看着他,一脸的不可思议。
尤其是古漓,一张脸变得狰狞恐怖,一会红一会白的赫死个人,目光冷得可以冻死人,右手握拳,已是跃跃欲试。
古江这才醒悟过来自己犯了大错,连退几步,举起手“啪”的给了自己一巴掌,结结巴巴解释道:“姐,我…我喝了点酒…说胡话咧。你,你别动手啊…你先听我说…前些日子,大志和大兵给我看了一本小画册…说是他姐林远萍和姐夫徐红兵两个从羊城带回来的西洋画…上面画的…都是些光身子的女人…哦,也有男人…还有娃儿…姐,所以我…我一听…他说要画你,就…就想到光…呸…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不信…可以问…”
古江可不敢再提大志大兵了,两眼骨碌碌乱转,最后落在李铁身上,慌不择口道:“对了,姐你可以问问铁锅…他也是个画家…呃,小画家…对不对呀,铁锅?”
李铁一脸尴尬的笑,自己不过是想画张人体素描而已,哪曾想会惹出脱衣不脱衣的糗事来,正要开口,却听林一林平静道:“漓姐,古江应该没撒谎,他说的,大概是西方的人体油画,我书柜里也有一本,真的很好看。”
话落,林一林也愣了。古漓那杀人的目光又转向了他。
林一林苦笑道:“漓姐,我是说,那些画,都是和《蒙娜丽莎》《最后的晚餐》一样的世界名画,价值连城,平常
我们都看不到的,只有去法国巴黎呀、英国伦敦啊这些地方的艺术宫、博物馆,才有机会看一眼的。但铁锅这个小画家嘛,他应该是想给你画张素描,不是那种油画。”
古漓这才慢慢消了气,冷哼一声,看向古江:“晓得错了么?”
古江像只塌尾巴阉鸡,垂着脑袋回道:“晓得咯。”
古漓冷冷道:“晚上回家,自己领处罚,仰卧起坐和蛙跳各100个。记得咯?”
古江怏怏的在一边坐下,愁眉苦脸的:“记下了,姐。”
林一林:?…
李铁:?!…
林一林嘴角往上勾了勾,心道:看来古江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天老大他老二无法无天,古漓也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温婉娴静人畜无害,能降服古江这匹烈马的,怎么说也不会太简单。呵呵,这姐弟俩还蛮有故事的咧。
林一林从书柜里拿出一本《故事大王》丢给古江,回到桌前坐下,拿起笔在纸上将李铁先前嘀咕的两句话写了下来,勾勾画画了一会,又歪着头默念了两遍,想了想,抬起头笑道:“漓姐,铁锅嘴里刚才吐出的还真是一根象牙呢,呵呵,他确实是在夸你是一个美得飞起的‘绝美少女’。”
说着,举起手中的稿纸:黄绢羊大,断纱弄瓦。
古漓看着上面的八个字,一头雾水。古江腾地一下跳过来,几乎将脸凑到稿纸上,看了又看,一脸迷糊:啷么“黄色大卷尾巴羊”一眨眼就变成“绝美少女”了呢?
林一林拿着一只铅笔,将稿纸上的推演结果指点给古漓看,笑道:“姐,你看:‘黄’为‘色’,‘娟’为‘丝’,有色之丝组合在一起,即为‘绝’字;羊’下面加个‘大’,就是个‘美’字;‘断纱’意指‘纱’边无丝,即为‘少’;最后的‘弄瓦’意指女孩,古代人重男轻女,家中增添人口,生男为‘弄璋’,生女为‘弄瓦’。所以,这八个字其实就是个字谜,谜底合起来就是‘绝美少女’四个字!晓得了吧?”
不仅仅只是古漓、古江两姐弟,就连李铁也吃惊的愣在那儿,看着林一林就像见了鬼似的。
林一林笑着继续道:“其实,这里面还很有些讲究咧。‘黄绢’是《曹娥碑》里的典故,原为‘黄绢幼妇,外孙齑臼’八个字,谜底为‘绝妙好辞’,被誉为我国最早的字谜,号称中国字谜的鼻祖;‘弄瓦’则是《诗经》里的典故;‘羊大’为美,却又是甲骨象形文字;至于‘断纱’,我想不起来出自哪里,只晓得有‘断袖’的典故,应该属字谜范畴。所以,铁锅这八个字,既有字谜,也有《诗经》,还有甲骨文,解一解,还蛮有趣的。”
林一林颇为得意的转向李铁,笑眯眯问道:“铁锅,我解说的对不对?”
李铁哪还有话说?直接宕机了。
“个把马铁锅,我姐长得漂亮这全县人都晓得咯,你想要赞美她就直说撒,弄这么复杂搞么事哦?想得人脑阔疼。”古江起先听得云里雾里,十分不满,还怨天枉地招来一场飞来横祸,现在看林一林的说文解字,还真觉得有趣的狠;顺手再讨好古漓一番,看她能不能一高兴免了自己一顿罚。
古漓一听就明白了古江心里打的小九九,冷笑一声,扭过头去,拿起那张写着“黄绢羊大,断纱弄瓦。”八个大字的稿纸,越看心里越欢喜,哪还有心思去搭理古江。古江大失所望,只得垂头丧气的拿起那本《故事大王》,闷闷不乐的坐到一边去了。
李铁则是目瞪口呆,半天没缓过神。林一林的反应之快,知晓面之广,实在是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黄娟羊大,断纱弄瓦”这八个字,还是他在来江北途中用半只“叫花鸡”从一个算命瞎子那里学来的,一路上不知考倒了多少人,未曾想今儿被林一林轻而易举的一语道破,甚至比当初那个算命先生讲解的还详细透彻。能不叫他惊讶?
对林妖的见多识广,古漓倒不意外,不动声色的将那稿纸折叠好,悄悄放进自己荷包里,像平地里捡了一块金元宝一样,喜不自禁,脸上灿若桃花,眼眸亮若星辰,显得愈发娇艳,见李铁、林一林两个眼睛里像长出了一对钩子似的目不转瞬的盯着自己,古漓心下明白自己刚才的小动作早已全都被他两个看了个清楚,霎时羞的双手捂住脸,跺了跺脚,嗲嗲的娇喝道:“哎呀,今儿真是臊死个人了。你们几个,没一个是好东西。”
说罢,“蹬蹬蹬”逃也似跑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