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万丘国遇鬼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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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余修士集聚到主殿，均是年轻一代修士中的佼佼者。
掌门立在高台上，捧出一只玉匣，诸位修士轮流上去抽取，底下时有窃窃之声。
“只歌，要是我们俩能抽到一起就好了。”姬小野撞撞只歌的肩膀悄声说。
站在后面的二师兄扑哧一笑，“那我可真是要为那些妖魔鬼怪掬一大捧泪，是造了什么孽，撞到你们这两个杀胚手里。”
只歌微侧着身回敬他：“那也比落到你和松兄手里好，不是被你嘲讽羞愤而死，就是被松兄喋喋不休念死。”
“他哪有那么多话。”二师兄在后面戳了戳她背，以示抗议。
“是，他只有对你才那么多话。”她还要悄咪咪地损上一句。
“嘘，别说话了，石头上去了。”大师兄拍拍他俩。
石头一步三蹦哒走上去，蔫头耷脸地走回来，“老大，我是单人任务。”
但他还是成长了，不再一头扎进姬小野怀里嘤嘤撒娇，只是呆呆地立在原地，捏着手中的木签，有些不知所措。
“哇塞石头，你中大彩了。”二师兄还要幸灾乐祸来一句。
“石头哥，你都有法器了，我们做修士的，总是要成长了，才能除恶扬善，匡扶大义啊。”只歌也凑过来安慰他。
莫名的，石头感觉自己被安慰到了，眼睛里一点一点升起熠熠华彩，然后握拳勉励自己：“只歌说得对，我都拿到法器了，也一定能够圆满完成任务。”
“诶，我也中大彩了，也是单人任务，要去西边地界。”大师兄抽完签回来，面色倒没啥大波动，只是私下里一把握住石边云的手，不知是“英雄惜英雄的”心心相惜之情还是“同为天涯沦落人。”怅惘感叹。
二师兄、松根月也没有分到一处，倒是姬小野和只歌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分到了同一个任务，俩人要前往西域万丘国。
任务分配结束，众人从主殿鱼贯而出。
二师兄还在俩人耳边喋喋不休：“说吧，姬小野你是不是向掌门行贿了，你行贿就行贿吧，为何不带我一个。”
姬小野低头整理衣袖，闻言轻笑道：“儿子给老子的，能叫行贿吗？那叫孝敬，何况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不比你们早多少。”
“你这厮，果然行贿了。”二师兄依旧愤愤不平。
姬小野举起双手，大呼：“我可没有啊，别冤枉我这种清清白白的好人。”
“你还好人，你最精了，猢狲也没你精。”二师兄搂住只歌，“走师妹，我们不和他玩了。”
松根月在一旁默默点头。
“诶，别呀。”姬小野扒拉开他的手，顺手把只歌带到自己一侧，“你都有小松了，还想霸占只歌。”
“谁有他了，人家这次要和个漂亮的女修出任务，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二师兄摊开双手，还要顺便刺一刺松根月。
“诶呦，我也见了，那女修的确貌美，这可如何是好，啧啧。”真是风水轮流转，他也有看别人热闹的一日，姬小野连忙火上浇油。
松根月无奈扶额，这都是什么兄弟。
“嗯？哪个女修很貌美，带我去开开眼界啊。”只歌本来也想凑个热闹，却觉得哪里不对，扭头怒视姬小野。
“诶呦，小祖宗，我是逗他俩的。”一不小心误伤了友军，姬小野又忙低声下气哄只歌。
众人皆是哈哈大笑。
他们这群人一起打过仗，一起通过窗，俱都是熟稔得不得了的“同窗好友”。
“大伙都珍重啊。”众人抬手寒暄一番，回去背上行囊，便陆续启程了。
大师兄和他俩一样，都要飞往西边，便和他们一道，飞了半日，眼瞅着要到万丘国的边界了，他拍拍只歌的肩膀：“有事鸣哨，我即刻赶来。”
掌门给每位弟子都发了一枚小哨，听说声音悠扬清脆，可达万里之远，权作各派弟子援引之用。
只歌也同他挥一挥手：“师兄独自一人出任务，也多保重。”
两班人马就此分离。
万丘国地处西方，虽然称为国，实质却是个小城，俩人甫一落地，便觉得此地气候与朔山大不相同，太阳火辣辣地照着，气候干燥的厉害。
连姬小野这种万年冷白皮都微微泛起了红色。
苍茫的天地间就像只有两种景色，目力所及只能看见连绵不断的蓝空，与铺天盖地的金黄沙漠，偶尔还能看见几段干腐的枯木。
脚下的沙子松软温暖，风吹沙动，一脚进去，顷刻便不见了鞋面，俩人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接着往下走，留下一大一小两道脚印。
“小野，我们是不是下来早了，怎么到处都是沙漠啊？”只歌拽住他的衣袖，气喘吁吁地问道。
俩人翻越了一片沙丘，却发现还是沙丘，在沙漠中行走属实费力，她秉持着“能懒就懒”的原则，特别想再次御剑飞起，等看到城池屋舍了，再悄摸摸地飞下来。
姬小野拿着导舆仪缓缓转了一圈，又重新面向西方，“就是那边了，再走几步就到了。我爹二十年前来过此地，他说万丘国依河而建，水草丰美，有‘西域小江南之称’，你看那边不就有一弯湖水么？”
只歌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见万千沙丘之间有一弯清澈靛青的小湖，阳光下波光粼粼，倒像是暗送秋波的女子妙目。
但小湖周围也并没有城池屋舍，只歌实在不耐烦走了，御着凛冬飞到半空，原来十里之外才是城池。
俩人只好再次起飞，飞到城外找个无人的地方，悄摸摸降下来，这才扮作过客行商的模样大摇大摆进了城。
与掌门口中的繁华富庶不同，当下的万丘国实在有几分寂寥落魄，不宽的街道旁边立着两排土黄色的平房，门口摆放着巨大的土陶雕像，有罐碗盘碟，也有娃娃孩童，墙上用稻草泥沙雕刻了些繁复的花纹，门窗低狭，均涂上了靛青色的燃料。
只歌在一户人家的土陶娃娃前停下，那娃娃像是在两个圆柱上雕刻而成，三角形状尖尖的脑袋，对在一起的溜溜大眼，不知道从哪位姑娘身上盗拓而来的樱桃小嘴，额，真是潦草的丑中还带着些羞涩的猥琐。
姬小野见她停下，也跟过来，“怎么，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么？”
只歌摇摇头，“没有，只是单纯被丑到了。”
他嗤笑一声，摇摇头，“走吧，前面似是有人。”
他们终于找到了家二层小楼，门口挂着各种色彩斑澜的乐器、坐垫，高眉深目的姑娘裹着面纱随着乐器在门口翩翩起舞，行商从骆驼身上卸下货物，小贩在叫卖热气腾腾的胡饼，天空中有飞鸟掠过，总算有了点人烟。
“您二位住店吗？”有小二殷勤地走过来。
“嗯，两间房，再给我们上点特色菜。”只歌盘腿坐到临窗的大炕上，打量着店内装饰。
“好嘞，看二位这打扮，定是从关外远道而来，不知道经过沙丘月牙时，可留下了什么？”那小二也不急着报菜，反而站在炕边和二人攀谈起来。
“哦，我们留下了些金银财物。”姬小野把灼夏从腰间解下来放在桌上，随口接道。
“诶，过往客人经过那处，总会留下金银绸缎这样的贵重之物，其实只要不伤人性命，大家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小二从柜上提过来一壶骆驼奶茶，给俩人倒上，还要见缝插针说上几句。
“我父亲二十年前也来过万丘国，盛赞此地繁华，我今日一见，却感觉甚是凋敝。”他端起杯盏，嗅了嗅，又放在桌上。
“客官有所不知，不知从何时起，那沙丘月牙里竟然住了一只妖。”小二拿手遮在唇边，神秘兮兮。
“妖？”只歌神色大振，她自出任务以来，只遇上过鬼，从没遇到妖。
大体来说，鬼是由死者所化，没有实体，要想行走于世，只能借助他人皮囊，即使有法力，也微小的很，除非像虬染那般，被旱魃点化教授，才会法力大增。或者是由怨气、戾气汇聚，以气息为武器，鬼祟作乱，但总的来说，鬼是最微不足道的一种。
妖则不同，妖是动植物等活物演化，或是阴差阳错，或是自己开了灵智，将天地灵力转化为妖力，若有妖心术不正，走上歪门邪道，便会通过吞噬人类、修士、奇珍异兽的方式来增进修为。
妖法力强盛，不仅是鬼所不及，若是遇到妖王，即使是她和姬小野，也怕是力有不逮。
某种程度上，妖和他们没什么两样，一样需要修炼，一样化天地之力为一己专用，一样想要位列仙班。
不过他们修士不为祸人间，走得是修道正途罢了。
“是啊，那妖住在沙丘里，夜夜哭嚎不止，过往旅客都只敢白天经过，在万丘之中的土屋前留下心中最珍视之物，便可平安经过。”那小二又热情地端过来一碟酥饼。
“哦？那要是不留下或者假装留下，又会如何？”姬小野抬眼看他。
“那他便再也出不来了。”小二放低声音，近似耳语。
只歌和姬小野对视一眼，眼中眸光大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