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多喜乐,长安宁,日日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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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香草不好么?为什么要互换呢?”只歌捻着香草的茎部摆弄,倒像是在手里飞了个陀螺。
“你不懂互赠香草是什么意思么?”姬小野叹了口气,双手抱臂,歪头看着她,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只歌拧着香草放在鼻下轻嗅,只露个玉白的侧脸,半晌,才抬起头俩直视他,靠近一步,眉眼带笑,“我不懂呢,你讲给我听啊。”
眼波流转间,姬小野看见她眼中低眉颌首、有些手足无措的自己,不禁咬牙,这个小姑娘,她根本是在扮猪吃老虎,
“走啦,我们再逛逛。”只歌伸手拽拽他的衣袖,转身欲走,被姬小野一把拽回来,四目相对,俩人眼中都有不知名的情愫。
“干嘛?”只歌尾音拖长,有些软绵绵。
姬小野眨了两下眼睛,微偏着头,似是有些害羞,可手上的动作却很直接,拨开只歌的手心,和她十指紧扣,这才拽着她,“走吧。”
拽了两下,只歌却呆在原地不动了。
“怎么了?”
他回首看只歌,她蹦跶了一步,跳到他面前,似乎是发现了什么重大新闻,一字一句,炸在他耳边:“诶,你脸红了诶。”
姬小野觉得头脑发昏,心脏一下一下跳到了咽喉处,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面前有大写的五个字:你逃不掉了。
“谢谢你让我知道原来我是会脸红的。”他害羞又无奈,揉揉额角,“走吧,只歌姑娘,咱再逛逛。”
俩人提着兔子灯,跟着人流行进,只歌想着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一定要吃个够本。
沿途看了一路,吃了一路,什么芙蓉糕冷饮子酸梅汁龙须糖通通进了她的肚子,连吃带拿,吃不完打包。
可怜姬小野付了一路的贝币,还当了一路的挑夫。
看着在前面蹦蹦跳跳的只歌,他陷入了一种深深的迷茫,是天下女子皆爱吃呢?还是前头这位特别爱吃?
他回去一定要问问松根月,杜时安也是这么能吃的么?
他记得幼时,也曾跟师兄、师姐一道出游,可是师姐出去矜持得很啊,就爱些胭脂水粉、绫罗绸缎。
想到这儿,他疾跑两三步追上只歌,“这附近还有家香料铺子,你想去看看吗?”
“看那干什么,要是家卤煮铺子,我还愿去看看。”只歌站在一家糖画小摊前,兴致勃勃看人家做糖画。
好吧……
“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呀。”只歌咬着糖画回头看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透露着狡黠,“师父说要是我们晚归了,就要送你去见阎王。”
“难为你吃到尽兴处,还能想起来这茬事,那回去吧。”姬小野摸了摸她的发顶,俩人准备逆着人流往回走。
“诶,客官,河边现在放孔明灯呢,您二位不去看个新鲜。”糖画老板适时插嘴,指指人流。
姬小野看只歌,她摆摆手,不去了,孔明灯怎么能有姬小野的性命重要呢,虽然师父最多也就是吓唬吓唬他。
但还是恋恋不舍地扭头看了眼人群,姬小野心内暗笑,搂住她的肩膀,半俯着身哄她:“明年再陪你来看好不好。”
“那要拉勾哦”只歌举起她胖乎乎的小拇指,姬小野轻笑一声,钩上她的指头,“好,决不食言。”
俩人骑着玄鹿,往山上疾驰,“你快看,小野。”只歌拽拽他的衣袖,姬小野微微仰头。
一盏接一盏的孔明灯从山下飘上来,像西海里橙黄色的珊瑚,又像暗夜中更明亮些的星辰,摇曳温暖、缓缓升空,渐渐的,漫山遍野都是孔明灯,星河渐起、暗夜四散,夜风在她耳畔呼号,可她却顾不得拂拂耳边的碎发,近似贪婪地看着这千盏明灯。
“只歌,你可以许愿。”姬小野侧脸大喊。
“什么?”
“许愿。”
那许什么愿呢,嗯,一愿西海安宁,二愿亲友安康,三呢,三愿日日相见吧。
这明灯千盏,总有几个能听到她的心意吧。
等姬小野把只歌送回端华院时,师父并两位师兄正在门口纳凉,师父摇着蒲扇走过来,敲了敲姬小野的肩膀,“俩人下山玩去了吧?不过回来的还算准时,好了,回去吧。”
“师父,我给您和师兄带了糕点,您看看。”只歌把背上的包袱解下来,递给老头子,“我去找他拿个东西。”
她说完就拽着姬小野往外跑,跑了两步,又探头见三人都看不见了,才解下姬小野身上的包袱“既然师父已经知道我们下山玩了,那兔子灯我就带回去了。”
三两下拆开包袱,又把兔子灯提到眼前细看,嘿嘿,还是很喜欢,和姬小野摆摆手,蹦跶着往回走,“你快回去吧,明早见。”
“喂。”姬小野唤她。
“干嘛?哦,我明天还你贝币。”只歌回头,摇晃着指头微笑,一副“我了解”的样子。
“不是,不用你还。”他有些急了,指指只歌腰间。
哦,香草。她从腰间取下香草,“诺,给你,你的也给我。”
“你真的想要吗?”姬小野也取下来香草,捻在手中,也不给,只是逗她。
“拿来吧你。”只歌一把夺过来,潇洒地和他挥挥手,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啪”长鞭一甩,水面炸出数朵水花,一道白色身影依次踩上浪花,又一甩长鞭,勾住两岸陡峭的山石,凭借这一把力,站到了崖边的一棵歪脖子树上,刚站好,长刀带着风声呼啸而至,她下意识低头闪避,侧身飞出,一手长鞭再次勾住崖边的山石,另一手长鞭迅猛飞出,顺势卷走对方的兵器。
“哈哈,姬小野,你又输了。”只歌站在崖边的石头上,把灼夏抛给对方。
“你和凛冬的配合是越来越默契了啊。”姬小野接住刀,接着歪脖子松树的力,用力一跃,荡到了山顶。
“快上来吧,我们要迟到了,你今天还去那边么。”
“好的,来了。”只歌用长鞭勾住山顶的乱石,轻轻松松地也荡上来了。
光阴荏苒,一转眼已过了三个月。
这三个月,他们这些年轻修士被师长们拘着,日日苦练,倒也和法器逐渐默契起来。
这些法器都是些倔脾气,刚开始一点都不受他们管教,让它往东,它便要往西,教它捉狗,它便要去撵鸡,法器之间还要时不时比斗一番。
有一段时间,她和姬小野一离得近了,它的灼夏便开始嗡嗡鸣叫,凛冬也开始跃跃欲试,看得他二人头痛不已。
幸亏后来几经摔打,日日磨合教化,这才把各自的法器约束起来,至少,凛冬灼夏再也不敢当着他俩的面约架了。
其余几人和法器磨合得也不错,特别是大师兄,一把穿云剑使得寒光四溅,更能引雷召电,化自然之力为一己专用,更兼他相貌俊美,和姬小野并称为“天净双绝”,在一众女修里面
很受追捧。
姬小野每日和她待在一处,自没有别人下手的机会。
可大师兄孤身一人,眉目英挺,法术高超,又自然是女修眼里的香饽饽了。
他们天净派不绝人情,不断私欲,师长们对这些儿女□□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此常常有女修私下里臊眉搭眼地来请她代为转交帛书锦帕之物,更有大胆热烈的,日日在他们端华院门口等候。
大师兄总是肃着一张脸,一副“等闲人等,请勿靠近,如若靠近,格杀勿论”的架势,真不愧是天净派的高岭之花。
她私下里也旁敲侧击地问过大师兄,是不是还喜欢那个西海的鲛人啊,她那时候躲在石头后面全听见了。
高岭之花疏离冷漠的外壳瞬间龟裂,半晌吞吞吐吐地和她说,他想要找机会再去见她一面。
哦豁,只歌眼里燃起八卦之火,心里暗暗想着,等我放学假回西海了,一定在长姐面前为你好好说道说道。
这几日课程就要结束了,他们马上就要随师父回青山了呢,只歌有些惆怅,心不在焉地落在了后面。
刚进存学堂,就听见姬小野冷言冷语:“你去别地坐,这是只歌的位置。”
那女修倒是温言软语:“我坐在后面,听不清鸿羽真人声音,她今日又不在,让我坐坐又何妨?”
其余两位修士也在打圆场:“是啊,姬兄,就让她在那儿坐吧,只歌又不在。”
他越发冷了眉眼,“只要我在一天,就不允许别人动她的东西,她在也好,不在也罢,这都是给她留的,你要是听不清,可以去和真人详谈,而不是不问自取,霸占我们只歌的位置。”
那女修还是不肯离开。
只歌清了清嗓子,快步走进来,一屁股坐到她的位置上,“大家都站着干嘛呢,鸿羽真人快来了。”
那女修见状撇撇嘴还是走了。
“喂,这么在意我的位置啊。”只歌低声问他。
“当然,你用过的青龙剑我都觉得不该给当废品卖了的。”姬小野眉眼依旧冷冽,显见还有些生气。
自从有了凛冬,她就把自己的青龙剑当成破铜烂铁卖给山下收废品的了,换回来的贝币全去买糕点吃了,姬小野听闻后很生气,气得连她买的糕点都没吃。
“自己用过的,岂可随意流到外面,你要是不用了,卖个我,我能给你出十倍的贝币。”他铁青着脸教育她,只歌只好喏喏应声,捂脸做鹌鹑状。
这个人对她的东西有总有种莫名的执念,好像他才是那些东西的主人。
二师兄背地里在端华院学他说话:“这个是只歌的,那个也是只歌的,哼,我瞧啊,他恨不得整个修仙界都是你的。”
只歌想起这桩事不由得抿唇一笑。
“各位修士,临时接到掌门通知,接下来,我们每位修士都要通过抽取任务的方式来结束这三个月的学习。”鸿羽真人走进来,宣布了一个重磅消息。
“啊?出任务,单人任务还是多人任务?”
“有点害怕。”
已经有人在交头接耳了,只歌和姬小野对视一眼,都从双方眼里看出些势在必得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