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远山长（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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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球场上，李志华又一次弯腰捡起铁丝网边的网球，叹了口气。
他语气颇为无奈地朝对面的人喊道：“许诺诺，能不能打准点？”
许诺诺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向上抛起球直接挥拍。
李志华看着绿色网球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度，又一次完美地撞击铁丝网，发出清脆的“碰”的一声。
“许诺诺，捡球也很累。”看了一眼滚到铁丝网边的网球，李志华有点绝望。
他跟许诺诺这个学期体育都选修了网球，整个班他们只认识彼此，于是就成了课上的对练伙伴。平常的许诺诺打得中规中矩，两个人也算合作愉快。
今天感觉她跟球有仇一样，发球发得气势汹汹，一个接一个地打飞。他一个劲地负责往回捡球，都没有回过几次拍。
“再来！”
随着许诺诺一声叫喊，绿色不明物体打出高尔夫球的气势，飞过路边的树梢，掠过旁边的羽毛球馆，彻底消失在视野中。
李志华这下彻底无语，一个网球也不便宜的好吧，许诺诺。
原本他们上午只有一节体育课，因为实习调课，他们今天还要补一门编程课，接在大四的计算机课后面。
沈蔚和舍友走出机房时候，刚好碰上迎面进来的许诺诺。
他弯了弯嘴角，跟她打招呼：“诺诺。”
但许诺诺只是剜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从他面前走过。
沈蔚眉梢微挑，什么情况？
旁边徐锦然幸灾乐祸地用手肘戳了戳他的肩膀：“你怎么招惹人家小姑娘了？”
沈蔚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在门口目睹这一幕的胡越悄悄凑了上来，做了个无声口型：“许诺诺失恋了。”
完了还不忘一脸贱兮兮地补上一句：“师兄，小心许诺诺咬你。”
许诺诺现在就像一只吉娃娃，见人就吠。惹到了，感觉还要咬过来。
沈蔚看着古灵精怪的师弟，大脑花几秒消化掉他的话，才将目光投到已经进去机房的许诺诺身上。
只见她将肩上的网球袋放到电脑桌上，像极个执剑行走江湖的女侠。只是此时的女侠怒气值爆棚，正漠然地看着面前的电脑。
她刚刚不想搭理沈蔚。
一见到他的脸，脑袋里就脑补他当初拒绝温岚的语气，许诺诺突然对这位师兄很不爽。
说话那么绝情干什么吗？就不能拒绝的温柔点吗？
冷静下来，又觉得沈蔚无辜，自己不该将脾气迁移在他身上。
原谅她任性一次吧，原谅她这个被甩了还要上课听计算机老师念ppt的人，许诺诺在内心嘀咕道。
十分抱歉呐，师兄。
宿舍内，李婉婉和不远处的毛子宁无奈地对视一眼，近段时间宿舍惯性的低气压，她两都不好意思闹腾，安静地呆在自己位置上。
宿舍的两个女人，好不容易消停了一个温岚，另一个许诺诺又来了，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她们开始怀念以前热闹融洽的宿舍。
靠近男人果然就会变得不幸。
此时的许诺诺正坐在自己座位上，双手捧着手机，在游戏里追杀敌方的孙尚香。
敌方的孙尚香被她蹲草丛的杀了足足六次，对方似乎忍无可忍，一直开全屏对她骂骂咧咧。
【不怕对手是国服，就怕对手玩的恶心】
对付这种输不起的嘴贱之人轻而易举，她一个闪现追了上去，一套技能一气呵成地打完，彻底送对方回泉水。
【双十一还玩游戏，死妲己是单身狗吧】
对方依旧喋喋不休地隔着屏幕骂她。
她直接冲到对方水晶，跟刚复活的对方来了一个同归于尽。
一局游戏完毕，她退出界面，放下手机。
她喜欢这个游戏英雄带来的爽感，因为没有自保能力，为了保命只能千方百计地把对方杀死，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我出去外面走走。”
许诺诺的声音突然在宿舍响起，等到李婉婉几个人反应过来，宿舍门已经关上。
出了宿舍门，她猛地舒了一口气，戴上耳机听着歌在校园游荡起来。
走着走着，就来到了操场。
操场上的坐着三三两两的人，有人在聊天，有团队在开着派对，有情侣并排走在操场上，休闲的散着步，她跟着夜跑的队伍后面，慢慢跑起来步。
跑了两圈，才渐渐停下脚步。
许诺诺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汗水，抬头仰望头顶上的夜空。
在这座千万人口城市的霓虹灯光照射下，只能看到为数不多的星星。
那天，她问陈仲，他是爱上别人了吗？
他只是摇了摇头说，没有，只是不知为何，对她没有一开始的感觉了。
很久以前，许诺诺以为人与人之间的情意，只会随着岁月的沉淀做加法，后来发现更多都因时间的流逝做减法，不是累加成百进阶就是一切归整为零。
就是没有永恒的状态。
看着夜空中闪烁着黯淡蓝光的不知名星体发了一会儿呆，她才眨了眨因为盯太久有点酸涩的眼睛。
秋季夜空的中心是什么来着？
曾经被她牵着手的男生应该不记得了。
看到许诺诺在宿舍熄灯前回来，三个人放下提心吊胆的心，安心入睡。
睡梦中的毛子宁隐隐约约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随着一道轻轻关门声响起，宿舍又安静下来。她原想挣扎着起身看看什么情况，最终还是敌不过睡意，再次熟睡过去。
等到闹钟响起，她坐起身揉了揉眼睛，看到宿舍其他两个人仍然在熟睡，只有许诺诺的床铺上空无一人。
连忙打开手机看时间，只看到两个小时前许诺诺在宿舍群里发了条消息：
许诺诺：【亲爱的舍友们，帮我签到几天，回来给你们带礼物。】
毛子宁：【你去哪？】
毛子宁：【去多久？】
她赶紧走下床，叫醒还在熟睡的两个人。听到她说许诺诺走了，温岚和李婉婉连忙爬起来。
手机震动一下，三个人凑近毛子宁手机，看着上面的回复。
许诺诺：【喜马拉雅】
她想去找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