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继续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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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颜文隐希望能睡得更久一些，因为梦里面志儿还活着、还蹦蹦跳跳地跟他的小画眉玩耍，尽管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初七有点惹人烦
然而她还是在卯时就醒了。
昨日初七说史禹和洪亭年都已经走了，那两个一丘之貉！害了志儿竟然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走了，真是便宜他们了。奈何自己武功尚不成气候，就算见面也收拾那个史禹，要是义父在就好了！
不过这一路她打听义父的消息都一无所获，难道义父走的不是这条路？
“颜姑娘你醒了吗？帮主让你跟初七公子去大厅呢，说是为你们践行。”
“知道了。”
践行？前几天才洗尘，今天又践行。这江湖中人倒是讲究，分分合合再自然不过，非要搞得那么多花样。
“小隐，你也别怪我隐瞒了志儿的身份，我事先也不知道是史掌门史禹要加害志儿。”
聂应邦看着二人坐在饭桌前一言不发也不动筷子，就死死地盯着自己，那眼神像要生吞他聂老三。
“跟我道歉干嘛？去阎罗王面前跟志儿说去。”想到志儿颜文隐又血气上涌。
哎其实聂应邦也怪无辜的，若不是他当时救了奄奄一息的志儿，恐怕他们也不会认识他。再说他还是柳育谷的结拜兄弟，现在有份间接害死义兄的儿子颜文隐有点后悔自己说话那么不经大脑。
聂应邦如噎在喉，拿起茶壶倒上三杯热茶才道：“今日你们要赶路，我就没有让人准备酒以茶代酒跟你们喝一杯。”
初七看了一眼杯中的茶色，眉头紧锁，“别喝。”
“怎么了？诶，初七你这就不对了再这么我也”聂应邦以为是初七不让小隐喝茶，这就太不给自己面子了吧。
哪知话还没说话就被初七冷言打断：“有毒。”
有毒？颜文隐和聂应邦面面相觑。
颜文隐随手将一杯茶水倒在地上，那水在船板上立即翻腾起来变成许多绿色的泡沫，许多才散去。
“还真有毒啊！”
聂应邦看得头皮发麻，肯定是史禹干的。这个挨千刀的，还是一派掌门呢，咋还用这种下三滥的招？
“史禹想杀我。”聂应邦恨得牙痒痒。
“这个毒不至死，”初七蹲下来闻了一下，“或者他只是想警告下我们别乱说话。”
初七怎会知道？颜文隐望着他的背影，对他的身份又起了一份疑心，这小子该不会是严将军麾下善用毒的逃兵？
“他奶奶的！死的是我小侄子！我哪儿好意思到处说，这个史禹跟他师父真是差远了，要是当年是徐晔当上掌门，这苍门派也不至于搞成现在这般乌烟瘴气！”
聂应邦气得跺脚，立即叫人进来拿走茶水，还命令撤掉所有的饭菜，“所有人今日都上岸，这艘船的所有东西本大爷统统不要了！”
颜文隐没料到聂应邦这么豪爽，如此大艘船说不要就不要，真是有钱就能随心所欲啊。
“对了，聂三叔能赠我和小隐两匹良驹吗？”
“当然没问题！”
这个初七看人有钱就开始敲竹杠，他们这几日已经够打扰帮聂老三了，他怎么还好意思开口？
罢了，聂应邦都答应了，那就是不在乎呗。
颜文隐跟在初七身后下了船，她忍不住回头看了它最后一眼，哎，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马驹是聂应邦托人去选好了送到驿站的，一匹黑马、一匹棕马。
“聂三叔破费了啊！”初七看着这两匹千里马，知道肯定价格不菲。
“哪里的话，”聂应邦摆手，“你们接下来打算去哪里？盘缠还够吗？”
“用光了就让小隐再赌一把！”
“你做梦！我才不会再进赌坊了。”
颜文隐看着初七嬉皮笑脸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不是卖艺就是让自己去赌钱，他这一路倒是蹭吃蹭喝不对，好像他还是有份赚钱的。
“别呀，”聂应邦突然压低了声音，环顾左右撇开手下才对二人说：“在路上缺钱了，直接去‘天子号’赌坊报上我名号提钱就行。”
“什么？”
原来‘天子号’赌坊竟是聂应邦瞒着他三位老婆偷偷开的，为了掩人耳目他从未公开露面，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他是幕后大老板。
“自己的赌坊还要想赢还不简单？”
“那可不行，得靠实力。”
“不是靠运气吗？合着你是拿我寻开心呢？！”
颜文隐想起初遇聂应邦时，当真以为他是人傻钱多普通商人，没想到自己被他骗的团团转。
“哎哟别生气嘛，与你二人结识也算是缘分。这一路很感谢你们帮我照顾志儿，虽然他现在已经不在了”聂应邦说到此处有些伤感。
“只需要报上聂三叔的姓名就行？万一别人以为我们是骗子呢？”初七倒还真的在考虑银两的事。
聂应邦想了一会儿，取下腰牌递给他，“拿着。”
看来聂应邦还挺有诚意的。
初七和聂应邦又相互寒暄了几句才翻身上马。刚要道别之时，他听见聂应邦突然叫颜文隐。
“等下，我还有最后一句话跟你说。”
“干嘛。”
颜文隐想不通聂应邦为何神神秘秘的，硬拉着她多走了几步。
“小隐，小心身边这个小子，他可狡猾得很哩。”
“嗯？”
经过海砂帮一事，颜文隐觉得史禹的行为说明派杀手灭门的不是苍门派的人，那很大可能来自玄宗派了。
按照先前初七制定的计划，需要绕过梓州西面前往泽州，一路北上就会走到玄宗派所在的元洲境内。
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刚好是通州与梓州的交界，又是重峦叠嶂。山路确实不好走，二人骑着马一前一后在树林里前行。
颜文隐盯着初七笔挺瘦削的背影，想起了聂三叔的话。
她当然知道他狡猾了！从初七偷走她钱包又厚着脸皮回来蹭吃蹭喝那天起，她就知道了此人绝非善类！但是吧这一路他好像也没做什么坏事、更没有害过她半分。
他无非是想我把他安全送回家吧？对了他还有个未过门的妻子在家等着他呢
等等，为何她想到这儿心里面会有些不舒服呢？
“注意左边。”
“啊，什么？”
颜文隐想得出神，根本没注意到初七回头说了些什么，直到她径直撞上那根粗树枝。
“嘭”的一下，疼得她眼冒金星眼泪都出来了。该死的初七，干嘛不早说？
“哈哈哈哈哈哈，你是猪吗？”初七看她额头瞬间起了个大包，趴在马背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混蛋！
颜文隐几时被人这么嘲笑过？也就是初七这死小子，一路上让自己出了多少糗事，今天非收拾他不可。
她纵身一跃挽着树枝向前飞，直接一脚踹飞了还在哈哈笑的初七，下一刻则换成她坐在那匹黑马上嘲笑跌在泥潭里的初七。
“咦真臭。”颜文隐捂着鼻子，“该不会是你这匹马拉的屎吧？”
“”
初七气得胸闷又不敢深呼吸，这味道真的很遭罪
“怎么？你打算在屎堆里坐着不起来？”颜文隐见他半天不动，只捂着鼻子死瞪着她。
“扶我一把，我脚好像动不了了。”
颜文隐没想到初七竟跟豆腐一样，一摔就摔坏了！好吧，她此刻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后悔的，毕竟自己还要扶着粘上一身马屎的初七上马继续前行，也不知道哪儿才有水可以清洗，真是作孽！
终于，日落的时候他们见到一条小溪。
颜文隐翻身下马就往小溪冲想赶紧清洗身上的污秽，又被初七叫住。
“诶！小隐小隐先扶我下马。”
“啊你太沉了！”这初七跟死猪一样，只是脚伤了而已怎么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她肩上？中了软骨散吗！
“你比我轻不了多少吧。”
“你！信不信我把你仍在这大山里头等喂野兽？
“野兽可看不上我这么瘦的，”初七扶着一棵歪脖子树勉强站稳，“嗯你这样的倒是不错，少说可以让两三头饿狼吃饱啊！！痛！”
“你再说本姑娘胖我就让你断水断粮三天三夜！”
颜文隐气得没等初七说完就用剑柄敲了几下他的伤腿，其实也没用多大劲儿，他怎么就叫的跟杀猪似的！哼，长得白净好看又如何？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要来做什么？
天渐黑，初七在小溪边生起了火堆烤着一条颜文隐刚从小溪里叉来的鲫鱼，看样子今晚是别指望能走出这座山了。
“咦那儿有个姑娘。”
颜文隐正在河里叉鱼突然抬头竟看见一位娇小玲珑、扎着双髻的姑娘站在河对面，她刚好也发现了自己。
“喂！你们烤的鱼真香！我可以过来尝尝吗？”
嗯？她是在跟我们说话？颜文隐愣了一下，她站的这么近都没闻到香儿，这姑娘倒是嗅觉灵敏
紧接着那黄衣女子踏着小石子迅速地跃过小溪，坐在火堆前抢过初七手上香喷喷的鲫鱼，那动作一气呵成。
初七微微一怔：哼，又是个走江湖的女子，跟颜文隐倒是很像嘛！都那么“不客气”。
“好吃”那女子冲着初七笑笑，又回过头对颜文隐道：“别愣着呀，你继续抓鱼！”
“你给把鱼给我吐出来！”
颜文隐本来就不爽被她抢了食物，她倒好居然还敢下命令？纯属欠收拾吧？真要给她点颜色。
“怎么！我吐出来你还想吃进去吗？”
没想到那女子也是个蛮横不讲理的，颜文隐这下是被激怒了！脚尖一点故意大力将水渐到她身上，她飞落到歪脖子后树旁取下佩剑，指着她，“识相的赶紧走。”
“不过吃了你一条鱼，至于吗？”那女子起身拍拍屁股倒也不躲，只从袖口拈出个东西，“你不一定能打赢我呢。”
“试试就知道。”
颜文隐懒得跟她废话直接拔剑出鞘，长剑划破长空在她手上灵巧如蛇，不过几招那女子便被她打得连连后退。
正当颜文隐得意之时，竟没留意到那女子手中飞出的暗器，她瞪大了双眼在想如何躲避，慌张之际突然有个小石子儿打断了它的攻势，双双掉落在她眼前几寸的地方。
好险！
“敏儿，快住手！一眨眼的功夫你到处惹是生非了！”
一把温柔的嗔怪声刚落，树林中便走出一位年纪稍长、做妇人打扮的高挑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