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血泪往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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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周灵，抬头远眺地牢高墙上，那外头湛蓝的天空，惨淡一笑，当时，也是这般时节呢。
八年前……
“父亲，我们这是去哪儿阿？”
十岁的周灵刚刚抽条，白皙的脸庞犹带着青涩稚嫩，正是好动的年纪，坐在轿中也不安分，来回动着，灵动的双眼滴溜溜地转，抓着周毅的衣袖，撒娇摇晃着。
面对还不谙世事的周灵，周毅眼中划过一抹宠溺与隐忍。他笑着答道：“陛下让我们去接你大哥嫂嫂回家，灵儿去不去啊？”
周灵先是愣住，既而连连拍手，脸上洋溢着满满的期待与兴奋：“好阿！我好想哥哥嫂嫂他们！”
既而将目光朝四周那浩浩荡荡的队伍扫了眼，靠在梅妃怀中笑道：“难怪父亲要将全府人叫上，原来是去接哥哥他们回家阿！”
梅妃美目划过一丝不忍，再看了眼身旁坐着同样期待的周斌，频频将询问的目光看向周毅。
而周毅则避开妻子的目光，伸手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
“父亲，还有什么时候到阿……”
周灵挑开帘子，见走了许久车队还未停下，且还越走路越偏僻，鼓着小脸问道。
“快了，快了……”
周毅这般答着，可正值年幼的两个孩童，并未听出他话语背后，那份浓浓的沉重。
周斌也在此时拉住周毅宽厚的手掌，扬起一张小脸，问道。：“父亲。我们可以接哥哥嫂嫂们回家了，是吗？”
周易的脸上，划过一丝痛楚。他苦笑着回答：“是啊，接他们回家，接他们回家……”
候在一旁的凌云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除了时不时看向周灵，也就没有什么别的举动。齐若早慧，却看出了周毅与往常不同的模样，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可没等他细细揣摩周毅的神色，却听得帐内，周易一声叹息过后，对众人道。：“我们到了。”
于是，便不再多想，伸出手，扶着周灵等人下了轿。
当他们从大门内进入，才发现身处一片营帐之中。上首摆了很多宴席。一个满脸胡腮的粗壮男子，坐在正中央位置，而皇帝拓跋游，则坐在他的下方位置。
络腮男人同拓跋游把酒言欢，见得周毅一家，哈哈笑了起来。站起身，朝拓跋游拍肩膀说道：“既然人到齐了，那么陛下，好戏是不是也该开场了？”
“烈阳奴，是你。”周毅的脸色十分不好看，对着络腮男人说道。
“周将军，别来无恙啊！带你一家人一起来喝上一杯啊！”烈阳奴爽朗一笑，好像同周毅很熟络一般。走过来拍他的肩膀。
周易脸色十分不好看。躲开来。冷冷看她一眼，将询问的目光看向他们的皇帝拓跋游：“陛下，这是何意？”
眼前的这个男人，可是蛮族王！带领手下，侵略他大周国土地，残害了不少大周子民。周毅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的帝王，懦弱至此，三番四次忍让于厮。
今日拓跋游下令，让他们一家人前来。周毅便猜出什么，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显然他做了最坏的打算。
可他远远不知，这事能坏到什么程度，更是远远高估了人性的险恶。
“周将军，来接你儿子回家的，本王说得可对？”
烈阳奴猛的灌下一大口烈酒，面带挑衅的朝周易问道。
周毅的眼神终于变了，他死死盯着烈阳奴。目光带了一丝哀求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有什么事冲我来，莫伤我妻儿。”
烈阳奴放声大笑，眼中满是得意：“高高在上的周将军，这是向我求饶了吗？”
周易冷哼一声，别开了脸。烈阳奴却是眯着眼睛看他一眼，转向拓跋游的目光带了一丝威胁：“陛下，还不让我们的周将军入座吗？”
拓跋游连连道是，皱眉看向周毅：“还不快入座。”
周易只得带着妻儿坐下。
冷笑一声，烈阳奴拍了拍手。
不多时，他们所在的帐篷。便被揭开来。
帐篷外的场景映入每一个人的眼里。
“哥哥！”
周斌与周林同时惊呼出声。
帐外，被压着跪下的，浑身脏兮的二人，正是他们的大哥与二哥。
“你们放开我哥哥！”
几乎是第一时间，周林便迈开腿扑了上去，却被两名粗壮侍卫拦下。
“让她安分点。”
烈阳奴掏了掏耳朵，面带厌烦：“本王最讨厌小孩子吵闹了！”
烈阳奴化话出，周灵小小的身子，便被那提刀的壮汉，一脚踹翻在地。
“灵儿！”
梅妃顾不得仪态，忙起身朝人奔去。周毅再坐不住。可刚起身，却传来烈阳奴的声音：“你要是敢走出去，本王现在就叫他们人头落地！”
周毅眼眶通红，咬着牙问他：“你究竟想要干什么？有什么事冲我来！”
凌云第一个冲上去护住周灵，替她挡下即将被踹的第二脚，闷哼出声。齐若与梅妃紧随而至，却被压着死死按在地下。
“灵儿！！”
“烈阳奴，有什么事冲我来！！”
两位兄长被死死压制着，朝帐内嘶吼。几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凌云护在周灵身上，两人被接连踢踩。
周灵自小娇养着长大，即便有凌云护着些许，可两个半大的孩子，如何敌得过军中将领，周灵清越的嗓音带着哭腔，传进一干人耳中。
许多将领守在帐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将军一家受辱，面上一片隐忍，纷纷死死握着手边武器。
直到烈阳奴喊停，梅妃几乎是拼劲力气挣脱开束缚，哭出声来，一把将满身青紫的周灵拥入怀中。
烈阳奴翘着腿，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睥睨着下首的周毅，冷笑道。：“想救你这一家子的命，可以，给我跪下，我就放了他们。”
周易双拳紧紧握住。
“我父亲顶天立地。怎么可能向你跪下？”
“父亲！不要听他的。”
面对咆哮出声阻止的两兄弟，烈阳奴沉下脸，抬起一只手，身旁的侍卫便提着刀逼近帐外的一家人。
人走过周易身侧的时候，却被周毅伸手拦下。
随从看了周一眼，朝上首的烈阳奴投去询问的目光。
“停下。”烈阳奴伸手，将随从召了回来。
“跪下。”烈阳奴摸着下巴，然后饶有兴致地冲周毅扬起下巴。
周毅面庞青筋暴起。却是松了不断咯吱作响的拳头，狠狠挥起下摆，扑通一声，朝着上首的烈阳奴，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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