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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青梅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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卉笙跑至卧房门口,约莫是太过担心了,居然忘了敲门便推门而入。一进门便看见涵栎正坐在床边给伤口敷药。因为伤在肩膀上,所以为了方便敷药,涵栎已将上衣脱去,此时半个身体裸露在外。一看到推门而入的卉笙,涵栎惊得张大了嘴巴。卉笙看见眼前一幕,吓得赶忙用双手遮住了双眼,忙不迭地说:“抱歉抱歉,我忘记敲门了。”

突然听见涵栎倒吸了一口气,大概是伤口疼了一下。卉笙一时担心,便睁开眼睛问:“你没事吧?”结果一看到涵栎的身子,有立马别过头去。

涵栎叹了口气,缓缓地说:“我又不是没穿衣服,这么躲着我干嘛。来都来了不如帮帮我吧。”

闻此,卉笙慢慢朝涵栎看去,她努力将眼睛定在涵栎的左肩上,但不知为何自己的心还是砰砰跳个不停。涵栎的伤虽然在左肩上,但伤口靠近背部,所以他上药颇有些困难。涵栎见卉笙站着不动,便催促道:“愣着干吗,快来帮我。”

卉笙慢慢走近涵栎,一股浓烈的药味刺激着她的鼻子,使她心跳得更快了。涵栎伤得不轻,伤口深可见骨,裸露在外的皮肉皆已发黑,开始有腐烂之象。见此状卉笙忍不住地问:“真不需要找先仙医看看吗?”

“刚不是说了吗,不能找仙医,若是他问我如何受的伤,让我如何解释?”

“但这样伤口能好吗?”

“没事的,我不是刚吃了你带给我的九效愈伤丸嘛。此药是专门用来疗伤解毒的。我先拿这外伤药试一试,倘若伤口还是好不了,在拿刀将这些被毒素侵蚀的腐肉剜去,等新肉长出来就是了,不是什么治不了的大伤。”

涵栎说得云淡风轻,可卉笙听着都跟着疼。她拿起放在床边的一个小药瓶,轻轻地将瓶里的药粉撒在涵栎的伤口上,希望这药有用吧。大概因为疼痛,涵栎不尽咬紧了牙关皱起了眉。卉笙见他这样,有些不忍心:“要不我轻点儿?”

涵栎闭着眼睛回答道:“没事多撒点儿吧。”

撒完药粉,卉笙又帮着涵栎将纱布缠好,随后涵栎自己穿上了衣服,说:“多谢了。”此时涵栎已是满头大汗。伤口因为外伤药的作用正疼得厉害,没有止疼药,他实在是顾不上和卉笙多说几句话。

卉笙虽然心疼,却也自知帮不到他什么,正准备扶他躺下休息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一位女使站在门外轻声说:“二殿下,贺兰瑾小姐前来求见。”

贺兰瑾是谁?卉笙心下疑惑,望向涵栎。此时涵栎刚包扎好伤口,正是虚弱之时,他挣扎着做起了身,双眼紧闭微微皱眉,思虑了片刻说:“让她进来吧。”

自己都伤成这样了,还要勉为其难地去见人,这个贺兰瑾究竟是何人?卉笙一边想着一边瞪着涵栎。

就像是听见卉笙心中的问话一样,涵栎说道:“贺兰瑾,是神武山御守贺兰余督的女儿,因为我俩年龄相仿,她又自小住在神武山,所以我俩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你不是说你自小没什么朋友吗?还是说因为她是你的青梅竹马,所以有别于普通朋友?”卉笙轻声嘀咕着。

涵栎凝望着卉笙,眼里带着一丝笑意:“我和她虽是青梅竹马,但她以后总是要嫁人的,如今我俩都长大了,她整日和我玩儿在一起也不合适啊。”

听完这话,卉笙心里突然舒坦了不少。这时一阵急促又慌乱的脚步声从门外响起,贺兰瑾一路急奔冲进房内,推开门就说:“今儿个怎么了,平日你殿里我是想来就来,今日居然有人在外面拦着我。难道以后我进你殿里,还需得由他们允许不成?”噼里啪啦几句话说完,贺兰瑾才看见房中还另有一人,瞬间神情就变了。

贺兰瑾上下仔细来回打量着卉笙,卉笙也望着就这样莽撞冲进来的贺兰瑾。眼前的贺兰瑾,一头靓丽的红色长发编成两股麻花辫披落在身后,配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活泼又可爱。从她刚刚推门而入和说话时眼里的傲气可以看出,她与涵栎的关系当真不一般。

“瑾儿,今儿我这有客人,所以就嘱咐罗列士不要让其他人擅自入内了。”涵栎温柔地对贺兰瑾说。

瑾儿?叫得这么亲密!再听听涵栎那言辞里的温柔,原来这种温柔也并不是自己专属的呀。

贺兰瑾走近卉笙,恭敬地行礼道:“声尊使有礼了,方才不知尊使也在房内,一时失了礼数,还望尊使见谅。”说完就转头看向床边的涵栎,嘟着嘴说:“还不都怪涵栎,既然是与尊使在商谈事务,何不去前厅?他一直呆在房内,让我误以为他是故意躲着我。”

“我没故意躲着你啊。”涵栎解释道。

贺兰瑾几个大步上前,往涵栎身边一坐,挽着涵栎的右胳膊撒娇道:“我好几日都没见着你了,找你你也不在,你又不像星耀公务缠身的,背着我到底在干嘛啊。”

贺兰瑾语气里的骄慢和亲昵的举止都扎着卉笙全身不舒服。

大概是贺兰瑾挽胳膊的动作扯到了涵栎的伤口,他不禁疼得皱眉。看见他这副表情,卉笙心里有一阵爽意。涵栎将右胳膊轻轻地从贺兰瑾的手中抽出,说:“瑾儿,男女授受不亲,你我不是孩子了,再不可向以前那样了。更何况,此时还有旁人在。”边说他边悄悄看了眼卉笙。

旁人,我成了旁人了,卉笙看涵栎的眼神都变了。涵栎见此,赶忙从床边站起身,退得离贺兰瑾远了几步,又说:“你看,我还有事呢,要不你明日再来?”

贺兰瑾站起身,走近涵栎盯着他看了片刻,然后双手抱在怀里说:“那好吧,明日你得请我吃好吃的。”

“好。”涵栎点头微笑道。

贺兰瑾又看了看卉笙,准备转身离去。走至门口时,背对着涵栎又说了句:“我知道我们长大了,再不似小时候那样无拘无束。但我就想一直这样留在你身边。”说完此话,她噔噔噔地小跑离去。

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卉笙决定先开口打破这尴尬的气氛:“看来这贺兰瑾,不只是青梅竹马啊。”

涵栎望着门前的走廊,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了,低声说道:“可以有些话总是要找个时机说清楚的。”

卉笙扶着涵栎慢慢躺上床休息,寒暄了几句便告辞了。

入夜,星耀独自来到凌虚殿探望涵栎。涵栎此时正躺在床上,一看见大哥来了迅速坐起了身。

“你到底伤得如何,让我看看。”星耀不容分说地扯开了涵栎的衣服,又撤去纱布,将涵栎肩背上的伤露了出来。星耀皱着眉,严厉地说:“都伤成这样了,还想瞒着我。若不是子邦找卉笙去取药,你准备拖到什么时候?”

大概是因为伤口疼痛,涵栎说话声音有些微弱:“不必大惊小怪,过几日便好了。”

星耀抬起手,开始以灵术给涵栎疗伤。吃过九效愈伤丸后,伤口中的毒素已开始慢慢褪去,星耀此时使用的治愈术也终于起了效果。他一边替涵栎疗伤,一边问:“刀划下去时,可流血了?”

涵栎点点头,说:“放心,当时子邦忙着和划伤我之人打斗,谁也没留意到我的血。”

“那就好。”星耀继续疗伤,过了片刻又说:“所以这事儿你还是别插手了,你说万一让其他人知道了…………”

话还未说完便被涵栎打断了:“都调查到这份上了,眼看着就要找到万灵教图谋不轨的证据了,我怎能丢下不管?”

“你可以让子邦去查啊。他自己的弟弟,他应该自己去找。”

“你认真的吗?除了我还有谁能打开界虚门?不用界虚门,难道要让子邦从煜昴门去夷界吗?到时候守卫问起他下界所谓何事,你要他怎么说?”

“当初我让你去,的确是想暗中行事。但我未曾料到你会深陷险境,这次是你运气好,流血之时他们都没有注意,下一次呢?”

“没有下一次。”涵栎坚定地说:“这次是我掉以轻心了,以为这万灵教不过就是几个夷界之人。日后我不会再轻敌了,零域我会好好张开的,所以不会再受伤了。”

星耀收起治愈术,伤口深处已经愈合了不少,但表面已经腐坏的部分是如何都好不了了。他看着涵栎的伤口怔怔发呆,想着如若不是自己急于求成,也不会游说涵栎下界,更不会受这伤。涵栎发现大哥愣着发呆,转头看去,从星耀盯着他伤口的眼神中,他读懂了大哥内心的愧疚,他咧嘴一笑:“好啦,治得好的地方就治一下,治不好的地方,你帮我剜去吧。”说着拿出一把小刀递给星耀。

星耀犹豫了,他如何能对自己的弟弟下得去手。涵栎又笑道:“所谓不破不立,这腐肉不除,伤口永远无法愈合。你知道,这事只能你来做,这也是为何我一定不能去找仙医的原因。”

星耀望着涵栎递来的小刀,点了点头:“你忍一忍。”

“嗯,来吧。”

星耀下刀,涵栎疼得生生将嘴唇咬出了血。星耀动作很快,所以遭罪的时间不算长。血从肩上流下,星耀迅速用纱布将血拭去,然后以灵术止血。随后他将沾了血的纱布扔在了地上,以火焚尽。最后用干净的纱布包扎好。

星耀一边包扎一边说:“这一次多亏了卉笙呢。”

“嗯。”也不知是不是太疼了,涵栎已经不大说话了。

“我看她对你不错。”

沉默。

“你的心意,要何时告诉她?”

过了许久,涵栎才轻轻开口,声音听上去十分虚弱:“过几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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