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原来是愚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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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硬币？吞？这玩意能吞吗？”
李东升手拿硬币愣住了，不知该如何是好。见教长面无表情地点头，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只好磨磨蹭蹭将硬币送到嘴边。心说吞就吞，不过……吞一枚硬币有那么危险吗？这东西又不大，最多没法消化再拉出来就是了，怎么就成了九死一生呢？
“这种硬币很特殊，你从村里一路过来应该也感觉到了，身处污染中心，却没受任何影响。要知道，此处是污染爆发之地，就算你是觉悟者，只要没达到四层，在没有任何防护的情况下待上一天，也会被侵蚀，最后发疯变异，直至死亡。而硬币却可以有效抵御污染，当然是有时限的，戴在身上能在此坚持一个月左右。至于原因……根据我们的研究，这东西好像可以吸收佩戴者身上的污染，就是说，只要你带着它，就可以替你挡灾。不过如果吸纳的污染超过一定限度，挡灾的功效便会消失。所以……”
“所以这是枚充满了污染的硬币？”李东升抢着说完，同时问道：“您……您知道我在想什么？”
原先就有所怀疑，自己刚想到一个问题，教长便自行给出解答。当时以为是巧合，现在觉得不像，一次可能是巧合，这都好几次了，天下可没这么巧的事。
教长笑着晃了晃头：“一点点而已，我虽然也获得了感知权限，毕竟掌握的应用很少，限制又多，所以你不用太担心。”见少年傻呵呵地点头，便继续说：“刚才你猜的没错，你进入深处已经多日，硬币必定吸收了相当多的污染。此时吞下去和吞毒药没区别。而且就算没吸收污染，硬币本身也古怪，能将生灵的魂魄打散甚至粉碎，无论谁吞下去都会死。”
“那还让我吞？”李东升害怕了，赶紧把已经送到嘴边的硬币拿得远远的。
“所以才叫做考验呀！”教长对少年的行为视而不见，自顾自地说道：“现实情况就是如此，只要选择了加入教会，就一定要接受考验，而所有接受考验吞下硬币的人都会死。区别在于，如果运气好，在某种未知力量的影响下，凡吞硬币而死的人，有一定几率能活过来。所以以往加入教会的，都是那些身负重伤身患绝症的必死之人，利用考验再搏一把，一旦通过考验，便可以继续活命。怎么？后悔啦？”
“不，不后悔！就是……3……2……1……”
李东升说着话突然倒数起来，当数到1时，毅然决然将硬币塞进嘴里，忍受着喉咙里带来的刮痛感觉将其咽了下去。
“就是有些紧张！”吞完才把下半截话说出来，见教长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还问了句：“您怎么了？”
“没……没什么，话没说完而已。唉，不过现在也没必要说了，你赶快躺……”
“咣当”
没等他说完，李东升已经直挺挺倒在白色小床上。嘴唇青紫，两眼紧闭，瞬间便没了呼吸。
胖教长摇摇头站起身，背着双手来回踱步：“这孩子真是太有主意，也太草率了！还准备跟他说合同在24小时之内是可以取消的。这下可好，一切看他的造化吧……”
…………
李东升是被疼醒的，是这辈子从没体验过的疼，就像被许多怪物拉扯撕拽啃咬，眼看就要成为肉块碎片的时候他醒过来了。可是，剧痛仍在，根本没法忍受，只能满地打滚大喊大叫。疼的撕心裂肺，叫的也撕心裂肺，然后又被疼昏过去……
如此，在疼昏和疼醒之间反复徘徊，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这一次醒来没疼，取而代之的是酸，胀，以及极度的疲惫，疲惫到连睁眼都费劲。不过他还是硬撑着把眼睁开，嘴里也小声嘟囔着：
“这是哪？难道还在做梦？”
自己正被一团乳白的雾气包裹，特别暖和，还潮乎乎的，让人懒洋洋不愿动弹，就想一直躺着，蜷着，或者趴着，什么都不做，甚至都懒得思考，继续睡觉……
“蛋？难道这里就是胖教长说的蛋？”
李东升猛然惊醒，努力甩脱倦意，挣扎着将身体抬起，坐直，然后发现这个空间非常窄小，刚坐起来头上便传来撞击感，倒是不疼，但也被吓一跳。赶忙用手捂住额头，同时举起另一只手臂，朝上摸索着，想看看自己撞的到底是什么？
“这么小的地方，又热又湿，不会在锅里吧？被人蒸了？”
随着手臂的晃动，头顶白雾被搅得翻腾飞舞，窄小空间的边壁也隐约露出。是片黄色弯曲的半透明晶体。
“还真是个蛋？等等，蛋壳上咋还刻着数字？032075013102270020？什么意思呀？”
越来越觉得诡异，同时也越来越糊涂，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反倒不困了。因为他刚念完那串数字，脑袋便眩晕起来，然后又开始疼，忙用双手捂住头，耳中却听到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
“鱼工编号032075013102270020，完成复位请求，可以接受信息……”
除了鱼工和那串数字的读音，其余一句都没听懂，其中的‘鱼工’两个音还是因为之前听好几个人说过才知道的。
不仅如此，脑海中还频闪出若干画面——怪异的房间，一望无际的蓝色水域，以及天上一轮耀眼的光球……
李东升彻底呆住，像雕像般一动不动，良久，才察觉的自己视线模糊，眼角温热，不知什么时候泪流满面了，同时嘴里还喋喋不休着：“大海，还有……太阳？原来真的存在？真的存在……”
好半天才恢复平静，马上回想起画面中的两个特殊符号：“我知道了，虽然读作鱼工，但其实是【愚公】这两个字。只是……干嘛只让我认识了两个字？就不能多认几个吗？神仙真抠门！”
“哼！”
脑海中突然传出一声冷哼，吓得他打了个激灵，然后就察觉到那股极端疲惫的感觉再次袭来。这回速度极快，根本没法抵御，马上就浑身酸软地重新躺了回去，同时意识迅速模糊，之后就啥也不知道了……
…………
虚空，阶梯，还有自己。当意识里再次出现这些情景，李东升的心一下就踏实了：
“娘娘保佑，可算从那鬼地方回来了。那里到底是不是蛋？如果是，我会不会像教长说的，觉醒成愚公了？”一边继续不受控制地爬梯子，这小子嘴里还嘀嘀咕咕的。
他现在已然清楚这个想象出来的空间是可以凭借意志自由进出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只要心里给出指令，马上就能回到现实。自己之前已经尝试过几次，就像一个随时随地都能做的梦。不过梦到的内容却无法改变，一直爬梯子，无聊的要死……
突然感觉的异样，忙抬起手，见自己手心紧紧攥着一枚硬币：“我吃下去的那个？也一起具现在意识当中了？”
仔细把玩一番，终于看清楚了硬币的模样。一面刻着精美的花朵，另一面是个数字【1】，由衷赞叹起来：“好漂亮！可惜有毒，我妈说的对，越漂亮的东西毒性越大，千万不能吃。”
想起小时候在万岁山里采蘑菇时妈妈的嘱咐，心里升起一丝甜蜜。
“嗯？怎么……不太对劲呢？那……那是什么？”
朝远处观望，灰色虚空的尽头竟然出现一个暗红色小点，像一粒微尘，不注意的话很容易被忽略掉。李东升甚至还揉了揉眼，以为自己眼里进了沙？
“不是眼睛的事，否则不可能两只眼睛都看得见。那就是脑子？或者……走到头啦？就……就不能走快点吗？”
还真不能，两条腿就像不属于自己一样，仍旧机械地，按照固定频率，差不多一秒一步往前攀登。就这样又走了不知道多久，红点的大小也没产生任何变化，只是根据阶梯旋转的方向不停变换着位置。
“算了，还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以后问问教长到底咋回事？先醒吧……”
“……活过来了？这小子活过来了！娘娘保佑……”
意识回归的一刹那，就听到教长充满喜悦的沙哑声音，同时还伴有噼噼啪啪的掌声。赶忙直起身子朝两边看，见自己仍躺在医院的白色小床上，上身赤裸，口鼻上带着个罩子，还有一根软管跟罩子相连，完全不知道干什么用的。身边也多了好几个人，有被派出去调查的苏芳组长，还有一直照顾自己的胭脂，以及其他五个叫不出名字的玄师。
“村子怎样了？”
见组长也在，李东升马上把其他事先抛到脑后，迫不及待地问道。同时望向对方，内心忐忑。当看到苏芳缓慢摇头，立刻情绪低落，垂下了脑袋。然后就听教长说：
“夹间村确实被摧毁了，不过仍有十几个幸存者，都是你的同学，躲在玄女娘娘神像下的地窖里才逃过一劫。已经被安置到其他村庄……”
少年马上又把头抬起来，眼里闪烁着泪花：“娘娘保佑！太……太好了……谢谢您，谢谢……”
教长面露微笑：“教会职责所在，也多亏玄女庇护。以后你就是同伴了，我们一起来守护教区吧……”
“嗯嗯！”李东升使劲点着头，然后才想起此次死亡的经历，急着说道：“对了，那个……我好像已经在蛋中觉醒，成为了愚公！”
“啥？”
一帮玄师全都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