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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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说：“好啊。”
第二天就给她买了吉他。
第二天正好正式上学。
陈见放学回来刚在玄关处换鞋，肩膀上的沉重书包滑到胳膊弯上，家里的老李笑眯眯过来和她说：“阿见，你老爷子给你买的吉他到了。”
陈见眼前一亮，说：“我看看……”
吉他包就放在桌上。
很精致的吉他包，手感好的一绝，陈见扫了一遍，心里按耐住激动的找到拉链拉开。拉开后，里面安安静静趟着一把从头到尾都精致漂亮的吉他，锃锃发亮的。
“……”陈见上手弹了一下弦，弦发出一声脆亮的响。
吓得陈见一跳——
没想到声音这么大的她耳红了。
感觉。
这是要藏起来不给人发现，怕被人和上天夺走的宝藏。
须臾，“这声音真大啊。”陈见拿到“礼物”后的第一句是唏嘘。
老李一愣，笑开，颔首回她：“能经你允许的话，我还给你房间铺上上好的隔音板！这样就不会打扰家里其他人了，你也可以放心的肆无忌惮演奏！”
老李猜出她所想。
接着道：“老爷子出去旅游了。问要不要给你马上安排一个老师，合理规划你作息，方便你尽快掌握这把吉他。”
陈见思考几秒，点头：“那麻烦您了。”
老李再次颔首。
—
陈见下午四节课还有晚自习。
晚自习可以早点回去，请个假就行了没那么死板，但陈见在教室里写作业熬到那会就又不想回去练吉他了。
她对很多原来会愧疚的事越来越没愧疚的退掉吉他老师的课。
在抽屉里打完抱歉的字样，直起腰继续趴着写作业。
等会还要和楚因互改分。
……
“……”
陈见记得最后这道几何大题她以前做到过几次。
这个和前面那几个差不多，就好像改了数字。
但当时就觉得很难的她听讲解了也没怎么听懂。现在又遇上，陈见苦着脸的心里后悔自己咋这么笨当时还不仔细听，听完了还不琢磨……
——完蛋又碰上了。
一个坑里摔几次。
陈见无限陷入解不出的沉默不语式的焦躁时，一支天使的笔朝她作业伸过来，在三角形上画条辅助线。
公式列了一个。
——陈见，恍然大悟的明白了。
“……”陈见红着耳朵开始解。
楚因收拾纸笔的浑不在意轻声说：“阿见我们走吗？天看起来要下雨，我俩也没带伞。你可以回去解，明天早上我俩改。”
正“才思泉涌”的陈见抬头看向窗外。
窗外的天乌漆抹黑，没有一颗星星月亮的外面似乎寂静无声。
今天白天一直阴天，说下雨没下。
感觉再过阵子，新买的校服外套可以安排上了。
现在到晚上即使不下雨，也有凉风阵阵。
“好。”陈见说。
楚因的家比她稍远。
不想耽误楚因回家的陈见满脑子解题思路连带其他几何题，生怕等会回家又卡在哪个路上忘了的赶忙收拾作业书包。
两个人拎着书包从后门撤。
撤前，陈见的书包带不小心甩到现在和他们并排坐的只有一个过道距离的赵其的脸上。
赵其不耐烦的“哎呀”一声。
陈见回头，他抹抹脸蛋，扭头朝另一个方向睡——
扭头时能让人看到教室大光明的灯光下他下半张脸的嘴附近的亮晶晶口水，还有睡在外套褶皱上的深深印子。
……这是睡死了。
大兄弟睡眠质量真的很好。
陈见和楚因“溜走”时，被赵其感染的也困了。
“你买了吉他？”楚因问。
陈见和她下楼，说：“嗯？”
“我发现你和你吉他老师的对话了。”楚因伸手，律师似的维护自身利益辩解：“我没看你对话哈，主要是看到昵称上四个“吉他老师”的大字。”
她把头发夹到耳后。
陈见点头，怪不好意思的：“嗯，因为想学来着……以前看别人弹吉他好有感觉。”
哪怕我自己弹，目前有点幻灭，觉得它高音声音又大又尖的刺耳。
楚因：“我也想学。”
陈见惊讶睁大眼：“那你来我家我把吉他借你我们一起学。”
“……”楚因撇头看她：“得吧。但我现在主要学习，我不是一个很有学习天赋的人。”
陈见汗颜，压力很大：“你没天赋我就更没了——”
出了学校，楚因到公交站前正好被公交车载走。
世界一下安静。
其他人和事都开始变得和她无关。
——因为没了分享吐槽的好友。
“……”陈见扯扯戴了一天的耳朵里的助听器，面对眼前黑暗和稀稀落落的灯光，再次放空大脑的自我清静了一会。
这一会中不可遏制的还在想做题。
又想到她的表妹。
她的表妹真的学习跟她一样差吗？
她表妹学习差了还有别的可以弥补，可陈见觉得现在自己除了学习又没有其他东西值得人爱和值得她期望的了。原来来晋城时她想自己衣食无忧就行，现在兜兜转转又变得全得靠学习的信念，让她更加迷惘孤独起来。
难过了一下下。
天上突然开始下起倾盆大雨来——
“……”
来势汹汹，从远处肉眼可见的滴到眼前，头顶上的公交挡风遮雨的铁皮子被浇的噼里啪啦的响。
大珠小珠落玉盘……
陈见走神了下，迅速慌乱起来，自己这样怎么回家？！
打，打电话给老李派人来接？
陈见连忙往里处缩缩的颤抖着拿出手机。
措了下辞，正在打字，右边的雨幕里有个人打着伞的匆匆小跑过来。
雨很急，他也很急的雨伞上的雨便下的更大了，快要把伞倾斜压倒的姿势——
裤腿和鞋湿漉漉的到了陈见身边……
陈见没什么感觉的以为是路人的和老李打完了字，收到他迅速的“好的”的回话。
才有空抬眼。
发现身侧站着面对她的夏祈。
“……”
发现陈见发现他了后的他低头心情不佳的把伞收起。
一阵子没剪头发了。
他头发长的快的从清爽利落小少爷变成有高贵血统气质的上世纪少爷，垂头时显得头发微微遮了点眼。
他再抬眸，五官清隽端正，个子高高，颈肩优秀，冷漠的漠无表情看她。
跟陈见哪对不起他似的……
陈见：“……”
陈见有好阵没跟他说话了。
想来其实也正常。
他俩跟有什么宿命似的，好一阵，就会有一阵说不上话。
以前抬头不见低头不见正常，现在一个班抬头不见低头见，想想这宿命的规律，也正常。
哪怕这次是夏祈单方面先跟她冷战的。
作为你对我冷，我会让你意想不到比你更冷的不会腆着脸的陈见这次没多想的忽然变主动了，大方和他说话：“你怎么了？”
声音轻软，但平淡。
问陌生人一般。
夏祈低头。
看看手上被雨淋的一塌糊涂的伞，没把它打好的他手上都是一片雨水。
夏祈再抬眼温声说：“怕你没带伞，又要送你同桌到下一个没公交棚子的路口。”
他发现她和她同桌出去时准备好了从这个公交站陪跑到下个她同桌公交站的准备。
尽管很不理解为什么一个星期粘五天，占整天一半时间的人为什么放学还要白走那么四五分钟的距离黏四五分钟。
陈见像是送她同桌回家的骑士小狗。
夏祈：“……”
“骑士”这词是他兄弟们说的。
小狗是他固定印象。
“……”陈见眨眨眼，理解了下，没经过大脑思考问：“那你是跑过来特意怕我淋雨的？”
夏祈：“……”
他很想坦荡说句：那又怎样？
他对人好时从来不怕别人怎么误解他。
但这次栽了。
“……”夏祈不知怎么回答的，尽量松弛的展着眼，多看她的整个面目。
从她耳朵到她的眼睛鼻子嘴。
不明白这个人间这么多好看有趣的，他可能的在这个人身上栽了。
也没什么优点。
初见时单纯无邪，一年未过已经适应的所有对她好的事都理所应当，拿捏的陈家众生相里“圆滑世故”
他喜欢这样的人吗？
夏祈可以挑出千千万万这样的。
陈见久等不到他回答的低头不想看他问他了。
一会，公交站下站了其他人。陈家家里的车在雨势不歇的雨幕中驰骋的嚣张压榨着大片雨水开过来。
陈见示意夏祈跟她一起进去。
夏祈撑开了伞，给她打开车门。
她进去了。
夏祈也进来的坐到她旁边。
一个人影在自己身边落下。
带着初见体验感太好造就的难更改的第一印象。
陈见陡生出亲近。
车内空调温度正好适宜。
哪怕适宜到陈见有些凉，他被雨淋湿的身上气温也带着凉。
很奇怪的五味杂陈的情感。
陈见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却想跟身边的夏祈说：我第一次见你时觉得你是修养极好的好人，之后见面仍觉得你是修养很好的好人，但相遇久了发现你的好中带着漫不经心和你本人脑子时刻在活泛着转的聪明。今天和第一次见面你给我拉开车门没什么区别。
可里面实在的区别大了。
你要对我无所谓就可以不用待我太好。
对我有点在意就不要太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