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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除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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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山血海,整个祁门九家葬于邪祟之口,滔天怨气不息不灭,各仙家氏族出来支援的人手起码半数折损。

三日之后众人纷纷撤离,回到本家重整旗鼓,决定围攻长情峰,要阮行云给个说法。

这次几乎是倾巢出动了,他们料定了阮行云不会对他们动手。

姜九带着他的邪祟大军一路北上,从渝州顺着大江,把沿岸的坟场和乱葬岗都翻了一遍。

有死人的地方他就招魂炼化,没有死人的地方他就大开杀戒,活生生折磨虐杀百姓,造出冤魂来。

他们不仅要阮行云给出说法,处决谢辞暮,还要阮行云去收拾烂摊子,镇压姜九。

可阮行云如今自顾不暇,连谢辞暮都让他觉得棘手,更别说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加起来。

谢辞暮的脖子上密密麻麻地爬满了金色的咒文,繁密精美的梵文从他青筋凸起的脖颈上往下蔓延,一直延伸到他的心口,笔画间浮动着一丝缥缈的仙气。

然而仙气很快就被一抹深到发黑的紫色侵蚀掉,他披头散发,裸露在空气里的上半身全是冷汗,他像一具死尸,阮行云察觉不到他的体温。

阮行云只能用这样的方法来压制谢辞暮的魔化,他这么多年只会将大魔镇压绞杀,从来没有尝试过将入魔的人拉回来过。

谢辞暮痛得厉害,埋在阮行云的肩窝不住地颤抖。他嘴唇苍白发抖,战栗着伸出手去摸他皱起来的眉毛。

“师尊……不要这样,不要担心我。”他小声说,“我命很硬,没那么容易死的。”

阮行云把他手拿下来,沉声道:“我不知道这样行不行,但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法子了……阿辞你再忍忍。”

“好,”谢辞暮笑着说:“我不怕痛……师尊还没有开始喜欢我呢……我……”

他哇地一声吐出血来,尽数喷在了阮行云身上。

那血带着丝丝黑气,在阮行云的衣服上飞快蒸发,连一点痕迹都不曾留下。

这是入魔的征兆。阮行云的法子没用,谢辞暮魔化的趋势必不可挡。

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哪怕长情峰的结界隔绝了外界的魔气,再加上法阵加持,清心诀净化,也仍是收效甚微。

谢辞暮朦朦胧胧地睁开眼,整个世界是一片灰白黑暗。

原来大魔眼里的世界是这个样子的吗?

感受不到温度,没有嗅觉,也看不清楚颜色。

他费力地转头去看阮行云,他的脸还是漂亮精致又白皙,是他视线里最亮丽的一点。

他方才沉沉地昏迷过去,梦到了从前的好多事,他在小渔村的瘸子养父、破庙里冷死的老乞丐,还有姜九、夏眠。

最后他梦到阮行云,听到他说:“阿辞,师徒不能相爱,下次我们做道侣——”

下次是什么时候?是下辈子吗?还是……等到事情了结之后?

他不知道。

如果是下辈子的话,现在死去好像也没那么多顾虑了。

阮行云轻声叫他,谢辞暮意识一清醒过来,就把阮行云死死地抱在怀里。

“还好……还好。”他喃喃道。

“什么还好?”阮行云不明所以,任由他抱着。

还好我还有触觉,还能感受到抱师尊的感觉。师尊的腰,师尊的肩头、师尊的脖子。

他都能感受到。

“师尊……”他小声喊他。

“什么?”阮行云凑近了去听,重复道:“阿辞,你说什么?”

“师尊……什么时候才能喜欢我一下呢……想要师尊的喜欢……亲亲我吧,我好痛……”

阮行云默然不语,伸手按在他的胸口。

金色咒文和黑色的纹路缠绵交织,暧昧又狂放,仙气和魔气在一个微妙的节点彼此制衡,像是冻结了一样。

魔化完成,谢辞暮已经说不出来话了。

他大口大口的吐血,然后魔气又形成新的血液,重新占据他的身体。

天边亮起鱼肚白,窗台下还放着一叠冷了的桃花酥,檐廊下的镇魂风铃留在了北海之境,此刻那里空空荡荡,只有一只乌鸦落在上面。

旭日没有如期到来,天空阴沉黯淡,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很快小雨转急,狂风席卷而来,雨丝穿透长情峰的结界,雷鸣电闪,院子里的桃花树被吹得簌簌发抖,满地都是残花落叶。

讨伐大军早已聚集在峥嵘派山脚下。他们以为阮行云必然会听从于他们,还以为这是一场必然会胜利的讨伐。

阮行云不是个温柔的,但确是个能讲道理,甚至大义凛然的人。

大军中已经有人开始想象事成之后场面,他们逼着阮仙君除魔卫道、大义灭亲,传出去之后定然是万人敬仰,声名满载。

他们都不害怕阮行云,甚至知道他最终还是会下山除魔,镇压姜九。

这是长情峰的理所应当做的事情,也是长情峰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这时候有个穿着素色袍子,容貌俊朗清秀的少年站出来,他手里握着一把长弓,全身上下都是寒气。他扬声道:“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咱们一会儿势必要逼着谢辞暮出来磕头谢罪!”

立刻有人应和:“还得到我陈家去为亡灵跪拜三日,以慰我同门血亲!”

周围的人不甘示弱,立刻吵闹起来,乱作一团。

这少年笑起来,又道:“要我说,诸位宗门弟子伤亡惨重,谢辞暮也有份儿。”他抬手指向远处乌云之下的皑皑雪峰,轻声道:“只是灵前跪拜赎罪,怕是太便宜他了!”

“此话也有道理……但咱们眼下最要紧的是让软仙居交出谢辞暮,然后再去镇压那个大魔,要不然一拖再拖,伤亡还会更大!”

他这话说得厚颜无耻,立刻有人出来说:“咱们又要人家徒弟,又要阮仙君去除魔,怕是峥嵘派也不依啊!再说了,我看受禁大师跟他们师徒二人要好得很……”

有人大声呵斥他:“你到底是哪边儿的!你要是觉得我们咄咄逼人,何不立刻就跟那谢辞暮走!仙魔绝无中立之人,你今日要么和我们一起去讨个说法,要么就去当魔头的狗,做个畜生去!”

这人受了呵斥,面上尴尬,退回去不说话了。

人群被拨开,站出来一个马尾高束的少年,他皮肤黝黑,身材壮硕,身上的棉布袍子简单朴素,赫然是褚家的人。

他冷淡就道:“这么看不惯谢辞暮,怎么从前他为各位除魔援助的时候不见你们赶他走?这么喜欢捍卫正义,怎么从前祁门九家见利忘义,拿百姓试药的时候不见你们站出来?”

“褚卫!你可要想清楚,这话是你自己说的,还是你身后的褚家说的!”

褚卫打断他的话,不甚在意道:“我受阮仙君教导一日,就要还他一日恩情,知恩图报是我褚家百年家训,你告到我祖坟面前我也还是这句话!”

“好,好!那你今日是为何而来!”那人面色涨红,伸手指着他,连连颤抖。

褚卫一眼都不看他,抬脚率先往台阶上走,“阮仙君是我的授业恩师,阿辞是我的至交好友,此番我来,不为讨伐,只为伸以援手!”

素袍少年听见他的话,不着痕迹的低下了头,他面容扭曲,握紧了双拳,片刻后才咬牙切齿道:“……凭什么!”

他身边的人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偏头看他,这才发现他和在场所有人的衣服都不一样,看起来是个独自修行的散修。他不由得奇怪道:“这位……道友,师从何人?你此番随我们一起讨伐长情峰,是因为魔头也杀了你的同门吗?”

少年不理他,抬脚跟着褚卫往山上爬。这还是他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在此之前他几乎都是东躲西藏,哪里有死人就去哪里。

众人商讨片刻,随即也跟着上了山。

峥嵘派这座山实在是太高了。一峰接着一峰,山外永远还有山。

禁止御剑的法术从山脚一路施到山顶,众人爬了大半天,终于有人看到了巍峨山峰之后的长情峰。

四周温度不知何时骤然降到冰点,细雨夹杂着寒意飘洒,乌云压顶,茂密的雪松树林里堆积了半人高的积雪,土地湿滑泥泞,他们一路爬到吊桥端头才停下脚步。

众人几乎都没来过这个地方,只有褚卫小时候来求学的时候,常常走这条路。

铁索桥一路蔓延到浓雾里,脚下是万丈深渊,清冷的风吹不散茫茫大雾,雾里偶尔刮来一两片桃花花瓣。

更远处有一座漂亮精巧的宫殿,院子围着栅栏,巨大的结界罩下来,天地灵气以一种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飞快汇聚,金色的法力像漩涡一样疯狂吞噬魔气。

“魔气!”有人惊叫出声,立刻道:“他果然是个魔物!”

众人纷纷抬头望去,果然见到了魔气。

谢辞暮要是入魔,必然是会比姜九更厉害的存在,他所修行的清心诀、峥嵘剑法、行云剑法,都是魔族所不曾具备的完善体系。

况且如今他身处于结界之中,天地灵气会被他曾经的修仙体质所迷惑,不会伤他,反而会助他成魔。

入魔不可怕,可怕的是修仙大拿入魔。

前头带路的人脚步一顿,道:“魔气实化,魔化定然已经完成了!咱们怕是难以压制他。”

他这话让不少人心里都犯起了嘀咕,前面的褚卫已经消失在了结界之中,众人正打算再商议,然而末尾的素袍少年却咧嘴一笑,扬声道:“诸位莫不是想打退堂鼓把!”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那少年笑意盈盈地抽出剑来,比划了会儿,对着铁索道:“……还不快跑?”

说罢他举起剑来,一剑斩断了脚底下的铁索。

木板飞速掉落,众人瞳孔紧缩,连话都顾不上说,立刻抬腿就往前跑。

数千人的大队,竟然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渡过了铁索桥,到了对岸。

再回首望去,少年已经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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