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今天给师尊做个大扫除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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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为何这样讲?”谢陆离疑惑,“我长得像他吗”
阮行云偏头去看车窗外,轻薄的帘子挡住了风却没挡住景,他此刻望去只能望见无边无际的云海。
他沉默片刻,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谢陆离见他这样也只好闭嘴不谈,一时间车厢里只剩下马车颠簸时的声音。
阮行云不是个很能经受住尴尬的人,如果外界的气氛分外尴尬难挨,周围人的目光奇异灼人,他只能眼睛一闭什么都不去想。
此刻他就闭着眼睛正假装在休息。其实内心已经开始后悔今日说了这么多八卦。
他过了很久才不着痕迹地将眼皮子掀起一条缝来。
正好就对上谢陆离墨黑的眸子。
“……你看我做甚?”阮行云心虚。
谢陆离道:“师尊好看。”他不等阮行云开口就继续道:“我觉得师尊这些日子好似瘦了许多。”
他们都默契地避开了刚才的话题,阮行云不由得松一口气。
虽说他并没有真的把谢陆离当成谢辞暮来对待,但看着少年真诚质问的眼神未免还是有些许的心虚。
“你的错觉罢了。”他回道。
“不是的,真的瘦了。”谢陆离坚持说道,他举起手臂环成个圈,“唔……师尊从前抱起来大概是这样。”他又缩小了圈示意道,“可是现在只有这样了。”
阮行云奇异道:“你什么时候抱过我?又怎么知道我现在腰有多粗?”
谢陆离挠了挠头,突然贴近阮行云的身前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伸手搂住了他的腰。
阮行云正想推开他时少年就松开了手,“你看,你现在真的瘦了,连腰上都没什么肉了。”
“……还是和从前一样。”阮行云反驳他,“我自己的肉我自己知道。”
“不一样,是细,太细了。”谢陆离忍不住道,“回去之后我给师尊炖莲藕排骨汤怎么样?”
阮行云眨了眨眼睛,心说这孩子自从学会做饭之后倒是一路兴趣高涨,此刻怕不是把他当成试菜的了。
不过谢陆离做饭的确还不赖,他也乐得试菜。于是他矜持地点点头,“多放花椒。”
谢陆离笑着点头,心里默默记下来,师尊喜欢花椒。
谢陆离其实知道阮行云早已辟谷不用进食,但他还是忍不住做饭给他吃。好似总有一种喂养的乐趣。
他来峥嵘派之前从没听说阮行云会吃什么东西,来了峥嵘派之后只见过阮行云吃桃花酥,喝桃花醉。
而且奇怪的是阮行云每坛子桃花醉只喝一杯,剩下的全都要再埋回去。
知道的明白他是不爱喝酒,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些桃花醉是什么稀世珍品他舍不得喝呢。
谢陆离想到这里就更加疑惑了。
他师尊喜欢的这些东西,怎么都和桃花有关呢?桃花可是管守着姻缘的花,难不成……他师尊现在是想找个道侣?
谢陆离沉默了片刻还是不能接受自己会多出个师娘。他一想到要是有一天阮行云要成亲就想提刀砍人。
除非和阮行云成亲的人是自己。
“不行不行!”谢陆离制止自己奇怪的想法。
和阮行云成亲?!他是疯了才会这样想吧!自己这是着了什么魔!
他还没继续想下去就被打断了。
“什么不行?”阮行云皱眉看他,低声疑惑道:“不能多放花椒吗?”
谢陆离心虚多开躲开他的眼神,结巴道:“啊……也,也不是,就是我突然想起来……我突然想起来花椒要用完了!”
他松口气,为自己找的借口叫好,又重复道:“对,就是花椒要用完了,我明日下山去买些回来,顺路给师尊带冰糖葫芦可好?”
阮行云偏头看他,心里虽然疑惑但还是顺着他的话点点头,“好,要去籽的糖葫芦。”
谢陆离干巴巴笑笑,飞快地转移话题,“那……那师尊,你明日回长情峰之后要闭关吗?”
阮行云摇摇头:“暂时不用,神魂之力已经把我魂魄受的内伤修复得很好了,只是吸收完全还需要些时日罢了。”
“那师尊以后别喝酒了。”谢陆离嘱咐道。
阮行云抗议,“我并不是贪杯之人。”更何况他其实很少饮酒,更不知为何谢陆离会突然这样嘱咐他。
阮行云没答应他以后都不饮酒,谢陆离追问道,“师尊还没答应我。”
阮行云笑了笑:“你管得还多。”
“我只管你。”谢陆离脱口而出。说完这句话他就后悔了这句话听起来也太暧昧不清,他怕阮行云听了生气。
不料他只是怔了会儿失笑道:“你倒是……”
他笑了笑伸手来揉谢陆离的头,谢陆离乖巧地给他揉了,然后悄悄地抬眼看他。
窗外暖光已至,明媚地照耀在阮行云的身上,给他银白的发丝渡上了一层金色。
那光线穿透他轻薄的衣衫,暧昧地勾勒出宽大衣衫下的一截腰身和纤长的手臂来,冷清中添了三分春意。
谢陆离喉头紧了紧,半晌上下滚动咽了回口水。
他喉咙干涩得紧,怕阮行云发现异样干脆闭口不语,偏头假意去看窗外的风景。
此刻马车已经落地,正跑在通往峥嵘派的山间小道上。路边长了棵开得旺盛的桃树,谢陆离看着马车将要跑近了,一时没忍住伸手撩开帘子去飞快地折了一株。
那桃花开得通红,花蕊却是瑞黄,好看得紧。
他把这支花用法术包起来放在袖子里,一路颠簸地带回了峥嵘派。等回去之后有空闲了,就寻一块好的玉料给师尊雕一支发簪吧,谢陆离在心里默默打算。就照着这支桃花雕,用上好的汉白玉做,最好花蕊镶金,翡翠做枝,配他一头银发定然好看。
马蹄哒哒,最后终于在山门前停下来了。谢陆离喜道:“师尊,我们到了!”说罢他先掀开帘子下了车。
温念和夜成空正在峥嵘派的牌匾下前张望,站在最前面的是掌门和一众长老,后面挤着一堆弟子,夏无权也来了,此刻正抱着剑坐在树上。
谢陆离怔住了,温念朝他招手大喊道:“阮仙君——”又跳起来喊他:“谢陆离——”
谢陆离心里一软,转头道:“师尊,掌门他们都来啦。”
他伸手帮阮行云撩开车帘,想扶着他下来。阮行云看了眼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无奈道:“我已尽然好了,你不必这样小心。”
谢陆离只好又缩回手等着他下车。
他道:“师尊,我们上去吧。”
从山门走到峥嵘派还有很长一段阶梯。平常走上去也要一盏茶的功夫,好在这是一条笔直的阶梯,御剑飞上去倒是很快。
那些拥挤的弟子们已经排好队列,恭敬行礼齐声道:“迎阮仙君归来!”
大概是早就收到了阮行云受伤的消息,掌门一冲上来就握住阮行云的肩膀左看右看,“行云你没事吧!凌海给我传讯说你魂魄不齐,这是怎么一回事?”
阮行云笑道:“劳掌门担心,我已经无碍了,多亏陆离替我取到神魂之力,如今已经大好了。”
温念从一旁凑上来道:“谢陆离也没事吧?凌掌门说他去北海之境了,有没有沾上魔气啊!”
谢陆离看了眼阮行云,决定先撒个谎:“我运气好,没遇到什么困难,多亏了凌云给的法器,所以我也没沾上魔气,只是师尊昏了三日,实在是让我担忧。”
“那就好那就好!”温念道。掌门松口气:“那我就放心了,我们快回去吧,行云多休息会儿,晚上有空再来找你。”
他又转身道:“大家都散了吧,阮仙君一切安好,下午还要上学的弟子也该回去准备了。”
一众弟子们听完之后三三两两地散了,只留下温念和夜成空站在原地。
夜成空站了半晌,现在寻了个人少的空闲才上前道:“我……我听闻阮仙君受伤了,正好下山时遇见这个,就带回来了。”他说着摊开手,掌心里躺着一枚椭圆的蓝色灵石,“不知道您还需不需要。”
阮行云抬眸看他,夜成空眼里是一片赤城。于是阮行云接过那枚灵石收进了怀里,点头道:“如此多谢,这枚灵石里蕴含的魂力很纯净,或许以后阵法会用到。”
夜成空开心起来:“是我该做的,阮仙君要回去休息了吗?”
阮行云点点头,带着谢陆离回了长情峰。
走到半路上又遇见夏无权,他抱着剑倚靠着路边的一棵大树,一幅闲散安逸的样子。
看见阮行云走过来之后才站直了身子,往前走来笑道:“阮仙君。”
“怎么了?”阮行云疑惑道,“刚才就看见你了,为何现在又跑到这里来了?”
夏无权挠挠头,“刚才人太多,我想寻个清静地方同阮仙君说话。”
阮行云无奈笑道:“真是同夜成空一个性子,你们从前倒是喜欢热闹。”
“嗯……”夏无权也笑:“反正……我还是喜欢清静些好。”
他看了眼谢陆离,犹豫片刻还是低声道:“阮仙君,今日是……天在水还还有三坛桃花醉。”
谢陆离凝神听他说话,听见他说桃花醉三个字,稍稍愣了愣。
这桃花醉……听起来很是熟悉,熟悉道一听见这个名字舌尖就好似能唱到那酒的清甜之味。
就连鼻子也能嗅到酒香的芬芳。
他疑惑想道,难不成我喝过这酒吗?可是在他的记忆里却着实没有这样一个酒的名字。大概是从前喝过,如今忘了吧?
“有空我自己去天在水就好,不用劳烦你。”阮行云低声道。大概是舟车劳顿的缘故,他大概有些疲惫,声音听起来也是低沉淡然。
“这些年……”阮行云叹了口气,“这些年多谢你。”
夏无权连忙道:“不必言谢,我从前答应过的,再说,阮仙君于我有恩,区区小事也难以报答。”
谢陆离听他们对话简直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半天也没听出个因果来,想开口问却不知该从何问起,只能熄了心思跟着阮行云回去。
他们已经有半月余没回长情峰了,阮行云又不许别人来这里。这段日子无人打扫房间,连书案上都积了薄薄一层灰。
主屋的窗户没关,窗外了两棵桃花,靠窗的书桌上还摆着一本翻开的心法书籍,书页上都落满了桃花瓣。最底下的已经干枯了,上面鲜嫩的花瓣刚落下来,还带着水珠。
谢陆离自告奋勇挽起袖子,“师尊,你先坐会儿,我来打扫房间吧。”
“好。”他笑了笑,寻了把梨花木的椅子坐下来看他打扫。
少年干起家务来很是有一手,先是擦干净了桌椅然后拧了湿帕子来擦地板、窗框。
全都擦干净之后又用法术来把湿漉漉的屋子烘干。
他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之前在路上折的那支桃花来,端端正正地插进了阮行云书案上的那樽白玉花瓶之中。
他已经把这支花的模样记在脑子了。
那花受了他的法术还没焉掉,一沾水就立马生龙活虎绽放开来。
“你在家里也常常做这些事?”阮行云忍不住问他。
“啊……我府上虽然富裕,但仆人并不是很多,而且我也不太喜欢别人进出我的屋子。”谢陆离解释道,“所以我都是自己打扫。师尊呢?”
他站起来,偏头问他,“师尊这么多年,也是一个人吗?”
阮行云坐在椅子上抬头看他。阳光把灰尘照的熠熠发光,少年逆光而立,额头上还有些许薄汗,此刻正明眸皓齿地看着他,满眼都是小姨。
阮行云逆光望去有些看不清他的面容,恍然间差点把他错认成谢辞暮,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他不知道谢陆离是在问他什么,不知是问这么多年他是否一直都是一个人,还是一直都是一个人打扫屋子。
从前的确是谢辞暮来做这些事的,那个少年总是很勤勉,似乎要帮他把所有的事都做完,像一条乐于帮主人做事的小狗。
只是后来小狗长大了,变成了穷凶极恶披着羊皮的野狼。
“……嗯。”阮行云在曦光里对他点头,低声道:“……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