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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怅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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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熬着,门口传来窸窣之声,紧接着,“咔嚓”一声,门开了,是老大爷的小女儿来了。

“爸,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着,油饼加豆浆,营养又丰盛。”未进门,她便嚷嚷,往里走了几步,这才发现正在厨房忙碌的袁心仪,一愣,说,“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是啊,在家闲着没事,所以就早点过来了。”

那女人没有理她,来到老大爷面前,将手中的东西一一摊开,说:“爸,来,吃早饭,这豆浆这油饼都热乎着呢,你赶快吃。”

老大爷不屑地瞥了一眼,不以为然说:“不用了,这些东西你带回去吧,这位姑娘已经为我熬了粥了。”

那女人一愣,目光转向厨房间的袁心仪,说:“你过来。”

袁心仪擦了擦手,来到她面前。

“谁让你熬粥的,我是怎么交待的,你不过是我请来的保姆,竟然擅作主张,你当我说话是耳旁风吗?”她满脸愠怒、詈言相对,“如果你想干就给我好好的干,如果不想干,立马他妈的给我滚蛋。”

没想到好心竟然办了坏事,自己虽然没有征得她的同意,可自己也是从老人的健康为出发点呀。老大爷偌大年纪,这油饼又油又腻而且还硬,吃下去哪里能消化得了。

“我——”她张口想辩驳,可话到嘴边却又被她生生给咽了下去,矛盾因自己而产生,再辩驳,不但化解不了矛盾,反而使矛盾愈会加深,还是忍一忍吧。

“怎么,还委屈你了不是?”那女人得寸进尺,“我告诉你,今日对你只是一个小小的警戒,下次胆敢再犯,不只是滚蛋这么简单,就连工资一分也都别想要。”

态度嚣张,老大爷似乎也有些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插嘴说:“红瑛,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讲的这都是什么话,人家哪里做的不对,你干吗一直老为难人家,你要是有什么不满,直接冲我来好了。”

那女人吃惊,诧异地看着老大爷,半晌才愣愣地说道:“爸,你怎么帮着外人讲话,我这是在给她立规矩,她刚来就擅作主张,时间长了,岂不是为所欲为、想怎样就怎样,到时候我们再控制就控制不住了。”

“擅作主张,你说的夸张些了吧?人家哪里擅作主张了,粥是我让人家熬人家才熬的。”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冷冷地一笑,“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面打的是什么算盘,你借题发挥,无非不就是怕我多花你那两个钱吗,没关系,我有退休金,以后用不着花你一分。”

“爸,你都在乱说些什么话呀,你是我们的爸,养老送终是我们应尽的责任,什么花钱不花钱的。”那女人辩解,“再说了,再亲再好,外人终究是外人,怎么也比不上我们儿女们亲儿女们好呀。”

不说这句话老大爷似乎还并不那么生气,此言一出,仿佛刺痛了他的神经,只见他频频冷笑:“外人面前,别说的那么好听好不好,你们兄妹几个所作所为自己心里清楚,你们自己扳扳手指算算,一年到头你们都来过几回,哪次来不是跟走过场似的,从来到走,前前后后加起来有没有超过五分钟的……”

一顿怒怼不由得使老大爷女儿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爸,我知道我和我哥我姐们做的有不到的地方,可那也不能完全怪我们呀,我们都有自己的家庭,我们不可能把时间都花在你这儿呀,换位思考,你也应该站在我们的角度上多为我们考虑考虑呀……”

终于说出心里话了!

“对,你说的很对,”老大爷义愤填膺,“你们的家是家,我老头子的家就不是家了,以后,你们可以不用再来了,不能因为我老头子而给你们的家庭增添麻烦。”

“爸,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那你什么意思?”

“我……”老大爷女儿答不上话来了。

老大爷语气虽说咄咄逼人,但只是一时之气,看着女儿满脸为难的表情,心不由得又软了下来,叹了口气,说:“算了,我也知道你们兄妹几个不容易,其实,能来看我,我已经很满足了。我也知道你们很孝顺,只是条件不允许罢了,你们能为我请保姆,足以显出你们的孝心。不过,之前请的那几个都不咋样,这次的我非常满意,有她在,你们完全可以忙你们的去,来不来都不要紧了。”

明摆着,这是老大爷不想让自己的女儿难堪,在给她台阶下。

可老大爷的女儿似乎并不领这一份情,说:“这怎么行呢,保姆再好,也没有自己的儿女们好呀,我们不来,左邻右舍知道了,岂不是要将我们给骂死,不行的,不行的。”

“什么不行,”老大爷恼怒了,“是不是又是钱的问题,我刚才都说了,这个钱不用你们负担,用我的退休金好了。”

“爸,这次真的不是钱的问题,我要说的是我们请保姆与家政公司是有合约的,合约上面怎么规定我们就得怎么来,贸然改变性质,很容易引起纠纷的,到时候万一……”

说到这,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袁心仪忍不住插嘴说:“太太,您放心,我昨天已经表过态了,您只要支付合约上面我应得的那部分就可以了,其余的算是我免费义务劳动好了。”

免费义务劳动,天下哪有这么好的好事?老大爷的女儿狐疑地看着她,并不相信。不过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又不像是开玩笑,再看她表情,也是一副真诚。便宜就摆在眼前,是占还是不占?她开始寻思,眼珠子滴溜溜直转。

倏地,她眼前一亮,仿佛想到了什么,说:“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

“口说无凭,立字为证。如果你真的愿意,那我们再签个补充协议。”

真是一个小肚鸡肠的女人!袁心仪腹诽。不过想想,也在情理之中,人家与你素不相识,而且又是雇佣关系,凭什么相信你,防人之心不可无,只有这白纸黑字才是最靠谱的,有了协议,双方都受约束,想赖也赖不了。

“那好吧,就按照你的法子办。”

老大爷女儿走入房间,迅速地拿出纸张,迅速地在上面写下条款,说:“你看看吧,如果合适,就在上面签上你的名字。”

袁心仪拿过那张纸,只见上面写道:

补充协议

兹有甲方林红瑛聘用乙方袁心仪担任保姆一职,负责照顾老人饮食起居,原约定时间为每周一至每周六上午八点至下午五点,现变更为每周一至每周日全天,根据实地需要,时间变为无固定时间(上班与下班时间不可晚于和早于原约定时间),原报酬不变。恐口说无凭,故立字据为证,以免日后发生纠纷。

甲方:林红瑛

乙方:

一九九七年五月十二日

看来她早有准备,内容在脑海里也早已拟定好了,要不然,短短数分钟内哪能写的这么细致这么流畅。看罢,袁心仪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轻微地一声叹息,签上自己的大名,说:“太太,这下您该放心了吧。”

接过那张纸,林红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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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开眼笑、眉飞色舞地将它折叠好装入口袋之中,喜笑颜开地说:“有了这张纸,我就什么也不担忧了。”回头对老大爷一声招呼,“爸,我要上班去了,就不多陪你了,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吧。”

老大爷似乎也不想多待见这个女儿,连连的挥手:“去吧去吧。”

老大爷女儿走后,粥也熬的差不多了,袁心仪盛了一碗,端到老大爷身边,一口一口喂他吃下。似乎很久没有得到如此贴心的照顾了,老大爷心中涌起阵阵波澜,边吃边激动,几次老泪差点儿都落了下来。

“姑娘,”终于,他控制不住情绪,感慨地说,“没想到你对我一个老年人一点都不嫌弃,还这么贴心的照顾我,让我真的很感动。”

“大爷,瞧您都说哪里话,那位太太花钱让我来服侍您,既然拿了你们的报酬,我当然必须要将您服侍好了,不然,怎么能对得起你们的这一份付出呢?”

她真是太会说话了,老大爷眼中闪起了泪光,情不自禁地握住她的手更咽说:“姑娘,你——真是一个好人,你——是我见过最亲最好的保姆,可以说,你——比我的几个儿女都要亲都要好。”

话说的似乎有些夸张了点,但袁心仪听得出,那绝对是老大爷的肺腑之言。

为了不使老大爷伤感,袁心仪岔开话题,讲了些生活中的趣事,听得老大爷哈哈直笑。接着,她又去为老大爷读报,陪老大爷聊天,甚至还为老大爷捶了捶背、捏了捏关节。

时间流逝的很快,转眼间,中午到了,要去给老大爷准备午饭了,想起昨日的尴尬,袁心仪拿出那本菜谱说:“大爷,这是我路过书店时买的一本粤菜菜谱,您看看,挑几个菜,我试着做一做,看合不合您口味?”

“姑娘,你真有心。”老大爷说着话接过那本菜谱,掏出老花镜端详起来,不过,览余之下,并没有做出表态,而是合上书说,“姑娘,我虽然是广东人,但并不一定非要吃粤菜,你擅长烧什么菜就烧什么菜吧,天天吃粤菜,也已经腻了,换换口味也蛮不错的。”

这让袁心仪倒不由得为难起来,她能会烧什么菜,家境贫寒,一年到头都是萝卜青菜,只有逢年过节才有那么一丁点肉,能填饱肚子就已经很不错了。现在让她自由发挥,如果真去烧自己在老家烧的菜的话,怎么能端的上桌?让她烧最擅长的菜,她最擅长的菜就是一锅乱炖,不论什么劳什子,通通下锅,油盐酱醋一步到位,加水煮熟煮烂就行。

“大爷,”一番思忖,袁心仪面露难色地说,“还是您来选吧,我来自穷乡僻壤,万一烧出来的菜不合你口味,反而糟蹋了,可惜。”

“你还没烧,怎么就知道不合我口味呢?”老大爷说,面带微笑、心平气和,“哦,我想起来了,你一定是受了昨天的影响,不过没关系,昨天的失误不能完全怪你,是我没有交待清楚、意会错误而已,今天我相信你一定能行。”握了一下拳头,“我相信你一定是最棒的。”

既然老大爷都这么说了,再推却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算了,烧就烧吧,是他要求的,不好吃也怪不了自己。

于是,她选择了几样菜,洗净后依照自己在家做饭的流程,搅和在一起放入锅中,然后油盐酱醋全部下锅,翻炒了几下,加上水,盖上锅盖小火炖了起来。

开饭了,端上那一锅炖,忐忑地看着老大爷吃着。不过,老大爷一口菜下肚,她那忐忑不安的心放下了,为何?因为老大爷的表情给了她答案,昨日吃饭眉头是紧皱着的,而今日吃饭眉头却是舒展着的。

“味道怎么样?”她试探性地问。

老大爷似乎还在回味,稍许说:“这道菜色彩看上去不是那么好看,不过味道还是蛮不错的,酸中带甜,还有些微辣,很是开味。”略微停顿了一下,目光转到她脸上,“对了,姑娘,这道菜叫什么名字呀?”

名字,一锅炖哪里还会有什么名字,也就是乡下穷苦人家省时简便的一道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的家常菜而已,只不过今日所用食材与自己在老家所用的食材稍稍有点差别罢了,在老家是根据时令走,最多的就是萝卜青菜,他这里是城市,选择多了一点,添加了一些蘑菇、香芹、肉丝等菜品。

“大爷,这道菜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味道这么鲜美竟然没有名字,那真是太可惜了。”老大爷甚是惋惜地说,不过,话说完,眼前又忽地一亮,“要不我们来给它起个名字吧。”

“起名?好啊。”只要他开心,什么都行。

老大爷盯着盘子中的菜边数边说:“这道菜汇聚了豆角、青椒、茄子、土豆、蘑菇、香芹、肉丝等多种菜品,有红有绿、有紫有白,我们不妨就叫它‘群英荟萃’,你看如何?”

群英荟萃?袁心仪不由得哑然失笑,谁说老大爷古板的,这不也挺幽默的吗,看来他那古怪的脾气都是环境造成的。群英荟萃、群英荟萃,她反复地念叨着,感觉老者起的这个名字既幽雅又诗意而且还特别贴切。

“大爷,您起的这个名字真棒。”袁心仪赞叹,双手翘着大拇指,“大爷,我猜的不错的话,您一定是一位见多识广的饱学之士。”

“哦,是吗?”老大爷同她也逗起了乐,“没想到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那当然,自我踏进您家门那一刻起,我就感觉您是一位知识渊博的学者。”

“是嘛!”老大爷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何以见得?”他倒要听听她的见解。

“因为您的家里充满了书香之气,不是书就是报,还有您的气质,不是一般老人能有的。”

小姑娘既会做又会说,而且句句中听,难怪讨人喜欢。几年了,他第一次真正地感到开心,这人呐,需要的不是什么吃好喝好,也不是什么穿好玩好,而是理解。唯有理解,才能真正让人感到心情舒畅,让生活感到美好。

袁心仪确实是一位聪明贤慧的姑娘,在她的陪伴与照料之下,老大爷变得红光满面、精神矍铄。另外,老大爷也不因腿脚不灵便而蜗居在家中了,只要风和日丽,袁心仪都会推着他到楼下看风赏景,休憩纳凉。

又可以和老友们谈天说地了,老大爷逢人便夸袁心仪的能干,搞得袁心仪都有些不好意思,一时之间,她的名声鹊起,美誉传遍了整个小区。

由于有袁心仪无微不至的照顾,老大爷那小女儿来得次数也逐渐少了,起先两三天,后来四五天,再后来就变成偶尔来一次了。为了进一步更好地照顾自己,老大爷提出让袁心仪进行往家,但这个要求却没有得到女儿的同意。老大爷明白,又是钱的问题,但这次他没有与女儿执拗,不同意就算了,反正现在日子相比之前已经好很多了。

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袁心仪的出名成了小区内茶余饭后热议的对象。

“你看,老林头家的那个小保姆,每天把老林头伺候的舒舒服服的,瞧他那个乐呵劲,就好像捡到了宝似的。”

“怎么,你羡慕了?那是人家的福份,羡慕也没有用。”

“我有啥好羡慕的,我家又不用请保姆,我只是搞不懂那姑娘什么本领,老林头那么难伺候的人她都能搞定。我记得他家好像请了有二十来个保姆了吧,没见过哪一个能干长的,最长的好像也没超一个星期吧,而这个小姑娘,一直坚持到现在,可真是不简单。”

“这就要看各个人的本领了,也许那姑娘有着他人没有的长处呢,或许就是这一点,老林头才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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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哄的服服帖帖。”

“你这话说的倒也是。”那人点头,若有所思,“对了,我好像听老林头说他家请的那个保姆一个月才只给四百块钱,这年头,四百块钱能够干啥用呀,这么低的工钱,那姑娘干的那么起劲,会不会另有企图呀,如果换着是我,没个千儿八百,我是绝对不会干的。”

“你是你,人家是人家,你瞎操哪门子心,这就叫曹操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说什么话的都有,好坏都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的。当然,也有部分流言传到了袁心仪耳中,但她不管,只是付之一笑,全然不理会那些无稽之谈,身正不怕影子歪,自己问心无愧,何惧那些流言蜚语。

结算酬劳了,林红瑛一句感激的话都没有,掏出四张百元大钞甩在她面前,然后就走了。老大爷有些过意不去,悄悄的又掏出一百塞给她,说是对她的补偿,但袁心仪没有收。自己有合约,合约上约定多少她就收多少,额外她是不会多要一分的,其一,这是她做人的基本原则;其二,她也不想因为这点蝇头小利而损害了自己的形象。

但这样的日子并未维持多久,一个阴雨灰暗的夜晚,服侍好老大爷休息之后,正准备离去,老大爷的小女儿来了,一进门便板着脸,怒气冲冲说道:“从明天开始,你不用再来了。”

此言一出,袁心仪吃了一惊,说:“为什么,我哪些地方做的不好吗?”

“不好?”林红瑛冷若冰霜,“你不好的地方多着呢。”

“那你说出来,我可以改。”

“改?”林红瑛频频冷笑,“等你改过来的话,我这个家就给你败光了。”

话中有话,而且还带着刺,看来其中定有误会。

“太太,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就给你败家了,请你把话讲清楚。”纵然她是自己的雇主,但想污蔑自己,自己也绝不可能去背负这个污名。

“讲清楚?”林红瑛又是一阵冷笑,“你自己做的事情难道你自己不清楚,还好意思来问我。”由口袋里掏出一张钞票扔在她面前,“这是你这几日的酬劳,拿了马上给我滚蛋。”

袁心仪没有动,让自己走可以,但必须名正言顺,而不是这么不明不白。

“太太,你让我走可以,但你必须给我一个正当的理由,让我走的不清不楚,那不行。”

“你这是在跟我讲条件吗?”林红瑛感到滑稽可笑,“我雇你一天给你一天钱,要什么理由,现在我不想雇你了,难道你还想赖着不走不成?”

话都说到如此地步了,再讲也是徒劳,算了,走就走吧,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然而,正当她准备离去,里面一个严厉的声音叫道:“不许走!”

卧室门口,老大爷脚步蹒跚,身体正倚在门框上,满脸的愠怒。

袁心仪担心老大爷身体不好,忙上前扶住他。

“红瑛,你为什么要赶这位姑娘走?”好久不发火了,今日发起火来,那股劲儿特大,以致袁心仪差点儿都没扶住,“这是所有保姆中我最满意的一个,谁也别想让她走。”

“爸,不是我想让她走,而是我们家不能留下她。”

“不能留下她?”老大爷糊涂了,“为什么?”

“有些事你可能不知道,其实,她来我们家是有目的性的。”

“目的性,我怎么没看出来?”一定又是她捕风捉影、无中生有,不知从哪儿听来的小道消息。

“你当然看不出来了,等你看出来,我们这个家就不姓林而跟着她姓袁了。”也许是心情急躁了点,她出言不免带了点个人色彩。

“你这话什么意思?”老大爷果然生气,“什么叫跟她姓袁,你的意思是说我老糊涂了?”

“我可没这么说。”林红瑛并未留意老大爷脸上表情的变化,“我只是说我们不能再雇用她了,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给你再换一个。”

“我谁都不需要,就要她一个。”老大爷脾气上来了,大声地呵斥,可能说的有些急了,被呛到了,忍不住大声咳嗽起来。

袁心仪忙在他后背捶了起来,以减轻他的咳嗽。

林红瑛也被吓了一跳,猛一抬头,目光正好与袁心仪相对,正找不到地方撒气呢,好了,这下逮到目标了,只见她脸一沉,大声怒喝:“姓袁的,你他/妈的还在这儿干什么,还不拿上你的钱给我滚蛋。”

“你给我闭嘴。”老大爷怒不可遏,挡在袁心仪的面前,“这儿是我的家,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以后我的事我自己做主,不需要你们来操心过问。”

“爸,你都在说什么话,我们是你的儿女,操心过问是我们的责任,难道说为了一个保姆,你就要同我们翻脸,说出去也不怕人家笑话,再说了,你要保姆我们又不是不同意,我只是想给你换一个而已。”

“换,好好的,为什么要换?”老大爷疑虑,“我知道了,又是钱的问题,我都说了,这个费用我自己来出,用不着你们操心。”

“爸,这次真的不是钱的问题,再说了,你的钱我的钱不都是一样吗?”

“既然不是钱的问题,好好的,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换人。”

“爸,有些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的清楚的。”为了避免与父亲再次发生冲突,林红瑛尽量将语气放缓和,“刚才心急,是我不好,语气重了点,不是我要换了她,而是实实在在我们家不能留下她。你知道外面都在议论说她什么吗,说她是个骗子,到我们家来是有目的性的……”

老大爷虽说刚才气势汹汹,但闻女儿这一番话,不由得目光移向袁心仪,仿佛也充满了疑虑。

袁心仪本想辩驳,但一看老大爷那不信任的目光,也就放弃了。她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当问题发生时,家人永远都是家人,再不好,胳膊肘子也不会往外拐,你一个外人,倾心倾力,做的再好,关键时刻也不会向着你。

“本来,这件事我还不太相信,但前思后想一琢磨,这其中定有问题,人出来打工为的都是什么,不就是为了挣钱吗,可她,宁愿多花时间在我们家而不要报酬,这其中难道说没有玄机吗?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好事!幸好,我发现的早,要不然,时间长了,我们入了她的圈套,想拨也拨不出来了……”

老大爷越听对她的疑虑心越大,连身子也开始躲着她。

袁心仪直感到自己的心在滴血,这明摆着就是活生生的诽谤与侮辱。

“还有,爸,你的心太善良了,人家就是看中了你这一弱点才对你下手的,别看表面上把你伺候的周周到到,那是在博取你的信任,其实内心早就在觊觎我们家的财产了,只待你放松警惕,她便开始上手,今天一点,明天一点,你根本看不出来的……”

恶语中伤,完全是无中生有,可怜她出门在外的一个孤身女子,纵然被欺凌,也只能咬着牙默默地去承受。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涌入了眼眶,如果不是坚强,估计早已经落了下来了。她深吸了一口气,默默地捡起地上那属于自己的酬劳,默默地离开了老大爷的家。

户外,淫雨霏霏,淋在身上,凉意直透肺腑。但是,真正让她感到凉的不是这天空所下的雨,而是老大爷与他女儿那冷漠的态度,自己真心实意的付出到头换来却是他人的猜忌与不信任。当然,这也给她人生的道路上上了一课,那就是不要轻易地去相信别人,也不要一味地付出,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便是如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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