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又是一年春(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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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三,俞勍欢提着祭品到魏知鸢的坟墓上祭奠。
俞勍欢摸着墓碑上“阿鸢之墓”这四个字,心中的恨意逐渐而起。
一旁的云烁低着头,似乎在等着俞勍欢的斥责,可出乎意料的是俞勍欢并没有斥责他,这让云烁内心很是不安。
俞勍欢倒了一杯酒洒在地上,“阿鸢,你在下面还好吗?”
云烁只听得春风吹着柳枝的声音,并无其他人回应俞勍欢。
俞勍欢又倒了一杯酒洒在地上,“魏甸死了,听说是靳小玉所杀。这靳小玉功夫了得,若有机会本侯定找她去杀了赵诗裴替你报仇!”
说完,便将手中的那一壶酒全倒在地上。
白安瑶缓缓从树后面走出来,说道:“赵诗裴不过是奉旨行事,真正想魏知鸢死的人是皇上!宫主莫不是忘了魏知鸢是皇上的妃子?”
俞勍欢当然知道魏知鸢是俞彦文的妃子。
他身边女人无数,可自打见魏知鸢第一眼起,便被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所吸引。
魏知鸢表现得越可怜,他越是喜欢。
云烁见俞勍欢一副怒目圆睁的样子,遂用眼神示意白安瑶离开。
白安瑶却不以为然,“宫主,这是皇上给您的警告,您可别忘了您的身份!”
俞勍欢连连冷笑,“这日子久了,还真能让一个人忘记过往啊!
白安瑶,你是不是忘了,他可是本侯的亲侄子啊!
俞彦文早在五岁的时候就死了!
若不是本侯,他能稳坐朝堂?若不是本侯,他能使唤得动你们?
回去告诉他,饮水莫忘挖井人!
以后再敢进我府内杀人,本侯绝不放过!”
“侯爷息怒,陈年往事如烟过,再提及已然无意义。
放眼朝堂,文有陈旭安,武有赵凌寒,又有周氏三英给他兜底。
您和问春宫现在对皇上来说,还真是可有可无!
您也别仗着您是皇亲国戚的身份就可以胡作非为,属下劝您还是少插手皇上的事为妙!”
俞勍欢紧握拳头,“这么说来,你是要学余念雪出问春?”
白安瑶笑道:“皇上说我是问春宫的人我就是,说我不是,我便不是。
大年初三,属下也不是专门来找不痛快,而是要提醒宫主,魏甸当年的所作所为都有人上门去讨公道,那么宫主您当年对秦家,夜家所做之事…皇上为了您的安全考虑,希望您回问春宫。”
白安瑶这话听起来像是在为俞勍欢着想,可实际上却是要支开他,这让俞勍欢的怒火又更上一层。
“本侯走了,侯府怎么办?”
白安瑶道:“侯府将交由云烁打理。”
俞勍欢的目光缓缓移向云烁,云烁的眼神与他对视,仿佛看到了如同刀子般的寒光,云烁立即将头低下。
“好啊好啊!把你们都收买了,如今连云烁都不放过!他可真是本侯的好侄子啊!
回去告诉他,本侯纵是死也要死在月季侯府上!”
说完,俞勍欢气呼呼的离开了,云烁一直在他身后穷追不舍。
即使是大过年,赵府依旧如往常般寂静。
魏薇不知昏睡了多久,起身时依旧感到腰酸背痛。
“阿沁,你终于醒了!”
魏薇看向赵凌寒问道:“阿凌我睡了多久了?”
赵凌寒拿来一个枕头放在魏薇的后背,柔声说道:“两天两夜!还好魏甸那一掌没用尽全力,阿沁,答应我,以后不许再干这么危险的事情了好吗?
以后这种事情事先告诉我,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的。”
魏薇摇摇头道:“你们与魏氏向来不和,若让你出面,事情恐怕会越来越复杂。对了,珊瑚怎么样了?”
“她没事,黄景仁已经将她放走了,魏初也没大闹,黄景仁已派人全力追捕靳小玉。
阿沁,大夫说了,你得好好歇息,不能吹风,这几日你就在床上躺着,千万别外出!”
魏薇看着赵凌寒一脸担心的模样,连连点头答应。
“对了,你二姐回来了吗?”
赵凌寒道:“你怎么那么关心我二姐?”说着,便将桌上的粥端起,“来,喝粥,喝完我再告诉你!”
魏薇二话不说便将那碗粥夺过,她像是在喝水般将那碗粥一饮而下。
“喝完了,你快说!”
赵凌寒越发觉得魏薇对赵诗意的事情极为感兴趣,这种感兴趣不像是关心,更像是一种好奇。
联想起赵诗意对魏薇的态度,赵凌寒突然发觉这二人定是合不来的。
魏薇一直等着赵凌寒开口,赵凌寒微微一笑,说道:“二姐当上族长了,很长一段时间将待在祠堂那边。”
魏薇有些诧异的看着赵凌寒,“你们族内不是有个很厉害的人叫赵明思嘛?他怎么…怎么没当上族长呢?”
赵凌寒看着魏薇那诧异的表情,低声一笑:“赵明思可是神龙见尾不见首,他要是当了族长,那可什么事情都不用做了,就天天上山寻找他好了!”
魏薇抿嘴一笑,“只是你二姐…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她…她能管得动赵氏的人?”
赵凌寒从不觉得赵诗意柔弱,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赵诗意是一个坚韧的女子。
“我相信我二姐,族中长辈不会无缘无故选二姐当族长的,想来也是多方考量才下的决定。
好啦!我们不说赵氏了,你知道周子烨吗?”
魏薇道:“知道啊!怎么了?”
赵凌寒故作神秘说道:“今早竟大张旗鼓的给京都给位大人下去拜贴,连那魏初都不例外!”
“哦?这大过年的,他又想干嘛?”
赵凌寒见勾起了魏薇的好奇心便又不说下去了。
魏薇道:“你又在故弄玄虚!”
侍女端了一碗药走进来,赵凌寒将药接过后,说道:“先喝药!”
魏薇恍然大悟,原来赵凌寒是怕她不好好吃药,所以才故弄玄虚。
她将药接过,一口气便喝完了。
看得赵凌寒是一脸惊讶,他嘟囔道:“你还真是个好奇小丫头!”
魏薇笑道:“不是我好奇心重,是我本来就不怕喝药!”
赵凌寒才不相信魏薇这话,他拿出蜜饯递给魏薇,“我小的时候,只要喝完药,我爹总会给我蜜饯吃。”
魏薇看着手中的蜜饯,便想起以前吃药时魏初从不让她吃甜的东西。
印象中,她那几年几乎就没有吃到然后甜的东西,以至于她都忘记甜是什么味道了。
魏薇抿了一点蜜饯,“甜甜的,真好。”
“可不就是甜的?难道你在苗疆不吃甜的吗?”
魏薇若有所思的说道:“我爹不让我吃甜的,小时候我想吃冰糖葫芦他都不给我买…他只会让我背书习武,习武背书。”
赵凌寒道:“你这么瘦小哪练得了什么武啊?你爹莫不是把你当男孩子教了?”
“这不重要。”
赵凌寒见魏薇一脸失落,便不再往下说这事,而是说起周氏一事来。
“周子烨在万华楼卖东西呢!据说是要为常州筹粮筹银。”
魏薇不屑一笑,“他把他府上那些奇珍异宝都拿出来了?”
赵凌寒笑道:“起初我也以为是这样,明思去万华楼看了,卖的东西都是一些寻常的画作,到场的官员们也不好意思空手而归,便都跟他买了一副。”
魏薇轻挑着眉毛,“他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盘!那赵明思也买了画?”
赵凌寒一想到赵明思买的东西表现得很是激动,“阿沁你猜猜,他买了什么?”
魏薇摇摇头,“我可猜不出,你快说!”
“你猜嘛!你猜嘛!”
魏薇看着赵凌寒这副表情,寻思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不是好东西又会被赵明思看上,魏薇实在是想不出来。
赵凌寒见魏薇一脸懵,只好说道:“明思相中了一匹马,听赵伯说,他们二人骑上那匹马,本想着回府,可马儿却将他们带到了郊外,那马儿撕心裂肺的叫着。
明思顿感有异,便和赵伯将那土刨开。”
魏薇问道:“土下面可是埋着东西?”
赵凌寒点点头,继续说道:“埋了一具尸骨和三箱银子!”
魏薇听得是目瞪口呆,“那…那此事定与周子烨他们脱不了干系啊!”
“嗯,大伙都这么想!明思和赵伯被叫去了衙门,那黄景仁一见到他们就嘀咕着,怎么又是赵府的人?赵伯跟我描述时,我都能想象到黄景仁那副无奈的表情了!”
魏薇道:“那赵伯他们现在何处?”
“去祠堂那了,我可不想黄景仁上门来打扰到你!便让他们去了祠堂,有事也去祠堂找他们!”
魏薇沉吟道:“那赵明思为何会相中那匹马呢?”
“哦,说是周府的管家说那匹马跑千里都不曾问题,明思看着合眼,便买下来了。”
魏薇又问道:“那匹马现在何处?”
“在衙门呢!怎么了?”赵凌寒生怕魏薇下床,他张开双臂挡在魏薇面前,“你可不能下床,你得好好休养!”
“那…那能否让我看看那匹马?”魏薇寻思着这马定不是普通的马。
赵凌寒道:“好!我这就派人去衙门,你可得答应我,好好休养!”
魏薇一听这话,很是用力的点着头,“我会的,阿凌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