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营救胡宗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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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啷”一声，监门大开，朱希孝迈步而入，望着身着囚服，而全身上下却还算整洁的胡宗宪，慨叹道:“知道早晚有一天会在这诏狱见到你，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胡宗宪苦笑一声:“我也没想到这么快，曾经以为东南局势不平，皇上是不会动我的。”说着拎起小方桌上的茶壶倒了一碗茶:“朱大人，多谢了。”
朱希孝行至桌边，盘腿坐下:“谢我什么？”
“被关进诏狱中的人会遭受什么样的待遇我虽未亲眼见过，却是久闻其名。所以，多谢朱大人对在下的特殊照顾。”
朱希孝端起碗喝了一口茶:“这间牢房，杨继盛住过，俞将军住过，朱某也曾在这里呆过一阵。”
“杨继盛和俞大猷蒙受朱大人的特殊照顾，是因为他们的人品，至于胡某，则是因东南需要胡宗宪这么一个人。”
“既然知道自己还有未尽的使命，就应该设法活下去。陆凤仪弹劾你贪污军饷、滥征赋税、党庇严嵩，徐首辅承诺，你只要上份自首的奏折，承认自己依附、行贿于严家，是因严家父子威逼、要挟于你，你为了抗倭大业不得已而为之，如此，他有办法让你重回东南，实现荡平倭患的抱负。”
胡宗宪连连摇头，语气决绝的道:“全天下的人都可以弹劾严家，只有我胡宗宪不可以，不管严阁老提拔我是出于什么目的，总之，是他将我扶到了东南第一把手的位置上，我才得以一展胸中抱负。不管到了何时、何境，严阁老都是我胡宗宪的恩师。”
朱希孝似乎对胡宗宪的决定并不意外，“将罪推给严家，不论是亏空的军费还是依附严党，所有问题都可迎刃而解。你若要顾念昔日的恩义，只能自救了。以东南第一支柱的筹谋和沉府，做事前不可能不留一后手用以保命，现下铡刀已悬在头顶，希望你能信任朱某。”
见胡宗宪埋头不语，朱希孝又紧逼一步:“徐文长莫名‘发疯’，应该是他手中拿着对你总督大人至关重要的东西吧！我能想到的，倭寇的奸细也一定能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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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再犹豫不决，东西万一落到倭寇手中，等着你的可就真只有死路一条了。你虽然也是严党的成员，但在我心中，你和鄢懋卿、赵文华等人不一样，东南离不开你，我是真心的想救你。告诉我，怎么做徐文长才会将东西交给锦衣卫？”
胡宗宪抬起头，神情有些沮丧:“只要看到我的亲笔书信，徐先生自会交出东西，可以朝中目前的形势，那件东西救不了我，那账本是打算给严阁老看的。”
朱希孝将手中茶碗重重的往桌上一放:“就那么肯定景王能即位，那么肯定严嵩会继续执掌大权，简直是自信到自不量力的地步了！”说罢气冲冲的出了牢房。
朱希忠将胡宗宪的亲笔书信置于案桌上，喟然叹道:“你打算瞒着皇上，私自把那账本拿到手，然后呢？”
朱希孝语气平静而坚决:“自然做些改动，然后再呈给皇上。比如，胡宗宪派蒋洲、罗龙文等人去倭国的开销，或为了诱捕汪直和送给徐海的礼物，这些花费是旁人谁都弄不清的糊涂账。将送给严家和赵文华的银子改成此类开绡，所有问题迎刃而解。”
朱希忠叹道:“这么做，一旦东窗事发，成国公府将面临灭顶之灾。”
“东南不可无胡宗宪，为了沿海百姓，冒险——值得！”
“好，就让姜炎秘密南下，去找言渊。”
陆言渊和王冰凝来到了浙江绍兴府山阴县，好容易才打听到了徐渭的住处。
望着低矮破旧的小竹楼，陆言渊和王冰凝心中俱是万分感慨:曾经的浙直总督身边的第一幕僚，在抗倭战斗中屡建奇功，如今竟是这般境况。
“茴香豆，臭豆腐！茴香豆，臭豆腐！”一名货郎挑着担子吆喝着朝他们二人靠近，陆言渊立即快步迎向那位货郎。
“大哥，两串臭豆腐。”陆言渊付钱后又沉声道:“忠君护国。”
货郎亦低声道:“惩奸除恶。”
对过暗号后，陆言渊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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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京师来的，朱大人派我来探望徐先生。”
“货郎”拱手道:“徐先生的疯病不像是假的，大冷天的裸身在外面狂奔，还经常自残，最严重的一次竟用铁锤击碎了自己的……”
“货郎”话还未说完，就听到有人狂呼:“杀倭贼喽，依此锦囊妙计，平定倭患指日可待。”
三人循声望去，只见徐先生从自家院门中走了出来。他衣衫褴褛、满脸血污，最吓人的是他头上竟钉着一颗钉子。
陆言渊瞪大了双眼，王冰凝更是惊讶得捂住了嘴巴。
看着眼前这个痴癫、脏污的老人，再回想曾经在总督府内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徐师爷，二人的眼晴湿润了。若不是徐先生从自家走出来，他俩是断然不会相信眼前这个人竟是满腹韬略、文采斐然的徐渭徐文长。
“货郎”赶紧跑过去抱住了徐渭，陆言渊和王冰凝也连忙过去查看伤势。原本狂呼挣扎的徐渭也看到走近的陆言渊时，有一瞬间的愣神、安静，这一细节被陆言渊尽收心底。
查看过徐渭的伤处后，发现那枚钉子竟巧妙的避开了穴位和要害部位。陆言渊立即对徐渭的真实情况了然于胸。
“货郎”将徐渭背回家中，临走前在陆言渊耳边低声道:“徐夫人对徐先生非常好，照顾得很是周到、体贴。只是这段日子徐先生着实折腾得太过了，徐夫人仿佛被传染了一样，情绪变得非常糟，喜欢骂人。你们赶紧该谈的谈，该问的问，趁她没回来之前赶快撤。”
陆言渊微笑着点头:“多谢。”
王冰凝帮徐渭处理好伤口。
陆言渊将胡宗宪的亲笔信放到徐渭面前。
徐渭的神情立即由痴呆转为严肃，起身将墙上挂的竹筐取下，又在墙上一按一抠，墙上出现了一个一尺见方的小门，里面是个小木匣。
徐渭取出小木匣，用腰间挂的钥匙打开木匣时，顿时呆立当场——里面竟是一沓白纸，哪有什么账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