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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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陆言渊和王冰凝送出的情报后，还在行军途中的戚继光便同手下的将领制定了作战计划——兵分三路，一千人从北面佯攻，迷惑敌人，戚继光亲率五千人从南面主攻，戴冲霄率手下两千人阻击溃败的倭寇。
此刻，没人能想到前方等着他们的是个巨大的陷阱。
陆言渊和王冰凝在营寨中晃悠。
战斗即将打响，两人心中都有些忐忑，他们并非怀疑戚家军的战斗力，只是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不到胜利的那一刻，谁都无法保证不会出现意外。
突然，他们看到有一小队倭寇回营帐，这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这些倭寇看上去个个汗流浃背、身体疲惫，仿佛做了超体力的活儿。
两人心下生疑。陆言渊拣起一块小石子，瞅准落在尽后面的一个小倭寇，将石子精准扔到了对方脚下。
小倭寇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王冰凝快步上前，一边将小倭寇扶起一边热情的询问。三言两语，便套出了一个令陆言渊犹如五雷轰顶的消息——南边的桥被拆了！
“冰凝，戚家军如果南北夹攻，南边的河上只剩一座小桥，而北面的战斗已经打响，结果会如何？”
“倭寇自然会将所有兵力都放在北边，而南边只要有数十人守住小桥桥头，那样……”王冰凝亦大惊失色:“北边是以多打少，南边是逐个蚕食殆尽，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暴露了，倭寇利用我们给戚家军下了个套？”
“是！我太轻敌、太自信了！戚家军刚到福清就对杞店的情况熟悉得如自己家一般，摸黑都能将杞店端掉，牛田大营又稀里糊涂的就被冲垮。以吴平和大友介的心计，不会想不到是内部出了问题。他们之所以会收纳从牛田溃逃的几百真倭，就是打算利用我们，一口吞掉戚家军。”陆言渊望着王冰凝，郑重道:“冰凝，你听我说，现在能救戚家军的只有你了，吴平和大友一定已将整座营寨盯死了，要想送出消息或溜出去人，根本不可能。待会儿我制造出混乱，你趁乱逃出去，去找戚家军。”
王冰凝当即摇头否决:“不！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这样我们俩谁都走不了，更救不了戚家军，戚家军中个个都是铁血男儿，整支军队的精神更是大明边防未来的希望，不能因我们的错误而让他们白白牺牲。”
王冰凝鼻子发酸，眼中发烫，倔强着一语不发。
陆言渊望着王冰凝睫毛上挂着的泪星，轻松的一笑:“怎么，担心我啊？”
“我当然担心，陆言渊，你我之间还有血海深仇没了呢，你的命是我的，只能由我来取。”
陆言渊将王冰凝揽入怀中，轻声道:“放心，我的命既属于你，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待我回来将自己的命交给你时，可别让我找不到你。”说罢转身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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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冰凝痴痴的望着陆言渊的背影，终于哭了出来:“陆言渊，你若敢回不来，我永远恨你！”
鸽子刚飞上天空，便身中数箭，笔直的落下。同时有数十倭寇将刚刚放飞鸽子的陆言渊团团围住，个个手中都持着明晃晃的倭刀对着陆言渊。
大友介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明知已入了圈套还敢传递情报，我说你是傻呢还是大无畏？”
陆言渊淡然一笑:“你们为了混口饭吃，远渡重洋来我大明，究竟是找死呢还是嫌小命太长？”话音刚落，腰间倭刀已出鞘，如闪电般在众倭眼前划过。
在陆言渊腾身跃上身后的火器库房顶时，已有十数个倭寇倒地，而他自己——肩上、腿上和背上，也被划了好几道口子。
大友介似乎想到了什么:“原来你早有预谋，你想毁了我们的火器，你当真不怕死？”说罢连番扔出了袖里箭。
陆言渊脚下用力，简易搭盖的屋顶连带他一起塌陷了下去。
陆言渊扫视一遭火器库，眼神清晰、坚定的将打着的火折子扔进了火药桶。
喊杀声和连番爆炸声吸引了倭寇们的注意，心中早已十万火急的王冰凝飞一般的冲向南边小桥。此刻，她恨不得立即飞出这座营寨，飞到戚家军军中。
王冰凝找到戚家军时，已是子夜时分。面对她带来的消息，戚继光和手下几位将领个个神色坚毅——还是按原计划进攻，因为一千戚家军已到了林墩北面，派人去通知肯定是来不及了，若南边的主力就此退却，无异于将一千弟兄扔于死地而不顾。
王冰凝亦慷慨激昂的道:“好，我也一起，是我们的情报出了问题，我要做先锋，夺取桥头，将功折罪。”
陆言渊用力推翻了压在身上的铁皮、瓦片和砖石之类的杂物，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他引燃了火器库后，便躲到了库房的一个角落里，饶是如此，他身上除了刀伤和砸伤，还有多处灼伤。
凭从南、北方向传来的厮杀呐喊声判断，戚家军还是踏入陷阱了。陆言渊心忧如焚——怎么会这样，消息没送到，难道冰凝她……
陆言渊不敢再想下去，摸了一下身上的箭斛和弓囊，挣扎着往南行去。
戚继光和手下将领王如龙、朱珏等人以及王冰凝同两百倭寇奋力拼杀于小桥桥头。几人均已浑身是血，却不知那血是敌人溅到自己身上的还是自己受伤了。
陆言渊躲在树后，拈弓搭箭，使出了五铢连珠箭法，箭如雨点般飞向倭寇，箭斛很快便空了。
倭寇见许多同伴莫名其妙的背后中箭，心下生疑，无法专心应战，很快便被戚继光等人斩杀殆尽。
夺下了小桥桥头，戚家军兵士飞一般的跃过小桥。
先过桥的将士迅速的摆好阵形，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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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北面戚家军接战的倭寇的后背发起突袭。
陆言渊终于支撑不住，一头栽倒，昏迷不醒。
王冰凝立即跑过去，把他抱在怀中，嘶声喊道:“来人，救命啊！大夫！大夫……”
林墩一战，戚家军再次大获全胜，全歼真倭四千余人，营救被掳百姓两千余人。
林墩是倭寇在福建的最后一个据点，此战的胜利，也意味着福建的倭寇悉数被歼。同时，戚家军也因连番恶战而疲惫不堪，准备回浙江休整。
福建按察副使汪道昆在福州于山之上为戚家军摆酒饯行。
饯行宴上，一名兵士神色慌张的跑上山，不知对戴冲霄说了什么。
戴冲霄顿时脸色煞白，行至戚继光身旁，耳语几句。
戚继光听后，呆立片刻，喷出一口鲜血，一头栽到饭桌上，不省人事。
陆言渊缓缓睁开眼睛，望着床边的王冰凝，问道:“我昏睡了多久？”
王冰凝见陆言渊醒了，自是十分高兴:“你醒醒睡睡、迷迷糊糊的有半个月了，不过大夫说你只是失血过多加太过疲累，只要清醒了就没事了。”
陆言渊急道:“什么？我竟昏睡了这么久，战况如何了？”
“自然是打赢了，不过戚家军损失也不少，如今已回浙江休整了。”
“连番恶战，将士们疲惫加受伤，确实该好好休整了。”陆言渊看出王冰凝眼中的忧郁，问道:“冰凝，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王冰凝叹道:“胡宗宪被押解进京了，新任浙江巡抚赵炳然拿掉了戚将军在戚家军中的军权，戚将军刚听到消息就吐了好多血，现在在杭州养病。”
“什么！怎么会这样？”陆言渊激愤的当即坐了起来，猛烈的运动扯疼了伤口，使得他差点儿栽到地上。
王冰凝伸手扶住了陆言渊，又扶他躺好，“听说是南京给事中陆凤仪上奏弹劾胡宗宪贪赃、滥征和党庇严家，皇上便下旨逮捕他进京。说白了，还不是朝中勾心斗角、明争暗斗的结果，最糟糕的是牵连了戚将军。”
陆言渊心急如焚:“抗倭主力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倭寇定会卷土重来。这一两年来，倭寇从浙江到福建吃了那么大的亏，若再次登岸，定会报复，届时那帮恶魔所过之地都将沦为人间炼狱。得想办法，想办法……冰凝，敢紧通知沈襄，让他安排我跟徐文长悄悄见一面。”
“徐文长疯了，胡宗宪被带走后他就疯了，现在回老家山阴养病去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疯呢，吓着了？胡宗宪帐下第一幕僚，曾献策计擒徐海、诱降汪直，如此胸怀韬略之人，心理素质不可能这么差，此事定有蹊跷。通知沈襄，将此事立即写信报给希孝大哥，另外，派他手下最得力的弟兄暗中保护徐文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