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各异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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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王府内。
景王将书房里所有的东西全部都摔到地上:“朱希孝，终有一天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叶玄在旁边劝道:“殿下，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因为那两百万两银子，皇上对严家一定不会如从前一般宠信、偏袒了。殿下得赶紧通知小阁老，让他最近注意点，千万不要有什么把柄落在锦衣卫手中。另外，殿下将府中能变卖的通通变卖，再去跟皇上请罪，就说殿下您撒谎了，那两百万两银子是您变卖皇上这些年的恩赏所得，严家只出了很小的一部分。”
景王眼中露出了狐疑:“本王还在气头上，你却已将事情分析得如此透彻，本王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厉害？”
叶玄毕恭毕敬的道:“殿下一生顺遂，突遭挫折自是无法接受。而臣则不同，从最底层一步步爬到今天的位置，在没跟着殿下之前，吃瘪几乎是家常便饭，久而久之，臣总结出了一套经验——遇事生气、忿怒、流泪是最没用且耽误事的做派。殿下此次的筹谋缜密而周全，唯一的疏忽就是那个胡宗宪，算计朱希孝的事真不该让他参与，还有那个突然发疯的吴剑，一定是他勾结郑停云摆了我们一道。”
景王生气的将书桌一脚踢翻:“胡宗宪，若不是眼下东南的局势没他不行，本王一定不会放过他！”
时光飞逝，冬去春来，一转眼就到了嘉靖四十一年的孟春。
李夏昕坐在秋千上，和煦的春风飘动着她的秀发和衣裙，只是从她脸上丝毫看不到春风拂面的舒适。
朱希孝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夏昕手中的信，问道:“你哥来信了？”
李夏昕轻轻点头:“我哥说我爹关掉了医馆，准备游历天下名山大川，收集药物标本和处方，为编著医药典籍作准备。”
朱希孝劝道:“以伯父在医药方面的造诣，一定会写出一部名留千古、造福后世的巨著。再说，到外面走走，会帮助他老人家走出抑郁和消沉，留下的人过得好，是对逝者最大的安慰。”
李夏昕含泪点点头:“大人，冰凝姐姐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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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她很好。”
“哥哥在信中说戚将军造船添炮组建了水师，带着又在义乌新招募的两千人和之前的四千戚家军准备前往福建了，冰凝姐姐也一起吗，哥哥信中没有提到她。”
“不是，言渊和她一起，你放心好了，言渊定会护她周全的。”
“对不起，这是军事机密，我不该打听的，大人今日来找我，可是有事？”
“郑停云死在狱中了，不过，皇上对严家已不再信任了，夏家的仇很快就可以报了。夏昕，夏前辈他们现在在裕王府很好，你如果想见见他们，我可以……”
“不必！”李夏昕激动的制止朱希孝说下去，“我不想见他们，大人以后不要再跟我提他们了！严家失势了，景王行事也必定会有所收敛，大人，我也要去福建。”
朱希孝望着夏昕，眼神中除了生气、愤怒，还有伤心:“夏昕，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没想到，当你觉得自己没有危险了，第一件事情就是离开我。”
李夏昕痛苦的闭上双目:“我要继续做随军医匠，那是我的战场，对不起，我要上战场。”
“可我要你做我的妻子啊！”
“我从未答应过你什么，不是吗？”
“我也不会答应你离开我，你若不想连府门都出不去，就不要成天想着去这儿去那儿，严家的事情结束后，我们成亲。”朱希孝说罢起身扬长而去。
李夏昕望着朱希孝的背影，泪如雨下:“大人，我不是想离开你，我只是害怕，因为我觉得我越来越不像原先的那个自己，心中满满的都是恨与报仇的念头。我真怕有一天控制不住自己，去找景王，向他撒出毒烟，从而将整个成国公府推入万丈深渊。”
“福伯，将府中的院墙头都安上铁蒺藜，夏昕若要出门，你一定要亲自跟着，通知门房，夏昕若是私自出去了，他们下半辈子就在诏狱度过吧！”
朱福抬头满脸震惊的望着朱希孝，半晌才道:“是。”
朱希忠走了过来:“我知道你是害怕她跑出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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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王报仇，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关着她，会让她更加抑郁。”
“哥，难道你也认为我应该把她送到福建的战场上去吗？我爱她，而且我能感觉到他也爱我，分开我俩谁都不会真的开心。等她孝期满了，我们就成亲，有我陪着，她一定会从痛苦中走出来的。”
“好了，你自己的事自己决定吧！我们分析一下现在的局势，郑停云暴毙于狱中，杨金水神秘失踪，严世蕃遭弹劾，三法司会审的结果竟是他贪污白银八百两，李芳和陈洪什么事都没有，关于你复职的事皇上却是不闻不问。看来，对景王不利的人和事，皇上是断不会让其存在的，还有，皇上对我们成国公府仍有怀疑。”
朱希孝淡然一笑:“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邹应龙上疏弹劾严世蕃是受徐阶的指使，可以徐阶一贯明哲保身的作派，若不是探得了宫中内幕，断不会这么干。皇上那么喜欢景王，定不会让严世蕃那样的人再呆在景王身边了。皇上认可了三法司会审的结果，更确切的说皇上也希望是这样的结果，因为严家父子牵扯着两个人，一个是景王，另一个是东南之柱胡宗宪，所以，不能让此案发酵。”
“你分析的很对，眼下的局势我们只能是静观其变。只是，严家出事了，胡宗宪还能保得住吗？”
朱希孝没有回答兄长的问题，兄弟二人谁都不再说话，只是不约而同的望向东南方向，眼中有几分忧虑，但更多的是坚毅。
看得出来，他们的心已经飞向了千里之外的东南沿海。
此时的福建，形势非常严峻。整个福建，北至宁德，南到漳州、泉州沿海数千里，皆在倭寇侵袭的威胁之下。而且倭寇还在宁德的横屿及福清的牛田、兴化等地构建巢穴、安营扎寨了。
相较戚家军即将面对的惨烈血战而言，朝中的争斗则是波诡云谲、步步陷阱。
最受皇上宠幸的道士蓝道行突然被下了刑部大狱。
将他举荐入宫的次辅徐阶对此则是不闻不问，作“事不关己”状。
成国公府的两兄弟也是冷眼旁观，只在心底暗自惋惜甚或钦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