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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分别前的倾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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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抱药箱、在大雨中低头狂奔的李夏昕忽然撞上了一个人,抬头一看:“朱大人!”

朱希孝将夏昕领进了一家饭庄。

一碗热腾腾的馄饨下肚,李夏昕又拿起一块甜点大口嚼着:“美味真的是上天给人类最大的恩赐了,不管有多么不开心的事,吃饱就舒服多了!”

朱希孝长叹一声:“戚将军家的事我也略有耳闻,其实这事不怪戚将军,都怪我,戚将军是担心我才入了别人的套。”

李夏昕愤愤不平的“哼”了一声:“罪魁祸首是那个景王,怪不得他对我说‘次日便会放了我,让我亲眼看看你不堪的一面’,原来是他使了那么卑鄙、龌龊的手段。我也知道,是我们牵连了戚将军,我不该对戚将军甩脸子,可我就是生气,又不知道该朝谁撒气,尤其是看到他关心沈嫣然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我就更气了。”

“你现在要是还有气可以朝我撒,戚将军已经够糟心了,别再怄他。至于说到关心孩子,你自己不也挺关心的吗,大中午的连饭都不吃便去探望,还送东西。”

“我关心可以,王姐姐也可以,就是他不行,我现在没气,撒不出来。”李夏昕显然又生气了。

朱希孝语重心长的劝道:“戚将军家人丁单薄。他父亲戚景通的伯父戚宣膝下无子,戚景通便是袭了伯父的爵位,而戚景通也是年过五旬才有了戚将军两兄弟,戚将军又至今还无所出。所以,戚将军才很是看重这个孩子。”

李夏昕气恼的将手中的半块甜点丢回碟中:“你们男人,就是看重血脉传承、人丁兴盛,夫妻间的情谊都可以靠边站。”

朱希孝诚恳而严肃的道:“夏昕,我一定不会这样的,我朱希孝此生只要你一人相伴,什么姬妾、外室都不会有,更遑论异生之子了。”

李夏昕仿佛被朱希孝给吓着了一般,不知该如何回应,故意岔开话题,答非所问:“我收养了一个儿子,叫安儿,三岁了。”

“我知道,我正想看看那孩子,而且,在京师时你可是答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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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伯母做豆花给我吃。”

“我和娘这几天都会在将军府陪着王姐姐,不太方便。”李夏昕说着朝窗外望了一眼:“雨小多了,我得赶紧回去了,不然娘该等急了。”

“我送你。”

朱希孝和李夏昕共撑一伞,漫步于淅淅沥沥的小雨中。

李夏昕见街上几乎没什么行人,便开口问道:“大人,关于我爷爷被冤杀,有些地方我还是想不通。我见过陆炳,觉得他不是一个坏人,爷爷虽然让他受了屈辱,可也救了他不是吗,他到底为什么要和严嵩联手置爷爷于死地?还有成国公,难道他为爷爷说句话真的会引火烧身吗,当时,爷爷已经令皇上那么厌恶了吗?”

朱希孝轻叹一声:“这些事,是陆指挥使走后,皇上准备让我做锦衣卫实际上的当家人,哥才跟我讲了当年整个事件的缘由。大明律规定——朝臣犯事,如何处置必须得由皇上拍板,阁臣若胆敢将案件截留并私下处置,是要被叛绞刑的。最糟糕的是此事被严嵩知道了。陆老指挥使若不用行动证明自己与夏老首辅势不两立,此事在皇上面前会被诬陷成为‘内阁首辅以把柄要挟锦衣卫指挥使,二人联手,居心叵测’。”

“我明白了,爷爷掌握了陆炳犯罪的证据,他若选择做个滥好人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或者铁面无私的直接禀告皇上,就不会有事。而爷爷的做法,一旦传到皇上耳中,两人都必死无疑,对吗?”

“对。是严嵩,他不光害怕夏老首辅再跟之前一样复出,他还要藉此踩死所有能够与他抗衡的人!的确,我哥和夏老首辅政见不合,陆老指挥使对夏老首辅也颇有怨气,可他们二人的本意只要老首辅致仕回家。夏昕,你相信我说的吗?”

李夏昕眼眸明亮而坚定:“我相信你。”

朱希孝仿佛如释重负,露出了轻松的笑意:“夏昕,明天一早我就要动身去福建了,这是秘密,不能对任何人说。”

“你要去福建,冰凝姐姐是不是也要跟你一起去?还有……”

“王冰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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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言渊一起,他们应该已经去了。戚将军得皇上的旨意下来才能率军前去,不过,他过几天就要去义乌招兵了。夏昕,你不要再顾左右而言他,我马上就要走了,我扔下一大摊子事儿,抽时间来见你,是想让见见伯母,跟她说说我们俩的事,你应该清楚。你不要再说什么‘你的身世会牵累国公府因此要跟我分开’之类的话,我明确的告诉你,我决不答应!我不想在伯母心中留下一个鲁莽、冒失的印象,更不想让她觉得我以势压人,所以,才先来找你。不过,我不管仇老宗主怎么想,不管此次伯母对我的印象如何,也不管你家人答不答应,等战事一了,我都会去你家下聘,然后带你回京成亲。夏昕,不要逼我做出强迫人家嫁女儿的事,好吗?”朱希孝情绪激动,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堆,把夏昕能找的借口、要说的话都说了,逼得夏昕只能直面他的问题。

到底是谁逼谁呀!李夏昕觉得朱希孝在倒打一耙,可她没有生气,因为她心中愧疚:“我娘在陪着王姐姐,以王姐姐现在的心情,你去见我娘,商谈你我的事,不合适。不过,就算没有王姐姐,我也不会带你去见我娘的。卧床养伤的这些天,我想了好多——为什么明明是依靠民脂民膏养生的人做错了事情,反而还要无辜的老百姓去承担后果呢!我决定了,我不能因为景王而一辈子缩在乌龟壳中,我要像哥哥一样到戚家军中做随军医匠,为抗倭做些事情,替爷爷赎罪。大人,你有你的使命,我也有我的责任。我不会做国公府二爷的夫人,被娇养在高墙大院之内;而大人你,也不能做一个只维护自己小日子的普通男子。”

“我给伯母带的礼物在驿丞那儿,记得去拿。”朱希孝说着将伞柄递到夏昕手中,又用掌心覆在她那双小手上,捂了片刻:“我在福建等你。”然后转身步入雨中,扬长而去。

李夏昕痴痴的望着朱希孝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完全消失不见。她伸手探入怀中,摸着那支玉兰簪花,失声痛哭。

李夏昕的担忧和顾虑是对的。

在严党那边,以李夏昕的身世为导火索,最终矛头指向朱希孝乃至裕王府的一个惊天阴谋,已在酝酿之中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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