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烟鬼蒋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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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夏昕离开，朱希孝转头嘱咐徐炔道:“你也马上吩咐兄弟们赶紧收拾吧，切记，从现在开始，你们不再是锦衣卫，混在人群中，越不起眼越好。你们的任务是联合全浙江的常驻耳目，秘密暗查所有的商行、店铺、作坊、酒楼茶肆等，特别是秘密钱庄和赌坊。刻有此图腾的十有八九是倭寇的暗桩，一旦发现就将其秘密监控，老板、伙计要全天十二时辰盯着，进出的客人要查清其背景及营生。在我从嘉兴府回来之前，切不可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另外，即将与你接头的那位兄弟姓沈，你称呼他沈爷便可。你虽官阶比他高，但他对江浙一带比你熟悉，所以你要听他的，凡事与他商议。”
徐炔领命而去。
陆言渊道:“放心吧，虽然徐炔有些傲气，沈襄有些执拗，但他们两个都是明大义、顾大局的人，再说，还有王炜和姜炎在他们之间协调，他们一定会合作得很好的。”
“这我知道。我和夏昕看过蒋洲后一定尽快赶上你，这段路你一定要小心。”
陆言渊却白了朱希孝一眼，“你让一个连自卫能力都没有的人同你一起对付倭寇，太冒险了！”
官船刚刚停泊在杭州官驿的码头，李夏昕便掮着小包袱迫不及待的下了船。在青石铺就的地上有些豪放的走了几步，又欢快的蹦跳了几下，最后跳了一个回身，扬起双臂大声喊道:“大……公子，快下来呀，脚踏实地感觉好棒哦！”
朱希孝见夏昕如小孩子般欢脱的模样，好笑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朱希孝、李夏昕、毛海峰三人选了一家茶肆，坐定后，点了一壶茶和一些包子、鸡蛋之类的吃食。
一个穿着又脏又破且带着一股汗馊味的老乞丐颤颤巍巍的从他们旁边走过，嘴里还喃喃的念着一句诗:“梅花香自苦寒来。”
朱希孝听到这句诗时，眼神中闪过一丝旁人不易察觉的亮光。
“走走走赶紧走，想讨饭到别地儿讨去，又脏又臭，把我客人都熏跑了。”茶肆老板刻薄的将老乞丐撵出了茶肆，那老乞丐似乎非常虚弱，喘着气坐在地上。
李夏昕见状，抓起两个包子和几个鸡蛋，正欲起身送过去，却被朱希孝给拦住了。
朱希孝拿一个碟子盛了些吃食，又倒了一碗茶，起身走到老乞丐跟前。
老乞丐立即夺过碟子，抓起里面的吃食狼吞虎咽起来。
朱希孝蹲下身子，不动声色的将折叠的两张画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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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乞丐的衣服下，低语道:“长话短说，刻着舟幽灵图腾的便是倭寇的暗桩，盯着所有的暗桩，顺藤摸瓜，弄清倭寇的计划。画中人，你们若有幸找到，立即找当地官府，让官府找个由头把他抓起来。即将与你们合作的是徐炔徐百户的手下，接头方式不变，还有，对徐百户，要将你所有的信息与他共享。”
“卑职遵命。罗文龙在濠镜没找到路易斯，便折回了浙江，逗留了多日。卑职觉得奇怪，便查了一下。原来他在杭州竟有两千亩桑田和一家钱庄，福禄棺材铺也是他名下的产业。还有，棺材铺有条秘道，直通相隔一条街的天曲戏班。卑职还查到，他的那家钱庄经常有大笔的黑钱流入，那钱庄的主要业务就是洗钱。”
听到福禄棺材铺时，朱希孝愕然:“先不要管他了，我们现在要集中全部的力量来挖出倭寇在浙江的谍报网，其它事先放一边。”
“沈惟敬被总督大人派去照顾蒋洲了，卑职还在想挑谁安插入总督府，仗打完之前先不必了，是吗？”
“对！盯着其他官员的耳目也撤回来，都放在对付倭寇上。我要去探望蒋洲，你先在这儿帮我盯着毛海峰，我尽快回来。”
朱希孝和李夏昕进了客栈。
李夏昕径直走柜台前:“掌柜的，请问蒋宗信先生是住您这儿吗？他住哪间？”
沈惟敬恰巧从楼上下来:“没错，蒋爷住楼上的乙字号房，两位要找他的话请随在下来吧？”
李夏昕很有礼貌的道谢:“多谢大哥了，您认识蒋爷？”
沈惟敬拱手道:“在下沈惟敬，是总督大人身边的亲随护卫，总督大人专门派在下来照顾蒋爷的，两位请上楼。”说着摊手请朱希孝和李夏昕先上楼。
“沈惟敬，这名字好耳熟……什么，大哥你就是沈惟敬！”李夏昕惊呼着转身:“当年，你扮作行商，带着几车毒酒故意路过倭寇的老巢，让那些倭寇把酒给抢去喝了，之后又带人不费一兵一卒便把那些倭寇连窝给端了。真没想到，我今日竟见到我哥口中智勇双全的大英……啊～”李夏昕一边滔滔不绝的说着一边倒退着上楼梯，一不留神脚后跟被梯阶绊了一下，整个身子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幸亏朱希孝眼疾手快，抓住了她一条手臂。
堪堪站直的李夏昕望着眼中透出不悦的朱希孝，知道自己惹他不高兴了，讪讪一笑，立即转身安安静静上楼。
跟在二人身后的沈惟敬略显尴尬而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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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咳”了一声:“那是大家伙在口耳相传的过程中把事实演义了，其实，那次胜利多亏令兄配制的毒药精妙，无色无味的，倭寇才中招的。”
“我哥，你认识我啊？”李夏昕回头诧异的问了一句，转眼望向朱希孝，慌忙掩饰:“沈大哥肯定认错人了，我哥是种地的，对药草之类的一窍不通。”
“有一次在下随总督大人巡察军务，有幸见过姑娘，不过姑娘那时一副假小子装扮，今日姑娘与朱大人一起，在下才敢肯定。”
“原来大哥认识朱大人。”
三人一进客房，满屋的烟呛得三人直咳嗽。
蒋洲半卧在榻上，手中捧一杆烟袋锅，正“吧嗒吧嗒”的抽着。
李夏昕立即把窗户全都打开:“蒋爷，我不是跟您说过不要抽那多烟吗，那些个干草叶子虽然没毒，但成日烟熏火燎的，您那五脏六腑它怎么受得了，有病得将养才好得快。”
蒋洲将烟袋锅在茶几上磕了磕:“你这丫头呀，哪儿都好，就是爱唠叨，一个小姑娘成天跟老太婆似的唠唠叨叨的，小心未来的夫君不要你了。”
李夏昕一把夺过蒋洲手中的烟袋锅，叉着腰，气势十足的道:“本姑娘是医者，对病人的身体负责是我的本份。”
看着这两人斗嘴，朱希孝和沈惟敬都有些忍俊不禁。
朱希孝朗声道:“在京师时听闻龙溪兄身体微恙，不知近来可好？”
蒋洲竟躺下了:“困了就睡，醒了就起，总督大人的美酒佳肴源源不断，享用过后再来一袋烟，虽然说不上快活似神仙，但比你朱镇抚使逍遥自在多了！哦，对了，现在该叫你朱百户了。”
“蒋爷原来您认识朱大人？蒋爷您这儿还有玉米呢，给我两个呗，煮了让朱大人尝尝鲜。”李夏昕见墙上挂着玉米，立马奔过去动手解下了两个。
沈惟敬连忙阻止:“姑奶奶，这是蒋爷好不容易留下的种子，怎么能煮了吃呢。”
“嗯～我煮半个。”
“无妨，丫头既然想吃就让她拿去煮吧，不过，这玉米太老了，没那么好吃了。”
沈惟敬领着李夏昕到客栈的厨房煮玉米去了。
蒋洲坐了起来:“朱二爷，你想说什么我知道，不过你还是什么也不要说，因为你说了我也会当作什么都没听到。呆会儿你吃了那丫头煮的玉米，就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