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马甲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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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陈川为这个脱线的问题冥思苦想的时候。
那个佁然不动的菩萨像竟然伸展了一下双臂。
在他手上的那柄黄色三角旗差点掉了下去，他用手将其钩住，露出了一抹尴尬之色。
到此刻，陈川终于确定自己根本不是什么石灵。
他向菩萨像问道：“你到底是谁？”
菩萨像挠了挠头，极为苦恼的说道：“我到底是谁？”
“我不就是陈川吗？”
陈川阴沉着脸说道：“如果你是陈川的话，那么我是谁？”
菩萨像沉思片刻，说道：“你当然也是陈川……”
“你或许可以叫我陈川第二。”
然后菩萨像就开始和他讲了一个故事。
一个与刘师傅所说，截然不同的故事。
陈川二号确实是石灵，不过并不是菩萨像中诞生的石灵。
他是奈何桥上一颗桥石。
无论生前为何，都要从奈何桥上经过，喝一碗孟婆水，望掉前生，方可投胎。
这一块桥石经了无数王侯将相、风流人物、痴男怨女、逸士高人踩踏，育养了灵性，又不断被冥河之水洗刷，洗去了灵性。
按理来说，这一块石头，就算再怎么积累，也养不出灵体，开不了灵智。
直到有一天，地府来了一个从未见过的灵体。
此灵体浑浑噩噩，没有意识。
黑白无常以为那是寻常孤鬼野鬼，生死簿中又查无此人，便是寻地藏菩萨谛听，洞听三界也一无所获。
十殿阎罗为此争吵不休，都怕招惹了有跟脚的狠人，互相推诿。
最后秦广王出了一个主意，着孟婆将他送去轮回，投一个富贵人家，也算礼送。
于是便遣鬼卒，将他带到奈何桥上，好去轮回。
孟婆便拿了碗，灌他忘川河水。
但是他一连干了三大碗忘川水，那灵体依旧污浊如斯。
孟婆觉得这差事不好交差，怕十殿阎罗追究，便打发了鬼卒，将这灵体镇压在奈何桥上一块石头之中。
这石头有了灵体庇佑，逐渐孕育灵性。
冥河水，堪称三界垃圾桶，无数浊气在此汇聚。
所谓干了这碗冥河水，来生还是地府人。
就是灵体受浊气所染，降生于世，必成大奸大恶，身负大执念之人，免不了再入地府。
罪气、孽气、杀气、怨气……
怨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每一种浊气，都是无数生灵受难而生，等闲灵体只能承受少量浊气，若是浸泡的久了，免不了会承受不住，崩解在浊气之中。
而那灵体却没有任何反应似的，受了千百年的污染，仍然如故。
每一次上浮，都会淹没石头。
而那灵体却仿若未觉，丝毫未被浊气所影响。
就这样过了三个千年，石头终于孕养了足够的灵性，开了灵智，不可避免的受灵体所影响。
他一遍遍经历灵体记忆，竟自认为自己便是那灵体本身。
所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剧毒之物旁边，必有解毒之物。
这浊气浸泡，怨气滋生下的灵体，生便有化解浊气的功效。
并且不止如此，浊气化生，一入灵体竟然化解成纯净的灵性。
冥河水，有无量量浊气，石灵便以此为资粮，企图唤醒灵体。
陈川突然打断陈二的话：“倘若我是那个灵体，为何我的身上会出现罪孽？”
陈二摸了一下自己的头。
其实以他现在的形象做出这样的动作，会显得非常奇怪。
但是在场的二人却丝毫不在意，陈二说道：“因为你现在所附身的根本就不是你的身体！”
被打断以后，陈二并没有在意，他继续诉说着。
就这样，又过了两个千年，天崩地裂。
有无上神魔，将手伸入地府之中，捞起镇压在冥河底的巫器。
十殿阎罗四散逃离，孟婆不知所踪，轮回盘嘎嘎做响。
地藏想趁机渡尽地府之鬼，却葬身鱼腹。
黑白无常失了庇护，被恶鬼撕碎。
于是冥河水倾倒，三界乱做一团。
陈二被此番动乱吓得不轻，顺着冥河水，流入他印象中最为平静之地。
人间。
到了人间，还不敢放松，此时人间正处于神魔大战，猛士如云。
他便舍了本体，带着陈川躲入普通山石之中，
没想到仍不得解脱，一倒霉和尚，采山石筑佛像。
一眼便把陈二寄居的石头，给相中了。
上一次更换身体，陈二就失去了大部分灵性，便无论如何都不敢，再更换灵体了。
而且陈二发现，寄居在佛像之中，也有不少好处。
首先套上了一层地藏菩萨的皮，此时地藏菩萨已然不在，不会有大能注意到这一个小小的雕像。
然后就是身在佛像之中，能够汲取信众的香火。
汲取香火能够借此转换灵性，让他逐渐恢复力量。
更让陈二惊喜的是，之前无论如何都无法唤醒的陈川，因这香火，居然有了苏醒的迹象。
但此时还未到放松的时候。
陈二为了避免被大能盯上，开了第一个小号。
他以自身为模板，塑造了一个有地藏菩萨记忆的灵体，而他与陈川就藏在这灵体之下，以免被大能所伤。
这布置很快就起了作用，有一个大能路过此地，看寺庙不顺眼，就将和尚全部送去了轮回，佛像一个又一个被毁。
地藏菩萨像原本也在被毁之列，但大能在削去菩萨像的头颅之后，发现了藏在第一小号下面的第二小号。
那是一个空白的灵体，大能一时见猎心喜，便将这灵体留了下来，并注入了一定灵性，温养这灵体。
本是打算当做器灵的灵体，就这样不断成长。
后来，那大能就无了……
也许死在哪场死斗里，那大能再未来过。
然后就是刘师傅发现雕像，便以为这个不断成长的灵性，是天生之灵……
于是便将雕像中的灵性抽出，注入到刻刀之中。
刘师傅以陈余灵性渲染空白灵性的施为，竟然以外唤醒了陈川…
然后就是一些陈川知道的事情了。
陈二的灵性其实大半还在弯剑之内，随着陈川逐渐积累、压缩灵性，与空白灵体一起的陈二部分灵体也随之苏醒…
“所以说，你现在不叫陈二，而是陈三…”
“不…”
陈二说道：“陈三是地藏菩萨像灵体，已经消失了！陈四现在已经与你合为一体…而我是陈二的一部分…也只是陈二而已…”
“其实陈二与你，便是一枚硬币的一体两面。”
“你在无法苏醒的情况下，利用自己的记忆养出来一个马甲，然后用这个马甲来唤醒你自己。”
陈川懵了一下…
我怎么莫名其妙多了这么多小号…
而且是在我不知名的情况下！
“除了陈三陈四，应该就没其他的分灵了吧…”
陈二用一种不确定的语气说道：“应该…没有了吧！”
陈川叹了口气道：“算了算了，先度过这劫再说。”
“你的天赋能力是转换浊气，这次雕刻面具，产生的罪孽能不能转换？”
陈二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他外表的地藏菩萨寸寸龟裂，手伸进了脚底流动的黑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