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一.二剧场的伶人-首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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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8.26
剧场的早晨相当早,特斯德的太阳露出头发就要被敲钟吵醒。
没有漱口的时间,更不会有早餐。所有人都要带着睡意下到训练场听候安排,迟到便要挨鞭子。为了避免同期的伙伴迟到,我醒后立刻让六臂哥下楼扛人鱼姐,自己则拉着狐耳男孩一同下楼。第一次参与这样的晨会,我们不清楚该排在哪里,只能顺着人群排在最后面。
队伍阵容非常华丽,算得上魔族的有狮子、大蛇、猪头、蜘蛛、兔耳等,像我这样的人族也有几个,可谓应有尽有。顺带一提刺猬哥也在,昨天的一拳只让他脸部浮肿了一点没有伤及性命。
众人之前,穿得比我们厚实的女人拿着鞭子吸气吆喝。
“晨报!”
“早安!”所有人应声呼应。
“晨报!”女人在重复了一遍。
“早安!”所有人再一次重复。
没什么意义的问答,这画面像极了现实世界的狼性文化。
“上午的表演安排,1号、2号、4号、5号、8号、13号、14号、17号、19号,以上。其余人员进行自习练习。27号、28号、29号,新来的几个由你们负责第一天教导。都清晰了没有!”
“了解!”
“解散!”
各司其职动作相当连贯,看得出教育得非常充分。
训练场上很快剩下不知所措的我们,和女人制定的3个带领人。看着熟悉的面孔,我安耐不住跳动的眼皮。不错,3个人分别是有过短暂接触的牛头人大哥、狮子大哥和刺猬哥。前面两位大哥倒是没所谓,刺猬哥死死地盯着我,丝毫不介意表露出他的一肚子坏水。
“跟我来。”
牛头人大哥带头为我们指示工作。
“剧场里面有空余的时间必须要练习,至于新人练习什么,完全由个人决定。觉得自己哪一方面特长就锻炼哪一方面,而且必须要滚瓜烂熟。练习不单要注重技术,还需要自行设计表演环节。训练一个星期后会进行审查,通过才能进入‘表演组’,没有通过的会送往‘死亡组’接受剧场设置的高危训练。”
“从踏入这里开始,你们就成为了奴隶伶人。出于来自同一个奴隶场的情面,我在此奉劝一句。很多人一开始没注重这宝贵的七天,最后死在了‘死亡组’的训练场上。我希望各位能注意一点,好好发挥自己的实力。接下来我会告诉你们对应的编号,记住了就找地方练习吧。”
伶人是古代对演员的称呼,而在这里被称作奴隶伶人的我们,意味着要为剧场演出拼到死去为止。最寒心的莫过于用平淡的语气说出恐怖的话,生命如草芥说的就是这么回事吧。
是特斯德的生命观莫名其妙,还是说这便是奴隶的常态呢?
编号的结果是:人鱼姐30号,六臂哥31号,狐耳男孩32号,鸟翼女孩A(姐姐)33号,鸟翼女孩B(妹妹)34号,我35号。
从编号不难发现我的优秀度是最低的,属于里面最没价值的一个。如果不好好动脑筋,我应该是最早死在“死亡组”的人吧。
介绍完之后,牛头人大哥和狮子大哥就回去自己练习。刺猬哥阴森地笑了笑,走向了另一个人群。
留下的我们一行人面面相觑。
四周道具不少,有数米长的木棍、大型球、圆圈等等。但说是自由练习,压根不知道怎么练。好比金庸小说中,某个大侠突然告诉你,
若不好好练武七天之后有人灭你全家,但压根没给你武功秘籍,放任你自生自灭。
傻逼啊,这种设置。
那么我能表演什么呢?
术式貌似比较罕见,拿来表演应该也能凑数。
问题是人鱼姐说过“地下术者”这样的词,这表示术式使用是需要认证的。奥兹也说过,特斯德对术式的管理非常严格,连教授行为都涉及生命安全,搞不好被发现私用会处以极刑。
转动起来,我的小脑袋,杂技团平时是怎么玩的?搞单人杂技这方向也不错,但是——
我转过去看前辈们的练习。
丢打球,穿火圈,双人跳,双人搏斗……能玩的他们都会了,有得比现实的杂技还夸张,真没什么创意可言。
要玩出新花样必须突破他们现有的形式,应该怎么搞呢?
“怎么样,想到好方法没有?我们可全靠你了哦。”
人鱼姐一脸淡定地翘手等结果。
“为什么是我一个人想,你们也找找自己能做什么比较好吧?”
这次轮到人鱼姐莫名其妙:“你在说啥呢?”
有什么好奇怪的吗?
我完全接不住人鱼姐的思想。
“唉?我以为你一直拉着我们行动是为了这个,原来你没打算我们一起表演的啊?”
“一起?表演?”
“不然呢?我还期待你能搞出比那时更有意思的剧本呢。”
那时指的应该是“终点站”的表演吧,为了展示团体的价值才设计出大家都能参与的演出方式。
不过这倒是个盲点——前辈们的表演都是传统自个干自个的,我们群体一起行动不就很新颖了吗?集体表演、剧本,灵光在脑袋里来回窜动。
都是没有接触过的领域,能不能做到不知道,但要活下去只能做到做到为止。
“呵呵,看来是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了吧。”
悲喜交加,我抓着下巴寻思。
“确实是想到了,就看在场的各位愿不愿意配合和时间来不来得及搞练习了。”
——T8.26
我想要做的事情,就是在这个廉价的杂剧场加入类似舞台剧的演出。
原本我想过搞类似京剧的戏曲发扬一下中华文化,但无可奈何没有那个作词和作曲的文化水平,搞不好文化水土不服就完蛋了。
与此相比,舞台剧类型相对容易。只要把故事的内容通过动作和演出表现出来就好,说话听不懂也没所谓,让观众看戏不需要过多的艺术手段。
而且我方还有完美的人肉背景音响(人鱼姐),和能当主角(狐耳男孩)和反派(六臂哥)的人才,只要导演的我好好发挥就没问题。
我没有接触过类似的艺术,全场只能靠理所当然的想象来弥补,能做到什么程度是个问题。
时间一周,从剧本构思、到动作指导、到舞台安排、再到实际演练,说实话时间并不够用,部分步骤需要平行进展。
最恶心的是几乎所有的脑力活动都在我身上,这些脑力活动还是安排的前置条件,我不做完后续很难进行。
所以,要完成目标只能自己爆肝了。
在构思的期间,我让六臂哥带着除去人鱼姐之外的所有人锻炼身体机能。
短时间的练习肯定赶不上七天的表演,但从长期来看增强体质刻不容缓。锻炼身体机能也有利于对身体细部的控制,使得动作和外部情感表达更加流畅,对之后的表演也派的上用场。
接触的时间长了,自闭三人组对六臂哥也放下防备,对于忙碌到吐血的我来说是再好不过的。
从零开始剧本制作不怎么科学,所以我采用了改编现实世界有的故事的方法。
虽然心理上有点理亏,但这里是异世界特斯德,即便明显地抄袭也不存在版权纠纷。原本有人鱼姐在,《美人鱼》之类的题材相当切合。
但是舞台剧需要音乐引导观众情绪理解剧情发展,若是干巴巴地无声表演看上去枯燥无味,人鱼姐牌的音响是必需的。
让人鱼姐一边唱歌一边演戏不是不行,可是这样会使得她过分突出而团体黯然失色,考虑到集体利益,关注度还是平均一点好。
为此,主角我选择了迷倒两性的狐耳男孩并以此确定故事。
确定完故事后轮到思考剧本。
很多人以为故事和剧本等价,这种认识是错误的。
故事展示的是内容,而剧本展示的是如何把故事分裂成角色动作和话语表演出来,设计要精细到每一个小动作和表情。要知道,简单的小故事写成剧本至少五六页纸。
本就不是简单的工作,没有东西书写的现状只能装在脑子,难度更是断崖式提升。我花了2天时间在地上做标识辅助记忆,马上能完成进入下一个阶段。
铛!铛!晚饭的信号响起。
“先去吃饭吧?”
一直在旁边看着我苦思冥想的人鱼姐说道。
其余的4人也默契地围了过来,等候我发布指示。
放下手上的石子,我舒展一下蹲麻痹的双腿:“那么希克斯,你先带菲兹姐打饭,我们等你们打完再去。”
希克斯指的是六臂哥,菲兹指的是人鱼姐。
最近大伙熟悉了不少,总用“你”这种称呼显得有距离感,不利于集体意识的发展。用序号称呼又觉得怪怪的,于是我趁着有空余时间为所有人想了“艺名”(绰号):
人鱼姐—菲兹,六臂哥—希克斯,狐耳男孩—阿瑞,鸟翼女孩A(姐姐)—格琳,鸟翼女孩B(妹妹)—亚萝,以及我—溯。
我以外的人采用他们身上最鲜明颜色命名。
狐耳男孩对应红色,鸟翼女孩A对应绿色,鸟翼女孩B对应黄色。至于人鱼姐和六臂哥,个人觉得鱼和六这两个字合适他们。
原本想用中文红绿蓝那样叫,试了一下发现别扭得很。苦思冥想之后,我把对应的字译成英文,再用中文发音重新简化,便是成了有点像样的名字。
关于自己的名字,我原本想沿用现实世界的中文名。但想到在这种世界,如此名字或许会突兀,所以构想出另外一个单字又不失深意的名字。像王安石千锤百炼出一“绿”完成了“春风又绿江南岸”的千古佳句,我这名字想出来也花了不少时间呢,甚至不惜让工作进度缓慢……
溯——文章追根溯源到达的便是正文(政)中心(忠)。
眨眼一看是不是觉得我对自己格外偏心,其余六个人的名字取得很随意?
这没办法,我的名字经过了自己认真的思考,其他人的名字实在提不起雅兴。就像邻居家生孩子,除非隔壁老王否则不会悠闲到替那个小孩想名字。况且我一个外人随便决定的名字,若他们不喜欢以后自己更改就好了。
待菲兹姐(人鱼姐)和希克斯大哥(六臂哥)两人打完饭,我领着剩余的3个人去打饭。
错开是为了避免有人捣乱。写字只能写在地上,有人经过很容被抹去而且也堵塞交通。为了记录自己的想法不影响其他人,我选用了训练场的最边角。但是,这几天总能看到刺猬哥和他的人族朋友们“偶然”经过我们的地盘。如此张扬地想搞破坏,我自然会更加注意。
剧场里面休息的时间是不允许下楼的,被发现便要挨打,而这也正好帮到了我。吃完晚饭,我会让其他人先回去宿舍,自己待到最后一个才走。早上敲钟之后,我也会火速下楼尽量赶着第一个下到场地。
避免他人犯罪的最佳方法是不给他人提供任何犯罪的可能。
于是乎,我顺利地完成了自己的脑力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