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章 临行交接解旧事 二人合奏琵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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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会议结束后，赵斌便按照旨意迅速行动了起来。他按照之前计划，让曹金带领着几位工部的大工匠和最近他设计好的高炉等其他图纸，前往遵化、令支和滦州为即将进行建设的矿场和工厂进行选址规划。卞云杰也带着几位学术水平颇高的大师，奔赴燕京城筹备燕京工业学院，史达科和罗威也正式被从原来的部门抽调了出来，进入工部主持建设郑京科学院。只待正月十五以后各个厂矿选址规划落定，赵斌便会启程返回燕京，主持建设工作。
短时间内从马场走了许多人，赵斌也感觉这里有些冷清了。虽然他还在进行着蒸汽机的改进工作，可是他却找不到当初与曹金和卞云杰一起工作时的感觉了，于是工作效率也下降了不少。后来他便索性每天早晨到马场点个卯后，便跑去查访司与其他督查和监查在一起聊天，听他们讲述查探到的民间趣事。
一日赵斌刚来到查访司自己的办公室，就发现卞青檀正坐在里面等他。
赵斌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便赶紧关上门坐到了卞青檀的对面。
“子龙，这次你跟织田氏的交易非常成功，根据你的情报我们已经杀掉了三个江户氏的间谍，还有一名间谍投靠了我们。可以确认倭国使团已经收到了信号，根据最近商人的反馈，倭寇的活动收敛了许多。陛下非常满意，这次特让本官给你带来内检牌，有了他你可以随意侦查除皇室和四品以上的官员外的所有人，侦查完毕只需事后报备即可。”说罢卞青檀把一个青色的腰牌交到了赵斌的手里。
赵斌看了看刻有自己名字的内检牌问道：“这好像是锦衣卫的职责吧？”
卞青檀笑了笑说道：“确实如此，但是锦衣卫也需要有人来监督，所以查访司的另一项职责就是监督锦衣卫。当然并不是所有查访司的司员都有权监督锦衣卫。不论你在查访司的职位有多高，只要没有陛下亲自颁发的内检牌，你就没有权利去侦查锦衣卫。”
赵斌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他赐给赵斌内检牌就是告诉赵斌，自此刻起，赵斌就是皇帝充分信任的人了。
赵斌思忖了一下说道：“在下明白了。”
“今天本官来找你，不光是为了这一件事，距离正月十五日子已经不多了，等你离开了再联系织田氏就不容易了。本官想趁你还没走，找个人选接替你的工作。”卞青檀吩咐道。
“晚辈听从您的安排，全力配合。”
卞青檀点点头冲着门外大声说道：“你进来吧。”
紧接着赵斌办公室的门便被打开了，一个身材微胖的女子径直走了进来微微一福用带有磁性的声音说道：“属下李蓉见过卞大人，赵大人。”
赵斌则赶紧起身回了一礼说道：“见过李姑娘。”
“本官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李姑娘可是位名人。她就是清音阁戴先生的得意门生如音姑娘。当然了她首先是查访司的人。”卞青檀笑着介绍的。
赵斌恍然大悟赶忙拱手说道：“噢，您就是萧夫人吧，幸会幸会。”
“赵大人您叫我李蓉或者如音就好了，不必多礼。要说我能和相公走到一起没有尊夫人的帮助还真不好办呢。”李蓉笑呵呵的回答道。
“木兰的帮助？”赵斌忽然想起了杨将以前说起过的故事…
卞青檀看到赵斌似乎有些误会，赶忙解释道：“如音和萧义两情相悦。但是如音的密级较高，根据条例不能将如音的身份告诉除了萧义之外的其他人。可是萧礼大人不同意萧义娶一个歌女，所以我们只好出了个下策逼着萧礼大人同意此事，当然有了郡主的帮助效果更佳。”说罢卞青檀笑了笑。
赵斌听完哭笑不得，没想到杨木兰歪打正着，正好帮了两人一把。可是赵斌转念一想，‘如音密级较高，难道她是去监事谁的？’于是开口问道：“难道李蓉姑娘当时潜伏在清音阁戴翔身边，是为了监视他？”
“赵大人猜的没错，确实如此。”李蓉点点头回答道。
“当初我们在民间查访时发现，戴翔经常受新罗国之邀前去演出，且与新罗商人来往密切，形迹可疑。我们曾怀疑他是新罗国的间谍，于是便把颇有音乐天赋李蓉派到了他的身边当学徒。不过后来经过调查，我们发现戴翔其实是锦衣卫的编外密探，专门负责收集整理新罗国的情报。可是为了避免李蓉身份暴露还是把她留在了戴翔身边，直到利用她与萧义结婚的机会才把她召回了郑京。”卞青檀解释道。
“原来如此。”赵斌思忖了一下点了点头。
“李蓉现在公开的身份是妙音阁乐坊的东家和美声老师，子龙你走之前的最后一个任务，就是想办法以一个合理的理由让她和南野佳郁接上头。”卞青檀认真的看着赵斌吩咐道。
“这好办，南野佳郁使得一手好琵琶，在演奏方面颇有天赋。晚辈找个时间带她去妙音阁，就当是交流共同的爱好吧。”赵斌自信的说道。
“就按你说的办吧。”卞青檀回答道。
事不宜迟，赵斌离开查访司后便径直回了家，拿上他早已写好的《琵琶行》来到了南野佳郁开的东瀛茶楼绿野社。
在绿野社一间专门为赵斌准备的雅间内，赵斌品了品南野佳郁给他沏的玉露后说道：“我要走了。”
正在给赵斌续杯的南野佳郁听到这句话，停顿了一下，笑问道：“去哪？”
“回燕京。”
“去多久？”
“不知道。”
“那你是来告别的？”南野佳郁放下茶壶，睁着大眼睛看着赵斌问道。
“是，也不是。”赵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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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道。
“那…”
“在我走之前，我还要让你和我的继任者接上头。”赵斌看着南野佳郁的大眼睛说道。
南野佳郁点点头回答道：“好，我听你安排。”然而其实此时南野佳郁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作为间谍的她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按理说安全感这种东西对她来说就不应该存在。但是自从与赵斌正式见面以后，她心里总是有一种感觉，只要赵斌在她就有安全感，但她又说不出为何会有这种安全感。
“过几日你跟我走一趟，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另外这是我答应你的完整的《琵琶行》。”说罢便掏出了亲手抄的《琵琶行》交给了南野佳郁。
南野佳郁细细读过之后，觉得这词甚好，于是感谢道：“多谢赵大人赐诗，过几日待我将曲补完整之后亲自唱与您听。”
赵斌笑着回答道：“好！届时我洗耳恭听。”说罢赵斌将茶杯里的茶一饮而尽。
与此同时在皇宫之内，静妃来到了永清公主的寝宫和她进行了一番深谈。
“永清你来，快把这条孔雀石项链戴上让本宫看看。”静妃一边招手一边说道。
“是娘娘。”
魏忆鑫戴上后，静妃夸赞道：“真漂亮，太适合你了！”
“多谢娘娘夸奖。”说罢魏忆鑫便要将项链摘下来还给静妃。
“别摘了，这个项链本身就是要送给你的。”
“送给我？”魏忆鑫眼神中充满疑惑的问道。
“没错，这个项链是管仲交给庆川让他代为转送给你的。据说这可是唐高宗邓艾的皇后厉莲最喜欢的饰品。”静妃盯着魏忆鑫说道。
“厉莲的饰品…不会是…”魏忆鑫突然想到，这会不会是盗墓得来的陪葬品。
静妃看出了魏忆鑫的顾虑慌忙解释道：“这不是她的陪葬品。据传说自唐高宗和皇后战死后，这条项链就一直在西域各国间流传，到了本朝恰好被凉国的一个部族首领得到。前些日子那个部族首领投靠我国时，作为礼物送给了管仲。”
听到静妃的解释魏忆鑫也暂时安了心，但是在她看来这个礼物依然十分贵重不能收。“静妃娘娘，管达人这份礼物太贵重了，忆鑫还是不能收。”说罢，魏忆鑫摘下了项链就要还给静妃。
静妃没有接，只是笑着说道：“你这傻孩子，有什么不能收的呀？前几日庆川曾经跟本宫说过，管仲这孩子，能文能武又有谋略，此次能够引发凉国内乱多亏了他。现在京城里面都在传，管仲出则将入则相，将来必定是个不得了的人物。以朝中的众位大臣之见，如今在咱们郑国，他和赵斌是最杰出的两个年轻人。管仲现在把项链送给你，他的意思你还不懂吗？”
管仲的意思魏忆鑫当然明白。自从当年武举殿试见过一面后，管仲就时不时的给自己写点情书或托人送点小礼物。出于礼貌，魏忆鑫也会给他回信并赠送一些自己的真迹。可是魏忆鑫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更何况现在她心里已经有了赵斌。“静妃娘娘，管大人的心意我能了解，可是忆鑫还不想嫁人还请娘娘原谅。”说罢便把项链塞回了静妃的手里。
静妃一看魏忆鑫以为自己在逼她与管仲成亲，又赶忙解释道：“傻孩子，谁逼你嫁人了，本宫一向认为感情不能强求，想要嫁给谁是自己的权利。但是吧本宫觉得管仲这孩子出身贫寒，又积极上进，是个不错的好孩子，非常适合你。所以啊，才想着替你俩牵牵线搭搭桥。要不然你先把这条项链收下，两人先以书信联系交个朋友？”说罢又把项链塞回了魏忆鑫手里。
静妃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魏忆鑫要是再不收这条项链，就是有点不识抬举了。不得已魏忆鑫只得收下项链说道：“那忆鑫就听静妃娘娘的，先收下这条项链。”
静妃认为魏忆鑫和管仲有戏，笑着说道：“哎，这就对了嘛。”
然而此时魏忆鑫心里想的却是‘姐夫，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呢？’
数日后，赵斌带着南野佳郁来到了妙音阁二楼的雅间，同时还给李蓉的孩子包了个一百两红包，交到了李蓉的手里。
“赵大人太客气了，还给我们家孩子包了个这么大的红包。”李蓉接过红包客气的说道。其实这个红包是杨木兰要给的，她只是听赵斌透露了一句在查访司见到了如音姑娘，就立马明白了过来。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便给李蓉和萧义的孩子包了一个大红包。
赵斌笑着说道：“应该的，应该的。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南野家和绿野社的东家南野佳郁小姐，这位是妙音阁的东主，清音阁戴先生的徒弟，李蓉姑娘。”
“幸会，幸会。”
“久仰，久仰。”
“南野小姐来郑国几年了，还住的习惯吗？”李蓉故作关心，实则有目的的问道。
“快四年了，一开始刚离开家来到郑国，稍有些不习惯。但时间一长反而喜欢上了在郑国的生活。”南野佳郁听出了这话的目的性，但是为了与未来的接头人打好关系，南野佳郁还是如实的表达了内心的想法。
“家里还有什么人嘛？他们也在郑国吗？”李蓉追问道。
“咳咳~”赵斌咳嗽两声后提醒道：“南野小姐是咱们郑国的客人，你这么问似乎是有点为难人家吧。”
李蓉其实在问这个问题时并没有任何的恶意，只是出于职业习惯的询问。在赵斌提醒后，李蓉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紧欠身说道：“不好意思南野姑娘，是在下孟浪了。”
南野佳郁微微一笑说道：“没关系的李姑娘，我能理解。在下家中还有母亲和一个弟弟，他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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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东瀛打理着家族产业。”将自己家庭的情况告诉李蓉和赵斌也无妨，他们又不能跑去东瀛将母亲和弟弟抓过来要挟自己。其实她到真希望自己在东瀛有家族产业。不过可惜的是这一条是自己编的，为的是让自己更符合南野家少东主的形象。
李蓉暗自在心里记下南野佳郁说出的每一条信息后，点了点头继续拉起了家常：“在下听赵大人说，南野姑娘通晓音律使得一手好琵琶，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能欣赏一下南野姑娘的技艺？”
“当然可以，请借琵琶一用。”
听完南野佳郁的请求，李蓉便回到自己的屋内取出了一把琵琶交给了南野佳郁。
南野佳郁接过琵琶后便轻抚了一曲专门为《琵琶行》而修改的曲子。当然由于南野佳郁知道李蓉唱功了得，因此并没有把词唱出来。
一曲完毕李蓉问道：“此曲神妙，曲调时而舒缓轻灵、时而惆怅悲凉，时而把人带到了那边塞的战场之上，时而又把人拉回了日思夜想的故乡。不知道南野姑娘有没有给这曲子附一首唱词呢？”
“有的，不过这词不是我做的，是赵老板做的。”说罢南野佳郁瞟了一眼赵斌，发现他给了自己一个肯定的眼神，便把《琵琶行》交给了李蓉。
李蓉接过抄写着《琵琶行》的小册子，仔细通读了一遍后说道：“妙啊，不愧是‘诗妖’赵大人所做的诗。”
听到自己被称为‘诗妖’，赵斌被自己刚喝下去的那口茶呛得连咳了好几下，同时在心中骂道‘诗仙、诗圣也就罢了，诗妖又是什么鬼？’
看到赵斌的失态，李蓉和南野佳郁都捂着嘴笑了笑。
赵斌锤了几下胸口，等缓过气来之后便问道：“我为什么有一个诗妖的名头啊？”
李蓉揶揄道：“赵大人不知道吗？您的诗妖之名在京城已经传遍了。大家都说您的诗句句都是佳句，可是您的诗总有一些意境戛然而止感觉，而且这些诗句之中所指故事、地名和人物却有许多找不到出处。所以只能认为这些都是妖界的故事，于是您的诗妖之名也就传开了。”
赵斌无奈的一拍额头，在心中想道‘范闲有个诗仙的美名，怎么等到自己抄全诗或者抄一半，却给自己抄来一个诗妖之名，不是一本小说待遇不一样啊’。
李蓉继续笑着说道：“家师去年来京城之时还曾夸奖过您，他说‘只要是赵大人所做的诗，他就一定能谱出千古流芳的曲子来。’”
“那我以后可得多写几首诗送给戴先生了。”赵斌假笑着对李蓉拱了拱手。
“李蓉先替家师谢过赵大人。”说罢李蓉便转向南野佳郁说道：“南野小姐，不如现在就由您弹奏，你我二人将《琵琶行》唱出来让赵大人指点一二如何？”
南野佳郁点点头说道：“乐意至极。”（bgm：《琵琶行》）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
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
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
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
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
移船相近邀相见，添酒回灯重开宴。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
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
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
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
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
沉吟放拨插弦中，整顿衣裳起敛容。
自言本是京城女，家在虾蟆陵下住。
十三学得琵琶成，名属教坊第一部。
曲罢曾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妒。
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
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
弟走从军阿姨死，暮去朝来颜色故。
门前冷落鞍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
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
去来江口守空船，绕船月明江水寒。
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
我闻琵琶已叹息，又闻此语重唧唧。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我从去年辞帝京，谪居卧病浔阳城。
浔阳地僻无音乐，终岁不闻丝竹声。
住近湓江地低湿，黄芦苦竹绕宅生。
其间旦暮闻何物？杜鹃啼血猿哀鸣。
春江花朝秋月夜，往往取酒还独倾。
岂无山歌与村笛，呕哑嘲哳难为听。
今夜闻君琵琶语，如听仙乐耳暂明。
莫辞更坐弹一曲，为君翻作琵琶行。
感我此言良久立，却坐促弦弦转急。
凄凄不似向前声，满座重闻皆掩泣。
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
赵斌听着这首由两人合唱的《琵琶行》忽然感觉，自己好像来到了白居易在浔阳送别友人的那一晚。不过这次白居易要送别的人是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