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剑吟苍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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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大清早就醒了,忽然发现,在山上不怎么休息的那几年,师兄师姐们说习惯就好了,原本他也算是习惯了,现在,他还是喜欢和平常人一样,每天睡上那么一会儿…
早间出了门,起初姜云泥还会唠叨阿竹两句,说让他在家里吃就好,不过,阿竹似乎拿他并没有什么办法。
他喜欢每天清晨去城门面馆下面坐着,看着人来人往,听着清茶淡话,不过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走近些发现,面馆下面坐着一位白发老道士。
等他再近时,老道士起了身,对他说道:“小道友早。”
道士点点头,笑着说道:“是在等我?”
老者没有马上回答,拿过陶碗,给他倒了一碗茶水,示意他坐下。
他没有推辞,也从容不迫的正向他坐了下来。
“晚年师祖灵虚子前往南疆十万大山朝圣,说来也是缘分,见过苏前辈一面,仅,一面之缘。”老者笑了笑,面容慈蔼。
道士一怔,眉心微锁,他有点如坐针毡的感觉。
“师祖说,世间修道者万千,竟无一人能与苏前辈比肩矣。当时我们并不以为然,后来听闻,苏前辈自祁山来,我们也就理解了,师祖对其为何有如此之高的评价。”老者说着,面色露出,竟是无限向往。
“不知苏前辈,是否还康健?”老人问道。
道士明显有些被他惊到,这世间,能对祁山有一知半解的没有几人,更别提,能有知晓他师傅的名姓的人存在。
“先生,很好。”他想了半天,才回道。
老人长舒了一口气,宽慰的说:“那就好,这是人族之福,苍华众生之福…”
老者捧起一碗茶,像是在纠结着什么,最终释然而谈:“本,今此下山,特奉了掌门师兄之命,追查沧海卷一事,而现在看来,没有什么比你说的这四字更加重要了。”
道士一脸疑惑。
“我想了几日,最终才明白过来一些事,小道友,你既称苏前辈为先生,想必为其亲传弟子?”
“是!”道士率直的承认。
老者突然起身,身子下恭:“蜀山第十三代弟子,道号长松!代蜀山第十三代掌门逍遥子,向祁山苏掌门拜恩!”
道士完全愣住了,起身欲扶,下意识的转头四向看了看,发现周围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二人。
老者施了道术!
“请小道友代亲师,受了蜀山此礼!”老者又是一拜。
道士虽然完全没有明白老者为何如此,但是他没有资格代先生、代祁山与世人说话。
他想了很久:“我不能代先生受此礼!”
他转身就想要离开,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转身对长松道人说道:“我虽不能代祁山行走于世间,但是,我能告诉你的是,无论我接不接受,我家先生,向来都不是在意这些的人…”
老道士看着道士离去的背影,忧生心头,喃喃道:“可是…可是…如今,徐无鬼,离开了祁山…”
老者闭上眼睛,似乎看见了,古籍中记载的那数百年前一场浩劫,而那把剑,最终还是离开了祁山。
道士站在姜家大门外,愣神了很久,他想清楚了那老道士是何人,也想明白了,老者说话间对先生的尊崇。
蜀山于祁山不同的一点,可能也只是祁山离魔性近些,而蜀山离仙道近些…
阿义似乎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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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了楞站在门口的道士,对姜竹唤道:“竹子姐,先生回来了。”
道士回过神来,进了门看着迎上来的阿竹,问道:“怎么了?”
阿竹脸色发白,有些结巴的说道:“先生,殿下早间来了,似乎是出了什么大事,脸色很不好,急急的离开了。”
“我知道了。”道士回了句,然后又转身出了姜府。
李茹的府上,这位殿下怒火中烧,茶杯碎了一地,嘴里喃喃的说道:“反了!反了!”
堂前,铭儿哭哭啼啼的跪在地上,衣衫不整,发髻凌乱。
道士来时,没有人阻拦,似乎所有人都聚到了李茹身边。
推开人群,看了看正跪在地上的铭儿,走了过去,伸手想扶她起来。
铭儿明显害怕的退了几步,像是惊了的小兽一般。
“怎么了?”他望着李茹说道。
李茹见了他,敛了些情绪,将下人都遣开,但还是冷哼了一声:“明楼欺人太甚!”
“秦常?”道士问道。
她点了点头。
“好了,我知道了。”
说完,道士就离开了。
明楼?只如此?
他想了想,随后上了岐凤古楼。
昆仑从来不会说话,蜀山对祁山人都要礼让三分,你明楼算什么东西?
“秦常,你得明白,祁山的道,是一剑一剑斩出来的!你也该见识一下,祁山人…愤怒的样子。”他说完,摸了摸身后的匣子。
霎时间,原还是风和日丽的一片风景,突然不知何处的黑云四面压来,顿时风起雷鸣,狂风卷起街道上的杂物狂跌乱撞,近妖。
“世人觉得祁山怎样?你觉得祁山又如何?长松道人,你知道徐无鬼,但是你知道徐无鬼出鞘是怎样一副光景嘛?”道士喃喃自语道。
城内客栈上,原本瞌睡的老道士,突然被这雷声惊醒,面色凝重。他几番悸动,最终打消了出门的念头,只是叹了口气,说道:“你下山来,是福也是祸啊…”
街道上人们急急的收了摊子,这风雷,太过诡异,黑云之下处处透着诡谲,街头甚至有几个小孩被狂风卷起,但幸好被大人及时拉住,只受了些皮外伤。
此时城门外站了两人,正是秦常和他的师妹,秦雨。
秦常远远看得苏州城上空,惊诧非常:“刚刚还是碧空万里,这会儿…”
秦雨瞳孔微缩,手轻挥动,摘过一片随风狂舞的叶子,放在鼻间微微一嗅,正颜厉色道:“你没发现这黑云仅仅只聚于苏州城嘛?”
他迁思回虑之后,不由有些惶惶不安,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风里的肃杀之气尤重,我从未见过。”秦雨不安的说道。
秦常虽然也有些惶恐不安,但在师妹面前,还是表现得一如既往地淡然:“是,这气息怕是冲我来的。”
女子仰头,凤目一瞪:“你干什么了!”
他自然不会告诉秦雨,说道:“没什么,进去吧,本事再大,在这个世上,还是要掂量一下明楼的。”
“你!”秦雨对他的搪塞当然看得出来,有些不满。
男人一只脚进了城门,道士已经把匣子竖立在了地上,他紧紧握住了剑柄,狂风中,他的水墨色道袍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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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动得上下翻飞。
“嗡~”岐凤古楼的大钟突然鸣动,没有任何先兆,但随着这大钟浑厚的声音,天雷不断的翻滚着,在这黑云之中,似有巨龙舞于雷池,吟于九天。
秦常慢慢走到城门之下,而秦雨则跟在他身后不过几丈,少女再不敢向前一步。
“不可能!不可能!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力量…怎么可能会有…”他冲着黑云嘶吼着,最后一丝镇定被钟鸣雷霆击破。
就在他嘶吼的时候,道士手微微上提,徐无鬼出鞘一寸!
漫天风雷顷刻之间不受控制往剑底狂涌而去,风卷了云电,被剑身疯狂的吞噬着。
一时间,苏州城外百里之内,古冢、荒坟、绝地等等死灵聚集之地,数以百计的黑影受到了害命的惊吓一般,疯狂逃窜,它们哀嚎着,嘶吼着,只盼着跑得离苏州城越远越好!
这剑…竟能摄天威,惊鬼魂!
岐凤古楼的大钟彻底失控,一声接着一声轰鸣。
秦常见了这幅光景,已然是面若死灰,而跟在其身后的少女也是呆若木鸡。
旅馆中的长松道人,手心出汗,嘴里喃喃念着古经。
姜府,众人早早收了被褥衣物,只等着这场雨下下来,可等了许久,这天也没有下一滴雨的意思。
姜府深处,姑娘害怕的慢慢蜷缩在床上一角,小手紧紧的抓牢了被子,空洞的眼神里满是恐惧,双唇惨白若雪,身子也在微微发颤,似有万般重压自穹顶而下。
道士站在岐凤古楼,转过头朝姜府看去,他才发现,这一刻的他,势成骑虎。
姜云泥,骗了他…
隔了很久,他咬了咬牙,横下心来,最终还是决定松开了握剑的手。
但在他始料未及的是,剑仍然还是悬在那里,并未合鞘,露出一寸便摄动山河万里,一寸便引雷池万丈。
姜云泥箍紧了被子,嘴唇都咬出血来,瞳孔放大,双目幽如冥兰。
“要不,你回去?”他低声凑到匣子上说道。
它仍然不为所动,甚至还往上窜了一点。那挑衅的意思,好像在说:不用你我也能出来!
“道士…”姜云泥气若游丝的轻轻唤了他一声,面容显得更加憔悴,形如枯木,恍如下一刻便会瘗玉埋香。
道士慌了,他埋头苦想,而后沉沉说道:“你再不回去,先生就来了!”
剑光微闪,嗡鸣一声,道士忙捂住了耳朵。
随着一声长鸣,剑柄轰的一声重重的撞在匣子上。
徐无鬼,终究没有彻底拔出来。
忽如此时,北之极境那万丈雪峰之上,传出了一声中年男人疾言怒色的声音。
“胡闹!”
声音响彻了整个天山绝脉,久久萦于昆仑不散。
南疆十万大山之中,白衣老人盘坐在长坪道场,看着正在习剑、悟道的一众弟子。笑逐颜开,若无其事:“伏羲大人,何须生如此之气,这又能有什么大事…”说着摇头苦笑一声,不再说话。
人皇一怒,自昆仑的云天之上,天崩雪裂,滚滚而下,只一个声音又传来,似无言以对。
云中客:“这…这算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