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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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云泥趴在床边，捧着一碗粥细嘬了起来，看着道士额头有些红肿的地方，声音有些轻：“你疼不疼啊。”
道士摇了摇头。
“对不起…”
“你哪天能下床吃饭了，我就走了，他应该不会再回来了。”道士看着她说道。
姜云泥听完，手颤了下，埋着头没有说话。
“我会在苏州待上很长一段时间。”他笑了笑。
“那你待在这里不行吗？”她并没有抬起头，声音很轻。
他沉默了一会儿：“可以！”
又想了想：“对他们好一些…”
姜云泥眼眶有些红，听道士说完后她抬起头盯着他。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我以为你会把碗摔到我的脸上。”道士笑的有些得意。
“前两天会…”
“怎么？”
她摇了摇头，狠嘬了一口，把空碗递给了道士。
道士看着递过来的空碗，不由苦笑。
得！当了姜家下人了，还是没月钱的那种…
他把碗筷收拾了下，准备端出去：“要不要给你熄灯？”
姜云泥狠狠地摇了摇头，眼神中有些害怕。
道士没说什么，退身关了门。
看着他，确定道士走远了，她咬牙愤愤的锤了锤床沿，哼了一声。她被道士气到了…
“徐无鬼，下山了。”
云天之上，昆仑自北境之极，绵延而去数百里，千峰参云，雪盖长天。白鹄随风而上三千里，不见云中顶，能览天下苍渺。
昆仑有数百座山峰，皆雪白若银，遥映天色。
主峰在雪之深处，云之上层，能与日比肩。峰上玉阁千阙，世人不见记载，浩瀚如天宫。
此时宫后峰涯上，站了一位男子，中年模样，不见面貌，粗布皮衣，傲立于万丈峰之上。
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却也雄厚，风雪呼啸之间。
云中传下声音：“是苏夕那孩子嘛？”
男人低眉思索道：“应当不是。”
云中客默然。
“祁山气数尽了，他们尽力了。”男子补充道。
“世人都在尽力，只是，我们…我欠他们的，太多…”云中的声音显得有些落寞。
“苏夕那孩子做事，我是放心的，徐无鬼下山，也并非一定就是坏事…”男人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祁山默不入世，尽管如此，仅在苍华界内，就不只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祁山…
“嗯…”云中客沉默了一下：“冥界似有意窥探些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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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东西。我察觉不到…”
男人停下了脚步，并未回头：“我知道，但有些麻烦，这件事不仅仅是冥界，似乎和魔界那边也有些关联。”
风雪之间，他是人族的脊梁。
“我找魔界那位谈谈吧。”男人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云中客淡然应了一声：“都是些小事情。”
但也可能是些不可预见的大事…
道士一早吃过饭，姜竹走了过来，花信年华的她，是这群丫头里年纪最大一个，所以，丫头们似乎也是以她为首，除了她，也像是没人平时和他说上几句话。
因为早些说了，姜家的主人是后房那小姑娘，她们应是记住了。
“先生一会儿要出门？”阿竹问道，她的年龄比道士长一些，却称他为先生，道士有些不好意思木讷的点了点头。
阿竹笑着说：“先生，这几日都在外忙碌，铺上老掌柜来了几回，都未曾见得先生…”
道士眉头皱了皱：“找我做什么？”
阿竹缓缓答道：“应当是家里铺子上的生意事。”
“那去找姜云泥啊！”
总不能什么事都来找我，我只是个道士，他这样觉得。
阿竹泯泯唇，涩涩的说：“找过了，小姐发了脾气，大致意思是问问您要怎么做。”
他脸阴沉了下来，总不至于真成了她的下人了，姜家大事小事都来找自己。
但是他也没说什么，点点头出去了，只是脸色泛黑。
阿竹似乎看出道士脸色难看，也不知是她说的事还是因为她，显得有些委屈。
但也只能不做声色。她知道，凡事于大户人家，皆是如此，都是要看主人脸色的。
道士小步来到城下面摊，点了碗面，却一直没动筷子，听着邻桌食客议论着那些异事，神情冷冽，不知喜怒。
老板知道道士是个常客，也大致听得了一些道士与官府、与姜氏的关系，不由得对这位出家人更加尊敬，招待得小心谨慎。
“先生，这面不合口味？”老板走了过来。
道士低头看了看面，初时还泛着热气的碗面，此时一稠成一团，看着，他摇摇头。
老板四旁张望下，随即狠下心，笑着小声道：“先生若是嫌他们聒噪，我让他们离开。”
道士抬起头，也许是觉得是自己太过严肃，让老板都有些紧张，于是客气的笑了笑：“不是，不能砸了您的生意，只是我在等一个人。”
老板听完，会意的点了点头，指了指桌子上冷了的面条：“要不我给先生换两碗热的。”
道士开口想要拒绝，老板却夺话道：“换两碗热的！”说着已把面前的冷面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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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
他躬身点头，示意了感谢。
老板的热情，让道士很感激，尽管他明白这份热情，可能也是跟天家那位姑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终究面上的礼数是相互的。
日昏时分，道士出了城，早间面馆等的人没有来，那他就自寻去，这事本可以不管，但是事既然已经扯到了他的身上，于面子，他，该去。
出城往北三里地，就是杨家村落，说大也不大，就十几间草屋，算的出来，这村子人，也不过三十几个。
他站在村口，看着整个村子上方缠绕着黑色的死气，心里数了数，两手之合数。
四天，死了十人。
他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一个信笺，还有一张竹签，他把签子又塞了回去，打开信笺，醒目的官家玉印。
信是江启年写的，李茹给他的。
看完之后，信笺上写的，不外乎是，此间事朝廷办不了，江启年觉得会引起恐慌，明楼那边迟迟不来人，他想让道士看看。
今晚，他本打算了了此事，但看完江启年的信后，他扬手把信笺焚了，转身就欲离开。
两点，其一：江启年在信笺上盖的是两江总督的官印，这让他不舒服。
其二：明楼，让他很是好奇。朝廷也会有这样的组构，出于道家？佛家？又或者问，出于哪座山头、哪座庙观…
不过，不管他插不插手，今日来见了，他的心里似乎也有了些底气。
正当他转身之后，周围起了风，他皱起了眉头。
似乎，还不让我走了…
道士回过头，看了一眼，村口站了个男人，那男人身后跟着十来个东西，有头的、没头的、长舌的、泣血的…十分恶心。
他面向男人，看着那张有些熟悉的怪异面孔，古无波澜。背上的黑匣子，却颤动的格外激烈。
“没死！让我意外！敢如此招摇的找我，更让我意外。”道士缓缓说道。
男人没有开口，只是霎时间他身后的十个怪东西变得暴戾，向道士猛冲过来…
他笑了笑，黑色匣子慢慢漾起奇怪咒文，随着一声沉鸣，将扑来的数十人震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男子此时也笑了笑：“那日，你出手，我受了些伤，我实在未曾想到，你会设下如此强的禁制，我看出来了，你想杀我了，就像现在一样。”
道士没说话，今日男人找他来，似无意却是有心而为，他要养伤，却能选在苏州城外的三里地，道士觉得，这男人有话对他说，或是给他备了个局。
这让他有些不自在，他来，无非也是想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先生说的，害怕解决不了问题。
（本章完）